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哲在回廊中痴痴凝望着雪中的伊人,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宋曦君在他的眼中就是不可亵渎的女神,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崔哲便产生了深深的爱慕,可是他会将这份爱慕深深埋藏在心中,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宋曦君。///7kankancom///
宋曦君伸出凝脂般雪白细腻的手掌,摊开在虚空之中,雪花落在她温柔的掌心很快融化,亮晶晶宛如凄美清亮的眼泪。
她的眼中却没有泪水,自从逃离东都以后,她已经决定不再流泪,不再为任何人流泪……
冷风吹过,宋曦君下意识的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看到身后的崔哲,她并没有立刻回头,平静道:“师兄回来了?”
崔哲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然后慢慢走向宋曦君,宋曦君远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秀眉微颦道:“师兄喝酒了?”
“嗯!”
宋曦君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转向崔哲,轻声道:“今晚的行动没有成功?”
崔哲点了点头:“乔大爷就是王远镇王公子!”
宋曦君芳心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可是纯净的美眸之中仍然不兴起半点波澜,她向前方雪地走了两步,小声重复着那个名字:“王远镇?乔大爷?我看他既不是王远镇,也不是乔大爷!”
崔哲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从东都和龙渊结识开始,他就知道此人非同一般。\\\\\能够将宋曦君从危险重重的东都从容救出,绝不是一般的商人能够做到,他低声道:“却不知他今次前来黑沙城地目的是什么?”
宋曦君轻声道:“停止针对王公子的一切行动,师尊哪里,我会去交代!”
宋曦君的反应早已在崔哲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又道:“现在他就在五斤客栈!”
雪下了一整夜,清晨的时候,非但没见停歇,反而变得更大了。龙渊已经换了一辆崭新的豪华马车,身穿狐裘舒舒服服的坐在暖融融的车厢中,耶律峰驾驭者马车向引蝶楼地方向踯躅行进,他们此去是专门赴独孤燕的约会。
龙渊在引蝶楼前下车,门前的积雪已经清扫一空,露出青灰色的地砖,地砖上结着一层薄冰。十分的湿滑,望着被积雪镶嵌的匾额,龙渊英俊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转身看了看耶律峰却是一脸地肃杀之气。
龙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友善些,咱们是来找朋友的,而不是前来寻仇。”耶律峰应了一声,可是脸上的肌肉仍然紧绷绷的不见任何放松。龙渊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还是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成!”
“可是……”
龙渊笑道:“不必担心。独孤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信步走入引蝶楼中,在门外守着的小婢看到马车过来,早已跑进楼去通风报讯。
龙渊来到厅内地时候,便听到独孤燕荡人心魄地媚笑之声,他循着笑声望去,却见独孤燕内穿湖绿色长裙,外披墨绿色貂裘,一步三摇。宛如春风摆柳一般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龙渊也露出微笑,好像昨晚因她而起的刺杀从未发生过一样。
独孤燕一双美眸妩媚至极的向龙渊飘了一个眼波儿,娇滴滴道:“乔大爷怎么一清早便来了,害得人家连懒觉都睡不成。”
龙渊笑眯眯道:“昨晚我一夜都没有睡好,满脑子里晃动的都是燕姑娘的影子,真可谓是辗转反侧。”
独孤燕格格笑道:“鬼才会相信你哩,若是当真一夜未眠,便去我房内歇息。千万不要累坏了身子。”说话的时候表情极尽丰富。分明在挑逗龙渊。
龙渊当然明白独孤燕没有那么简单,淡然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别人会不会说闲话呢?”
独孤燕轻咬红唇道:“这引蝶楼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的人,谁敢乱嚼舌头呢?”
龙渊点了点头,当真跟着独孤燕一起向楼上走去,进入独孤燕的房间,独孤燕反手将房门关上,脸上地笑容立时收敛,美眸之中流露出冷冷的光芒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龙渊不慌不忙的在桌前坐下,望了望远处的茶盏道:“燕姑娘就是这样待客的?”
独孤燕实在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能强忍愤怒为他倒了一杯红茶,放在龙渊面前,龙渊拿起茶盏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又放在桌面上,轻声道:“为什么?”
独孤燕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龙渊微笑道:“为什么要杀我?你又对完颜兀鲁抱有怎样的目的?”
“你无需知道!”
龙渊呵呵笑道:“你好没诚意,这样下去,咱们可能没有任何合作地可能。**独孤燕怒道:“我为何要与你合作?”
龙渊捻起茶盏,在手中把玩,观察着茶色,默嗅着茶香,缓缓道:“能让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大地代价去接近一个人,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地,我相信完颜兀鲁一定会很感兴趣。”
独孤燕冷笑道:“完颜兀都一样会对你很感兴趣!”
龙渊笑道:“你已经找到咱们的共同点了,这样下去,我们之间就会变得默契许多。\\\\\”
独孤燕正要出声反驳。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门外传来小婢的声音道:“小姐,三娘请乔大爷去一趟!”
