. 3378-3379临时受邀(求月票)
3378章临时受邀(上)
陈太忠在即将下班之际,接到了一个没头没脑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是恒北地方电力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邀请陈区长后天上午到朝田出席一个座谈会。
会议的名称是恒北电力经济发展座谈会,到时候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于进喜将与会,陈区长一听就猜到,八成是自己操持的事情暴露了。
不过他倒不是很在乎这个,他奇怪的是,这个有副省长参加的会,你叫我一个正处去座谈?而且你这个跟我不搭界的系统,直接电话邀请我,是不是有点草率?
结果这办公室主任客客气气地表示,说这是我们向总才通知我的,考虑到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就直接电话通知您……请包涵。
这个会,陈区长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一来耽误工夫,二来容易被人惦记上,他始终认为,北崇现在需要的是静静的发展,
但是考虑到北崇要上的电厂,他还不能不去,前文解释了,电厂这东西可不是一蹴而就能上的,电厂没建好的这几年里,想要发展好工业,必须有足够的电力保障。
陈区长倒是有心,让白凤鸣去胡乱应个卯,北崇也不谈自家建电厂,只谈电力紧张对工业的制约,真要有人问起电厂,白区长可以表示不知情一推了之——他又不是正职。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白凤鸣现在身处涂阳,事实上,哪怕白区长真的在北崇,陈太忠也不便令其去参加会议——有副省长出席的会,正处去了已经够磕碜了,县区要是派的是副职,那就是大不敬了。
第二天上午,陈区长开着他的普桑,徐瑞麟又联系了一辆小巴,两个区长将客人们送到机场,飞机起飞是下午五点多,倒是怎么都来得及。
目送专家们进入候机大厅,徐区长看看时间,“四点四十……区长你参加的这个会,有接待没有?”
“有接待,”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不过我打算先四处走一走,老徐你要是没有要捎的年货,就跟我一起转转?”
他这话隐隐有撵人的意思,但也不是很明显,但是徐区长没在意,他只是叹口气摇摇头,“这个年过不好了,老太太见不到孙子,我要吃不了兜着走……那我去林业宾馆住了,明儿一大早就走,有事联系啊。”
合着是没接待的话,你要把我请到林业宾馆住,陈太忠点点头默默离开,心说这老徐对阳州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北崇区委区政府的来了朝田,很多时候愿意住在阳州办事处,老徐这是坚决不想住那里。
不过他也没再纠结此事,陈某人来省城,还有很多事要做,首先,他要联系一下欧省长,感谢欧省长给自己协调了一个县区正职——其实目睹北崇的现状,他心里偶尔会生出“殴省长”的念头。
接电话的是欧阳贵的秘书,听他说完来意之后,静默了一阵才回答,“欧省长最近很忙,你八点钟以后来家里吧,知道欧省长家在哪儿吗?”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陈太忠很诚恳地回答,整个朝田,他也就是对省委党校那边熟悉一点。
“省政府大院,民族文化宫斜对面那个门,九号院,”做秘书的态度倒是还不错——大概是得了欧省长的示意,居然细细跟他解释一番。
陈太忠拿出地图翻看一下,他不找省政府大院,这东西地图上应该不会标,不过找民族文化宫还是很容易的,不多时他确定了位置,然后看一下时间,才下午五点。
那接下来他就逛街去了,春节快到了,他总得给家里人买点恒北的特产。
其实要说物资,陈某人真的不缺,别说逢年过节别人送的礼了,只说东临水的黄棒子、永泰的云丝菌,这些实打实的特产,外省的省部级都未必吃得上的,他的须弥戒里都海了去啦——不是复制的,原生的。
