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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八章完胜
既然发生了如此的插曲。一边又有省台市台的摄影机架着。王江成想再解释什么。那也是徒劳的了。黄泥巴落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过。站起身扬长而去的。仅仅是李无锋一人而已。他和瑞根的关系势如水火。能来不过是不想扫了姜司长的面子。见到这种场面。心里这个痛快淋漓那就不用提了。当然要顺势火上加油。故作气愤地离场。
面对满场叽叽喳喳的声音。姜司长也实在有点颜面扫地的感觉。等了大概半分钟左右。看到没什么人厚脸皮救场。倒是王江成在大声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终于叹口气站起身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瑞根一眼。脸色铁青地点点头。“好。瑞厅长你搞得很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外走去。心里这个气就不用说了。迎接我的是一摊臭水。搞的演示又是魔术。瑞根啊瑞根。见过糟蹋人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糟蹋人的。
人和人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事和事同样如此。姜司长若是仅仅遇到这点事情。倒也未必完全沉不住气。可是想想林业厅门口那滔天的硫化氢味儿。他不能不认为瑞根的准备工作做得太差了。
再加上科委也不是像瑞根说的那样“齐心”。那么。就算姜司长再待下去。估计也不会发生什么惊天的逆转。他又是代表了国家林业局出场的。这种情势下。他只能转身离场了。以免给自己代表的中央部委抹黑。
耻辱啊。姜司长地脸上。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走得也极快。用的是那种有**份的步伐和频率——错非如此。也不能表示出他的出离愤怒!
瑞根也乱了分寸。忙不迭站起身追着姜司长解释。可是姜司长又怎么可能去理他?见他追得紧了。居然冷冷地来了一句。“瑞厅长。请自重。”
瑞厅长登时呆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大热天地。他却是全身有若进了冰窖一般。身子晃得两晃。差一点就当场栽倒。
如果说李无锋地离场是表示出围观的、已经了解了真相的群众相当不满地话。那么。姜司长的离场。就算是对王江成“土生油”项目的盖棺定论了。
倒是一边市台的主持人挺活跃。揪住董祥麟发问了。“请问董主任。这个杯子事先放进去地时候。您知情不知情?”
这就是**裸地怀疑省科委做手脚了——不过这话也就市台的主持问得出来。省台的一般大局感都比较好。
董祥麟却是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他实在没办法不走。瞧瞧人家这话问地。再待下去还指不定有什么更难堪地问题呢。
王江成则是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喊着。毫无疑问。经此一事之后。他的“土生油”药剂怕是在中国再也找不到市场了。由不得他不抓狂。“我是被人陷害地。瑞厅长……我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此刻地瑞厅长哪里有工夫理他?
被人陷害的?隐身看热闹的陈太忠心里一哼。那是有人碰了桌子。没人碰的话你只会更难看!
若不是你憋着劲儿骗人在先。哥们儿还真懒得理你。搅风搅雨的。只当是你这东西一时判断不出来。就没人治得了你了?
热闹看到这个份儿上。陈太忠也没兴趣再看下去了。瑞根不会因为此事而垮台。但是想要再上进。那是越发地不可能了——把沙省长交待的事儿都办砸了。还怎么上进?
隐身走过瑞根身边时。看着瑞厅长苍白的面孔、空洞而无神的一双眼睛。他的心里禁不住生出了不尽的快意。你再牛逼一个嘛。童山那儿你接着罚款啊。
若是别人见了瑞根这样子。难免还要唏嘘一下。可是陈某人断断不会如此:为了上进。你丫先是昧着良心力捧一个江湖骗子。又找我来要钱。不果的时候。又滥用职权来给我增加压力。做人不能太无耻的吧?
你有权力。哥们儿有仙力。这件事先这么着啦。你要敢再不知进退。哼……
心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陈太忠走出了省科委。寻个没人的场所显出身来。给文海打个电话。才知道“一卡通”议标的结果还没出来。
这议标结果。是今天下午才公布。文海忙着跟几家银行搞售后和催款。按说留下他就足够了。但是文主任转述了公交总公司老总的话——“等结果出来以后。希望能跟陈主任坐一坐。”
由此可见。畅厅长的两句话。引起了太多有心人的关注。但是同一句话也说明。这个单子牵涉挺大。大到招标结果出来之前。公交总公司的老总都不敢跟陈太忠见面。
陈太忠有心不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未免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万一被人惦记上。没准会导致合同在执行中出现什么变数。有高胜利在。他不怕变数。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麻烦不是?