独孤燕微微一怔,充满迷惑地看了龙渊一眼,龙渊放下茶盏起身向门外走去,那杯茶自始至终他没有喝过。
节日出去了几天,今日起更新恢复。
引蝶楼的后院是一座精巧的花园,因为落满积雪的缘故,整个园子看起来玉树琼花瑰丽异常。龙渊在小婢的引领下来到林三娘的居处,推开房门,却见林三娘在火盆旁坐着,她指了指西侧的房门道:“乔大爷请进!”
龙渊点了点头,内心没来由变得激动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加速跳动的心跳平静了下去。然后缓缓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清新雅致的书房,一位身穿黑色长裙地女郎正坐在书桌前,静静书写。俏脸略显苍白,却掩不住她楚楚动人的气质,弯弯细眉,明澈美眸,如烟似雾,流露出高贵清冷的气度。龙渊虽已走入书斋。她握笔的纤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笔锋将最后的一行小字完成,淡泊纯然的眼神落在龙渊地面上。^^龙渊虽然在微笑,可是宋曦君却找不到昔日那般阳光灿烂的笑容,她缓缓将羊毫放在青花瓷的笔架之上,轻声道:“这不是你!”
龙渊点了点头,转身将房门掩上,然后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揭去。
宋曦君仍然找不到昔日心中的轮廓,可是龙渊再度微笑的时候。她马上就捕捉到那熟悉的笑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才是我!”龙渊微笑道。
宋曦君静静端详着龙渊地面庞,许久方才道:“在东都之时我就知道王远镇不是你地名字。”
龙渊没有说话,宋曦君蕙质兰心,一定能够觉察到这一点。
宋曦君又道:“巴蜀使臣被完颜兀都所俘,以此要挟让龙渊亲自前来,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就是他!”
龙渊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了什么。他对宋曦君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信任感,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
宋曦君望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一字一句道:“你的胆子果然很大,忘却生死,深入险境,难道只为了兄弟之情?”
龙渊慢慢来到宋曦君的书桌前,突然拉近地距离让宋曦君心跳的节奏发生了改变,不过她刹那间就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听到龙渊低声道:“没有失去过,永远不知道感情的可贵,我曾经亲眼目睹自己的哥哥死在我的面前,从那时起我便决定,如果可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身边人的生命。”想起当初龙玄矫为了保护自己,而被萧氏兄弟活活打死的情景,龙渊地内心充满了悲怆,双目之中流露出刻骨铭心地仇恨。
宋曦君望着龙渊,她相信龙渊,相信眼前的男子为了他地朋友可以这样做,当初在东都之时,他营救自己,也没有因为任何的理由。
宋曦君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龙渊坐下,龙渊却并没有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仍然站在书桌前,和宋曦君保持着最可能接近的距离,他的目光凝望着书案上的信笺,轻声赞道:“好字!”
宋曦君并没有急于收起这幅墨迹未干的信笺,淡然道:“看别人的私信好像并不是君子所为。”
龙渊笑道:“我只管看字,内容根本不会去留意。”
宋曦君暗责他的狡诈,却没有将怪罪的话说出来,轻声道:“这封信和你有关,我是劝我的师尊放弃对付你的计划。”
龙渊的话题仍然停留在书法上,他低声道:“夫人送给我的宋大人的那幅字,我一直珍藏在身边,有空时便多加揣摩,获益良多。夫人若是有空,我临摹一篇东海赋,你来指点一二如何?”
宋曦君点了点头,将已经写好的信笺收起。
龙渊毫不客气的捻起书案上的羊毫,闭目凝神,将脑海中丝丝缕缕的杂念尽数遣去,酝酿良久,方才奋笔疾书。
宋曦君望着龙渊笔走龙蛇,一篇东海赋在他的笔下宛如行云流水般流淌而出,一篇东海赋完成,宋曦君已经是热泪盈眶,说是临摹,龙渊只能达到七分形似,可是从书法的气韵之上已经得到父亲的真味,倘若宋京石仍然在世,看到眼前的场面也必将拍案惊奇。
宋曦君久久凝望着这篇东海赋,许久方道:“公子的书法已入大成之境。”
龙渊微笑道:“观宋大人的字,我方才知道这世上原有这么多无法放开的事情,既然放不开,便干脆由得他自己去,书法的道理也是如斯。规则越多,羁绊越多,便越是拘泥,抛开脑中固有的概念,方才能够感悟到自然之道。”
宋曦君的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容:“胡写乱写可写不出这么好的字。”她恳请道:“公子可以将这幅字送给我吗?”
龙渊点了点头。
宋曦君重新将谈话转入正题:“公子为何不离开黑沙城,倘若完颜兀都知道你就在这里,公子的处境只怕不妙。”
龙渊终于肯在她的一旁坐下,低声问道:“这件事跟夫人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