这还是比较罕见的,所以他在须弥戒里放着,其他很多别人看起来的好东西,他是随随便便送人,比如说凤凰宾馆每年送的风干山鸡和农家猪肉,老百姓看着是纯天然无污染,陈某人自己根本吃不完——而且张智慧还给他爹妈也送一份,他连往家里捎都省了。
但虽然是这么个现状,他该买的东西还得买,关键是要有这个心——来恒北一趟,不带点特产回去,那叫不孝顺。
至于说在北崇也有人送特产,那是别人送的,孝顺就是亲力亲为自己买的,陈太忠转悠好一阵,买了点恒北特产的石银鱼,又买点朝田特级野生蜂王浆,还有什么精选响铃菇,广北宫廷秘制肥肠——虽然他非常地怀疑,皇帝会不会吃猪大肠。
然后他又给老爸买两条皮带,给老妈买两条丝巾——这些玩意儿他须弥戒里多得是,说白了,他就图个能对上货物的发票,证明是儿子亲手买的。
这个时候,就接近七点了,再随便找个地方吃喝一点,看一看新闻播报和天气预报,就七点四十了。
不过他选的吃饭的地方,离民族文化宫是很近的,而且入口他也看过了,直接步行了过来,也就是七八分钟。
门口照例是有卫兵站岗的,不过这里管得不是很严,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亮一下,卫兵就放他进去了。
九号院也不难找,陈区长按响门铃的时候,才七点五十——来领导家嘛,就应该是这个态度,赶早不赶晚。
对讲门铃里是个女声,听到他报名字之后,走出来打开了门,进了门是一个小院,然后又是一幢二层小楼。
陈太忠看到这里,心里就特别奇怪,他所接触的省部级和厅局级,基本上统统都是二层小院,只有黄老住的地方例外——那就是一层的平房,不过活到人家那个级别,多占点土地也就那么回事了。
这二层的小院,就是领导的标配?他心里一边纳闷着,一边就走进房去,结果一进门就吓一大跳,宽敞的大厅里,坐了起码二十个人。
这些人有的在厅里来回走动,有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有的看着电视节目,粗粗看去,足有七八拨人的样子。
这还是理直气壮进了欧省长家的,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惦记着想进,却是要避讳的,陈太忠见状,心里真的是感慨,老欧这炙手可热——比蒙艺还牛呢。
当然,这只是个牢骚,欧阳贵跟蒙艺没得比,只不过蒙书记家里门禁森严,一般人进不去,而看欧省长这架势,似乎不太在意外人来访。
陈太忠坐下不久,那疑似保姆的女孩儿端来一杯热茶,然后就不再招呼了,陈区长敏锐地发现,有人走到饮水机旁自己加水——看来欧省长家的规矩还真不多。
但是规矩再不多,也没人凑过来跟他说话,陈区长呆呆地坐了好一阵,想看看电视,又发现演的是情景喜剧,也没了看的兴趣,看到大家都在抽烟,屋子里乌烟瘴气,索性也摸出一根烟来,静静地点燃。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点了两根烟,都没人过来跟他过来说一句话,所幸的是,八点半的时候,门声一响,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这是欧省长回来了。
欧阳贵看起来是喝了点酒,他冲在场的二十多个人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就径自顺着回廊走了,不多时,有个中年人走了出来,走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跟前,“崔主任,欧省长请您进去。”
崔主任进去之后,约莫呆了五六分钟就出来了,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下一刻又是一个唤作“小张”的进去了。
四五拨人过去之后,眼瞅着就九点了,陈太忠被冷落得有点受不了,才考虑要不要换个时间再来,结果那中年人出来了,四下看一看,“请问哪位是陈太忠?”
