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其园内心一震,难道拓跋烈要拒绝此次前来和谈的提议,若是如此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岂不是全部白费,他慌忙分辩道:“那是因为大王对我家主公并不了解,他……”
话未说完,周龙山已经打断他的话语,微笑道:“廖大人一颗忠心,可鉴日月,燕王能有你这样的忠臣,实在是三生有幸!”在说出三生有幸四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7kankancom///{我}看.书*斋
廖其园低声道:“那是我这个做臣子的荣幸。”他酒意渐渐褪去,听到周龙山如此说话,心中渐渐升起不悦之情。
周龙山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叹了口气道:“现如今,像廖大人这样忠心不二的臣子不多了……”
廖其园听出周龙山话里有话,他原本就是极其狡诈之人,觉察到周龙山的言外之意,自然心中一动,低声道:“为主公尽忠乃是我们每一个做臣子的本分,兄弟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周龙山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缓缓摇了摇头道:“过去我也如聊廖大人一般想法,可是现在我方才发现自己原来错得如此厉害,想当初我父亲一颗忠心可昭日月,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被奸臣赶尽杀绝的下场。”
廖其园暗自捏了一把汗,他当然记得,当初周安泰是他的对头,周安泰之死跟他也有相当的关系,从周龙山的表现来看,他应当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也是不幸之万幸,若是让周龙山知道此事,他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周龙山表面上毫无异样的看着廖其园,其实他早已清楚廖其园也是谋害父亲的真凶之一,对他而言就算杀死廖其园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解去心头之恨。可是他不能这样做,真正的元凶乃是萧逆寒,乃是当初眼睁睁看着父亲身死而不顾的小皇帝龙渊。就算杀掉廖其园也无法报仇。
廖其园自然不知道周龙山的心思如此复杂,还以为周龙山将所有地仇恨都算在了萧逆寒身上。
却听周龙山又道:“我投奔蓝氏之时,以为蓝氏可助我报杀父之仇,然最后又是如何?”他目光之中迸射出凛然杀机,看得廖其园也是内心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次前来求和或许是一个错误,昔日礼部尚书周安泰的儿子周龙山现在在胡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萧逆寒是当初害死周安泰地真凶,如今的燕王萧牧远乃是萧逆寒的儿子,周龙山怎会帮助一个杀父仇人的儿子,他越想越是后悔,自己怎会如此倒霉,竟然接了一个如此愚蠢至极的任务。我_看书斋
周龙山从廖其园突然变得复杂的表情已经猜想到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发笑,可是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低声叹了口气道:“我曾经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不会放过萧逆寒和龙渊二人。那萧牧远乃是萧逆寒地儿子,廖大人以为我应不应该帮他?”
廖其园无言以对。
周龙山笑道:“我不会帮他。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方才能大块于心。”他森然道:“我要将萧氏子子孙孙赶尽杀绝。”
廖其园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周龙山拍了拍他地肩膀道:“廖大人。现今地中原早已沦为一盘散沙。恕我直言。萧氏乃是蓝氏、梁氏三强之中最不成气候地一个。无论你帮与不帮。无论你怎样忠义。终究也摆脱不了败亡地结局。”
廖其园默然无语。过了许久方才道:“大王对我有知遇之恩……”
周龙山哈哈大笑了起来:“知遇之恩?知遇之恩跟性命想比究竟哪个重要?”
廖其园呆呆看着周龙山。
周龙山道:“我亡命天涯之时被拓跋烈所救,此人的眼界抱负非同一般,胸怀和能力更是当世之罕见,我心中已然将他当成了我的主人,别人骂我也罢笑我也罢,我都不会在乎,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我今生今世愿为拓跋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胡人如何?汉人又如何?蓝循与拓跋烈人品高下。我心中已有评断。萧牧远如何?廖大人为他如此奔忙,他心中究竟又念着你几分好处?”
廖其园被周龙山问得垂下头去。过了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我错了……”他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前来胡国而懊悔。
周龙山早已看穿了廖其园的心思,低声道:“廖大人请恕我直言,萧氏必亡。”
廖其园承认周龙山所说的是事实,可是仍然忍不住辩驳道:“那倒未必。”
周龙山哈哈大笑道:“蓝氏、梁氏已经成为姻亲之盟,萧氏是他们首要打击地目标,萧牧远自以为聪明居然勾结女真完颜兀都,这件事闹得天下皆知,女真太后乌兰纳芮也欲杀之而后快,事实上已经陷入群敌环视之中,以萧牧远之能,焉能覆手为雨,翻转乾坤?”