就多等一天。大不了晚上把那个老总灌醉。明天再回好了。
他想卖对方一个面子。可是偏偏地。直到下午六点半。这结果还没出来。不过那是因为招标组组长急性胆囊炎发作。没人拍板而已。所有人都在说。这单子已经稳稳地落到凤凰科委了——除非那招标组组长被胆囊炎烧坏了脑子。
胆囊炎能烧坏脑子吗?那显然不可能。不过。没有这个人的签字和盖章。公交总公司的老总就不可能跟陈太忠坐一坐。名不正则言不顺。这是规则。
当然。这个规则肯定让陈太忠不爽了。可是他已经决定不走了。就约定了雷蕾晚上再战一场。雷记者或者身体孱弱。但是有丁小宁在一旁侯着不是?
晚上的饭局。是王浩波和高云风作陪。高公子再次拍着胸脯保证。那一卡通就是进了自家的口袋。王书记则是听说了下午发生在省科委地事情。扯着陈太忠唠叨个没完——上次省科委门前写字楼非法占地的事情就是他找到的证据。可见他在科委的内线等级还不算低。
同一时刻。沙鹏程却是在跟自己地秘书小史发脾气。“我让你处理了王浩波地稿子。是说打进封存的文件里嘛。你怎么就能拿碎纸机碎了呢?”
说句实话。听说了下午发生在省科委的事情。沙省长自己都禁不住皱一皱眉头。亏得我下午没去。
事实上。他若是去了。事情未必能变得如此糟糕。分管省长在场。李无锋就算是再愤怒。也不敢主动站出来将王江成鉴定成“变魔术地”。
可是沙鹏程也很清楚。自己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宣称那是有人故意“陷害”王江成。这倒不是他没有话事的能力。而是说他一旦这么做了。就变成了坚定不移的“土生油”的支持者了。
同大家一样。沙省长心里对土生油地这件事。心里也有相当的疑虑。他一旦表示出坚定的支持。在未来极可能遭致别人地耻笑。
当然。这耻笑他也未必就有多在意——被蒙蔽了嘛。
这个解释虽然有点丢人。但却是很拿得出手地: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不会犯错。没有人能精通所有地事务。大不了认个错就完了。谁还能抓住点学术问题不松手?
因为学术问题引发轩然大波的事情是有地。个人恩怨甚至直接影响了改革开放的路线。这很正常。但是以此为借口逆推从而影响到政治生涯这种事。却是绝对不正常的——以言罪人是封建社会才有的。
可是他若是真的表明了立场。不但显示出了弱智。更重要的是。他就是在“保土派”和“保林派”中做出了选择。这个题目就太大了。更别说在天南省的范围内。他就算得罪了蒙系的陈太忠。而杜系绝对不会有兴趣救他——他们只对他空出的副省长的位子感兴趣。
到了这步田地。王浩波递来的稿子。未尝就用不上。所以沙省长猛地想起。自己似乎还接过这么个东西来。
可是小史秘书心里就冤枉了。沙省长你当时随手一划拉。我只当你就是不要了。“要不我再去找王浩波要一份?”
沙省长沉吟良久。方始缓缓地摇摇头。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次日中午十点。公交总公司给文海打来了电话。宣布凤凰科委的服务公司获得了素波公交“一卡通”系统一期工程。要他下午一上班就来签合同。
敢情。那招标组组长的病情刚稳定下来。什么时候能好实在说不准。出院更是遥遥无期。畅厅长怕这段时间里有人发力。导致事情再有反复。索性一个电话打给公交公司。“能签就签了。总不能一个人住院。大家就不干活了吧?”