“是我,”陈太忠举手示意,“叫我小陈好了。”
“陈区长,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都是工作上的关系,”中年人微笑着发话,“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欧省长请你进去。”
自己人……这个话我倒是爱听,陈太忠心里舒坦了一点,但是看一看还坐着的三四拨人,禁不住又暗暗嘀咕:相对外人我是自己人,但是相对你们的自己人,我其实……还是外人。
欧阳贵的在书房里,也是躺在一张躺椅上,见到他进来了,微微地点一下头,“阳州那个地方,是能出成绩的……既然选举还算顺利,好好干。”
陈太忠本来想表示一下谢意的,但是见这副模样,他心里就略有不服,于是苦笑一声,“差点就被选下去了,那地方太可怕了。”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欧阳贵淡淡地说一句,事实上,以他的身份,这么跟一个县区一把手说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现在在北崇搞得有声有色,我很欣慰,希望你能继续发扬下去,不要辜负大家的信任。”
“我会努力的,”陈太忠先是郑重地点点头,紧接着转念一想,这岂不是跟副省长要钱的好机会?于是他微微一笑,“不过北崇的经济实在有点落后,将来还要请您大力支持。”
“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欧省长微微一笑,“该支持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那我先谢谢您了,”陈太忠心里略略有点遗憾,老欧你答应了,这是好事儿,不过还是有点勉强,“我那一点能力,远远比不上领导支持的重要。”
“没能力……你能拿下退耕还林?”欧阳贵白他一眼……
3379章临时受邀(下)
陈太忠从欧省长家出来,就接近十点了,他真的没想到,北崇在搞退耕还林的事儿,居然传到了分管副省长的耳朵里。
按欧阳贵的说法,这消息来自于阳州其他几个县区——江锋既然在操作此事,那一定要跟各个县区了解需求。
其他县区一听说还有这种好事,马上疯狂地争取,到最后申报的面积,居然超过了一百万亩——尤其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些地方根本就是荒地,没耕可退,而个别正经水土流失严重,需要退耕还林的地方,却是由于耕种方便,大家不往上报。
改!江市长大手一挥,勒令他们重报,这个时候各个县区就八方过海各显神通,没命地钻营,想多受到一些照顾。
然后就有人听说,北崇内定了十万亩,这一下心里就不平衡了,江锋再三强调,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是北崇人帮忙联系的,你们这是纯粹的沾光,就不该抱怨。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这些县区还是希望能多弄点回来,市里跑不下,又跟上面去打听,一来二去的,消息就传到了欧阳贵耳朵里。
陈太忠今天晚上才知道,江锋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胳膊肘向里拐了,面对有些人的咨询,江市长很明白地表示:此事的操作余地不大,我们只是有这个想法,试一试吧,失败就失败了,反正阳州已经穷成这样了。
就连欧阳贵打电话过去问,江市长都明白地回答:这仅仅是一个交流干部提出的建议,开拓了我们的思路,成不成的不好说——这意思就很明白了,这是交流干部自己的关系。
要是换了别人,只会听到这一层,但是欧阳贵是何许人?北崇的新区长就是他安排的,对陈太忠身上的标签和能力,欧省长的了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欧省长也没必要跟江锋说这个,可是他还是把此事记在心上了,身为分管农林水的副省长,他很清楚退耕还林的操作有多难——这家伙的折腾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区长第一次见欧省长,就能很荣幸地来家里拜访,邢华的面子固然不小,但说来说去,还是他自身做出的业绩,引起了欧省长的兴趣。
欧省长刚才又问了问他,省里其他地方还能不能搞退耕还林,陈区长很为难地表示,这个事情我用了通天的人物,就这……还幸亏我干过树葬办主任,要不然都不好说。
欧阳贵相信他的话,事实上,副省长很明白,什么叫做可一不可再,所以劝勉他几句之后,送客了。
然而看看时间,陈区长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就马上十点了,那个座谈会报名的截止时间就是晚上十点——超过十点的话,主办方就不安排食宿,要食宿自理了。
事实上,以陈太忠的经验来分析,今天晚上会议方可能都开始碰面聚餐了,他不想跟那些人多接触,以免言多必失,所以晚饭是自己享用的。
但是现在去报名,有点来不及了,他驱车来到负责接待的花海宾馆,连车都没往停车场放,直接停在宾馆门口,自己走进去了解情况。
宾馆的大厅很大,装饰得富丽堂皇,一看就是等级相当高,“签到处”的牌子,还在前台,不过接待的人是没有了。
陈区长走上前一问,服务员倒是挺客气,拿起前台电话直接拨个号码,不多时,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极高的女子,没穿高跟鞋,都只差陈区长四五个厘米。
“阳州……北崇区的区长?”女人看一眼陈太忠,眼中略带一点疑惑,“签到的册子已经收了,请问陈区长,是哪个领导通知你来参加这个会议的?”