廖其园神情黯然,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周龙山道:“廖大人你既然喊我一声兄弟,我这个当兄弟的便推心置腹的跟你说几句话。”
廖其园诚挚道:“兄弟但讲无妨。”
周龙山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廖大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和胡国联盟,如今胡国地权柄事实上掌握在拓跋烈的手中,我不瞒你,他多次已经表示要南下扫荡中原,让胡人的铁蹄踏遍中原江山的每一个角落,今次你来议盟,对他是一个机会,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廖大人须知道我家主公地本意。”
廖其园自然估计到了这一点,对周龙山的坦诚也十分欣赏。
周龙山又道:“或许你们只是想在短时间内利用胡国的影响力威慑各方,可是话容我说在前头,这样的算盘你最好不要打。”
廖其园低声道:“既然如此,看来这次这盟是结不成了。”
周龙山微笑道:“那要看廖大人的出发点在哪里呢?”
廖其园低声道:“恕我愚鲁,不知兄弟指地是什么?”
周龙山道:“若是出发点为了萧氏。这件事不谈也罢,若是出发点是为了自己……”
廖其园其实早已从周龙山的话中听出了他真正的用意,等到周龙山将话全部说透。心中已然有了回数,叹了口气道:“我身为人臣……”
周龙山声音陡然变得大起来:“那萧氏根本就是篡国谋逆地臣子,大康地罪人才对!”
廖其园有些惊恐地看着周龙山,此时他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所蕴含的力量,他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久方才道:“兄弟教我该如何做!”
周龙山抓住廖其园地手掌,装出推心置腹的模样道:“其实你我一见如故。很大的原因是咱们地境遇相似,空有志向,明珠暗投,廖大人,我觉得统治国家的无论是胡人还是汉人,只要能够让百姓过得平安,让国家能够安定,那又有什么区别,咱们做臣子的,只要能够找到赏识自己的主公。只要能够寻找到能够发挥自己能力的一方天地,那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廖其园心中早已被周龙山说动,感叹道:“愚兄空活四十几载。比起兄弟的见识差得何止千里。”
周龙山微笑摇头。
廖其园双手握住周龙山的右手道:“兄弟,我有一个恳求,若是你看得起我,咱们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周龙山谦虚道:“只怕做兄弟的高攀不起!”
“是我高攀才对!”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取了香炉,八拜为交。无论是廖其园还是周龙山心中都明白,他们的结拜根本就是利益上地结合,廖其园老奸巨猾当然清楚周龙山是想利用自己,把自己当成叩开中原大门的敲门砖,周龙山内心对廖其园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毕竟不是杀他的时候,终有一日,他要将廖其园地首级割下放在父亲的灵前,告慰他的亡灵。黑暗中。萧牧野扶着墙壁慢慢走着。每走一步,他都要探出手去将轮椅拖拽过来。以便来人时,随时都能退到轮椅上,以防被他人识破。
虽然只走出了短短的五步,他的身上已经满是汗水,用力喘了几口气,然后艰难的退回轮椅之中,唇角流露出欣慰地笑意。他看到了希望,一天天他正在好转着,他相信距离自己复仇的一日已经不远。
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萧牧野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不过仅仅是瞬间,马上又放松了下去,他静静躺了下去,房门开启,一缕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他眯起双目,看到纵雪美好无瑕的倩影,心中泛起一丝温暖,能够感受到亲情的时候,只有纵雪前来的时候,每一次当萧牧远惺惺作态的推着他东走西走,他恶心的就要作呕。
纵雪明澈地美眸荡漾着晶莹地泪光,表情忧伤而怆然,从她的神情萧牧野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事情,长期失去行动自由已经让萧牧野学会了控制,他自信足以应付一切地突然变化。
纵雪掩上房门,将那缕阳光阻挡在房外,她默默走到兄长的面前,含泪道:“二哥!”
萧牧野点了点头,他虽然恢复的情况十分神速,可是在妹子面前却没有做更多的表露,这让他有种负疚感,如果不是妹子的帮助,他不会有今日的成果,可是过去发生的一切实在太残酷,让他变得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即使是面对纵雪,他也有所保留。
纵雪握住他的手臂,泪水簌簌落了下来,哭了许久方才泣声道:“娘不行了……太医说,她老人家……已经捱不过……今日……”
萧牧野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可是他仍然没有说话。
纵雪抽抽噎噎道:“娘只想见你,在她心中最牵挂的只有你一个……”
萧牧野的双目湿润了,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母亲居住的方向。
纵雪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见娘?”
“是……”萧牧野的声音生硬而陌生,他讨厌说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的声音。
“我这就带你去见她老人家!”纵雪抹干眼泪,推着萧牧野向门外走去。
刚刚走入洒满阳光的通道,就看到萧牧远冷冷站在前方的道路中央,目光宛如鹰隼般盯住纵雪:“你要带他到哪里去?”上月更新很少,厚颜要几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