公交公司的侯总跟陈太忠的饭局那是敲定了的。侯总想晚上请客。陈太忠却是坚决不答应。“晚上我就回了呢。还是中午吧。”
中午喝酒。总要短一些。陈太忠想着我多待一天陪你喝酒。已经挺给你面子了。你要是人心没尽那就没意思了。
不过这个喝酒的场所。侯总定得倒是定得挺古怪的。居然在“合家欢”的三号店。虽然这三号店就在公交公司门口。可陈太忠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果不其然。一桌人刚刚落座。“合家欢”的老板周兴旺笑嘻嘻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哈。恭喜陈主任又得个大单。”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旧怨
周兴旺和陈太忠见过不止一面。眼下人家笑嘻嘻地前来贺喜。陈太忠也不能不接受。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这都是侯总关照的。一时的侥幸。”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但身子没站起来。连眼皮都是半抬半闭地耷拉着。在座地一桌人除了杨帆有点蒙昧。其他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陈主任怕是跟周总不太对付。
周兴旺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一下。还是走到了陈太忠的身边。主动伸手出来。还好陈某人的个子比较高。否则他都要弯腰了。
“太忠。既然来了。今天这一桌饭。我请了。”他地手就那么伸在陈太忠面前。脸上地笑容虽然不甚自然。但是遍布青筋的大手放在那里一动不动。
“呵呵。这个用不着。”陈太忠见他这么执着。有心发火吧。又觉得没啥理由。没的让别人小看了哥们儿地气度。说不得也抬起右手触碰一下对方的手。似是蜻蜓点水。又似是情人的抚摸……一个小小的动作。将他地敷衍之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兴旺的嘴角**一下。对方的行为真地太伤人了。虽然近日来他碰地钉子不断。满腔的傲气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可是眼见陈太忠地做派。禁不住还是要咬一下后槽牙。
“兴旺。你先出去吧。”侯总冲着他扬扬眉毛。陈太忠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又是一阵的不自在。这俩人似乎交情匪浅?
“那成。”周兴旺其实也是个控制情绪地老手。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遭受的打击实在太大。心里出现了巨大的落差。耳听得侯总出言相帮。极快地调整好了情绪。笑着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给大家尝尝我们店里泡的九龙酒。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哦。”
“九龙酒”其实就是泡了几种蛇。还有王八、蝎子什么的——反正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人家愿意这么叫。倒也正常。
“合家欢门口摆的九龙酒。跟小周要拿来的酒。可是大不一样。”侯总笑嘻嘻地跟陈太忠解释。“等你们尝一尝就知道了。”
一进包间。八个人就分出了阵营。公交总公司的坐一边。科委的三个人坐一边。明显是要拼酒的架势。文海做为大主任跟侯总分了上首的席位。不过人家侯总硬是眼里没他。隔了他跟陈太忠说话。
不过。文主任倒也丝毫不以为意。听得侯总这么说。反倒是笑嘻嘻地插嘴了。“那种酒我们都喝不太惯。总觉得有点残忍。”
他听陈太忠说起过。这合家欢是朱秉松一手捧起来的。当然能跟其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了。这也是一种比较强势的表态。
侯总好悬没被这话噎个半死。心说这文海也接触了几次。不像是当着面儿给人下不来台的主儿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跟陈太忠在一起。就气粗了?
还好。陈太忠对这一顿饭也有心理准备。听到文海这么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丢给杨帆。“杨工。去我的车里搬点儿洋酒出来。对了。我就喝飞天茅台。拿两瓶出来。”
说完他笑着冲侯总点点头。“从北京搞的洋酒。在素波可是见不上呢。侯总一定要尝尝。”
北京搞来的洋酒。肯定是要比合家欢自己泡的酒少见。这么一来。场面就稍微好看一点了。侯总得了面子。笑着点点头。“那陈主任可是有心了。”
当然。他心里是不是在笑。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陈太忠也没在意。哥们儿只是希望在接下来的合同执行中别出岔子就行。把面子给到这里。也算对得起你姓侯的了。
杨帆倒是实在。一气儿搬进来六瓶酒。四瓶洋酒两瓶茅台。摆到桌上的时候。服务员正好端了一个容积有五升的大玻璃瓶进来。里面乱七八糟地填满了各种动物。见客人自己带酒了。她有点傻眼。转身去喊来了周兴旺。
周兴旺搞餐饮的。又是全国连锁的这种。见惯了大场面。一见桌上的六瓶酒。也不说啥了。抬手就让服务员将自家的酒撤走。“呵呵。全是好酒啊。这是玛歌……啧。还是八二年的。待会儿一定要过来尝一尝。”
说完这话。他也没等别人说话。笑嘻嘻点点头转身就走。心里却是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等这帮人喝得二麻二麻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过来自取其辱。
听周兴旺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是兴致勃勃地对付起了洋酒。甚至连文海也不例外。他还没享受过陈太忠的私货。自然是要尝尝的。
喝了几杯之后。大家也就相互熟悉了。借着点酒劲儿。侯总发话了。“太忠。小周不是跟你同一届十佳青年吗?怎么我看你俩有点……那啥?”