“地电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好像是姓赵,”陈区长见此女虽然面目姣好,但言谈举止间,似乎是少了一点良家妇女的气质,所以也不愿多说,“我知道过了截止时间,要是安排不了,我就到外面找个地方住。”
“嗯,赵主任啊,”女人抿一抿嘴,最终还是点点头,“先安排您住下吧,不过签到的小礼品,不在我手里。”
哥们儿我还稀罕这个?陈太忠心里不屑地哼一声,又点点头,“那行,你先跟赵主任落实一下,我去把车放好。”
等他将车停好,再次回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见了去向,前台的服务员递给他一张卡,“请您收好,612房间……这儿请您签个字。”
陈区长来到612房间,插卡进屋之后,才猛地发现,尼玛……居然是标间,是标间不说,还有一个家伙已经占了一张床,衣裳什么的扔在另一张床上。
哥们儿多久没有住过标准间了?陈某人有点无语,一时间他真的有点想扭头就走,在隔壁开个房间——标准间不是不能住,但是拼房间……还是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拼房间,真的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嘿,来了,”那位穿着秋衣秋裤,正斜靠在床上看电视呢,见到他进来,懒洋洋地点点头,“你也是参加会议的?”
“是啊,”陈太忠走到另一张床前,将手包随意地一搁,“来得晚了。”
他说话的功夫,那位就欠起身子,将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收拾起来,笑着回答,“我还当没人呢,我把这衣服拿起来。”
“嗯,本来说不行我就住到外面呢,结果签到处还是让我住进来了,”陈太忠开始脱外套,然后走到门口的衣柜处搭起来。
“你哪个单位的?”那位也不客气,收拾起东西之后,就大喇喇地发问了——大家都是住标准间的,级别差不了多少。
“阳州市北崇区政府,陈太忠,”陈区长不说自己的职位,一个区长有什么可卖弄的?他走到对方面前主动伸手,“你哪个单位的?”
“我是广北电解铝生产处的张舸,”这位也不说自己职务,不过顶天就是个生产处的处长了,他伸手跟对方握一握,然后很讶异地发问了,“你们北崇区政府……来开这个会?”
“是啊,我也挺奇怪的,”陈区长点点头,拿起杯子去饮水机处接水——这就是拼房间的第二个坏处:他不能肆无忌惮地从须弥戒里弄出啤酒来喝了。
“昨天临下班了,才接的电话,搞得我今天一路赶。”
“你在区政府里,搞什么工作的?”张舸觉得自己的脑瓜有点不够用了,这么年轻的干部,要是在企业,倒还可能有资格参加这个会,但是在政府的话——不能随便派个科长来吧?
“我的分管副区长在外地,只能自己来了,”陈区长很随意地回答。
“不会吧,这么年轻的区长?”张处长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他上上下下打量对方。
吃惊了吧?觉得自己混得不好了吧?某人心里暗暗地得意,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回答,“运气好而已,张处,这个会到底是搞什么的?”
张舸却是被这个意外弄得愣了好一阵,然后才发问,“你连这个会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那你们北崇来参会……你是跟着市里领导来的吧?”
“没有啊,地电办公室主任给我打的电话,”陈区长茫然地摇摇头,“我就知道于省长要参会……不过你们这电解铝来参加,又是什么说法?”
“我们是用电大户嘛,地电成立之后,肯定要发展自己的……”张舸的话说到一半,就听得有人敲门。
陈区长走到门口打开门,见到门口除了那高个女人,还有一个瘦高男人,男人见到他,试探着问一句,“是……陈区长?”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赵主任吧?”陈太忠伸出手,“来得晚了,不好意思啊。”
“果然是陈区长,”赵主任一听,就听出了对方的口音,于是双手跟对方握一握,“不好意思,刚才在接待客人,您能来就好……赶了一天路,也辛苦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不客气,”陈区长冲对方笑一笑,对方不打扰,他正好乐得啥也不说。
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张舸见状,就有点傻眼了,他来得早,知道瘦高男人真的是地电的办公室主任,见赵主任对年轻人这么客气,禁不住又琢磨一下。
待陈区长关门回来,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陈区长,你真不知道为什么来?”
“不知道啊,”陈区长茫然地摇摇头,“我们阳州常年电荒,北崇更是荒上加荒,可能……是谈电力缺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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