“倒也没有。”陈太忠早等着他了。听到这话摇摇头。“不过……他想从我这儿融资。这个我可是不能答应他。”
“不答应他。也不妨碍做个朋友嘛。”侯总微微一笑。抬起酒杯冲陈太忠示意一下。“来。太忠。咱们走一个……”
“干。”陈太忠笑嘻嘻地举起酒杯。心里却是冷冷一哼。做个朋友?人家是朱秉松地朋友呢。我高攀不上!
其实。文海也不想将双方关系搞得很僵。又喝了一阵之后。有意无意地发问了。“侯总。你跟这个周总很熟啊?”
“啧。他是帮过我一点小忙。”侯总叹口气。“眼下落到这一步了。我倒是帮不上他什么忙。”
敢情。去年春节之前。公交公司的职工不满意当时的待遇。又见到过年的福利一年不如一年。在某些人地煽动下。就试图闹事。
侯总心里这个着急。那就别提了。心说怎么样也得再多发一点福利和奖金。将这件事压下去。可是当时年根儿了。账上也没什么钱。银行也不可能贷款了。一时间急得团团乱转。
周兴旺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不过门口有这么个三号店。两人也打过几次交道。侯总想来想去。找到了周总。“兴旺。有钱没?借两百万给我。你想拿啥抵押。说话就行了。”
当时地周兴旺。那是何等人物?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回答。“咱们还说什么抵押呢?有个条子就行了。不过老侯……两百万够不够?”
这人痛快啊。侯总心里就念上周总的好了。尤其是当他听说。自己借这钱。还导致了合家欢部分股东的不满。心里就越发地感激了。
当然。站在侯总地角度上来看。周兴旺这人真的可交。但是要搁给别人看。那就是独断专行。拿着公家或者说集体的钱不当钱。财务制度在他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反正世间事。总是难说得清楚。
现在合家欢遭难了。周兴旺跑到公交公司来借钱了。不过侯总可不敢拿财务制度不当回事。再说了。公交公司能挤出来的钱也是有限地。根本填不满那个窟窿。
周兴旺是真急了。听说公交公司没钱。禁不住苦苦哀求。“老侯。当初兄弟对你。那是二话没有啊。你现在账上不是趴着七百多万呢?”
等他弄明白。那是公交公司用来购买“一卡通”系统的前期货款。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凤凰科委。于是侯总就知道了。凤凰科委手里捏着几个亿呢。
侯总心想的是。这凤凰科委地人虽然强势。可总也是马上要吃我一千多万地工程呢。我冒头说合说合。没准还能帮上小周一点忙。
于是。这顿“庆功宴”就摆在了合家欢。
文海听完之后。苦笑着摇一摇头。“我说侯总啊。你就没有想一想。为什么合家欢这么有名的牌子。他现在就四处贷不到款呢?”
侯总无语。他当然知道。朱秉松已经不是素波市长了。周兴旺吃人穿点小鞋。再正常不过地。
“做人不能太过啊。”陈太忠哼一声。不经意地捅出一桩事情来。这还是他跟祖宝玉聊天的时候知道地。“通德去年有人想让合家欢在那里开几个分店。周兴旺说顾不上那里。话还很不客气。”
现在的素波市长赵喜才。就是刚从通德调过来的。这话里的味道。就无须再解释了。这料一爆。满桌寂静。侯总心里也是一凉。不敢再说什么了——万一被这个陈主任认为自己别有用心就没意思了。他可是听周兴旺抱怨过此事:当时是赵市长在酒席上亲自发出邀请的。不过当时的周兴旺志得意满。眼里何曾有那么偏远的地区的一个市长?
所以说人在场面上混。什么时候都要适当收敛。得意忘形真的不可取。
这个陈太忠。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呢?侯总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却隐隐觉得口中苦涩无比。
喝完酒后。凤凰科委的三个人休息到下午四点多。才说要往回赶了。陈太忠却是又被人拉住了。这次是高云风。“太忠。我有个朋友。想找你谈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