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轩宇被杀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大都督府,丘朗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在焦伟琴之上,余音绕梁许久不绝,从他的表情并没有看出太多的波动,明澈而深邃的双目一如往常一般镇定。///7kankancom///
“大都督!这件事该怎么办?”尉迟达面带不安道,他是丘朗手下的四大虎将之一,也是楚国顶尖的高手。
丘朗平静道:“既然已经发生,便只有顺其自然!”他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走向窗前,望着窗外下得正急的风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给我查清楚,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密切子朝廷中这两日有什么异动!”
“是!”
尉迟达走后,丘朗来到书架处,右手轻轻落在笔筒之上,顺时针旋转了两周而后逆时针旋转一周,书架缓缓移动开来,从中出一个黑色的洞口。
丘朗点燃烛台,沿着石阶一步步走了下去,走下石阶,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前方突然透出天光,丘朗上方的穹顶,全都是透明的水晶,上方水波荡漾,不时有游鱼来回徜徉,竟然是来到了一面湖泊的下方。
向前又走了百余部,出现了一座圆形拱门,两名紫衣武士守在那里,看到丘朗两人同时行礼。
丘朗走入拱门,他的另外一名亲信,四大虎将之一的顾奔流微笑着迎了上来:“都督来了?”
丘朗点了点头:“他怎么样?”
话音未落已经听到右侧小屋中传来乒乓不绝的摔打声,顾奔流无奈的摇了摇头。
丘朗走入小屋,看到满地杯盘狼藉,一名男子身穿白衣,披肩散发的站在那里,双目血红,手中犹然高举着一个青瓷花瓶,正是裕王梁轩宇。
丘朗微笑道:“轩宇。何事惹得你如此生气?”
梁轩宇缓缓放下花瓶。双目之中充满怨毒之色。他一步步走向丘朗道:“丘朗。你好大地胆子。竟然敢将我囚禁在这里。若是让我爷爷知道。一定会要了你地狗命!”
丘朗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扶起倒在地上地太师椅。坐了下去。目光冷冷审视着眼前地梁轩宇。淡然道:“今日上午。裕王府发生血案。我安排在王府之中你地替身被人杀死了!”
梁轩宇一张面孔顿时失去了血色。恐惧随着他地神经迅速传遍了他地全身。刚才地怨气顷刻间已经全部被恐惧所取代。他宛如泄了气地皮球一样坐了下去。头颅也慢慢垂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低声道:“什么人做得?”
丘朗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想杀你地人实在太多。想要在短时间呢搞清楚这件事并不容易。”这句话明显包含着嘲讽。梁轩宇虽然听出了其中地味道。却不敢动怒。假如不是丘朗事先将他从裕王府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出来。恐怕此刻他早已经死了。
丘朗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废物。在梁靖走后。他便考虑到梁轩宇极有可能会被人暗杀。他并不在乎梁轩宇地死活。他真正在乎地是自己。假如梁轩宇被杀。那么矛头极有可能指向仍在南郡地自己。梁靖为人多疑。极有可能会将这件事算在自己地头上。就目前而言。他还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丘朗低声道:“总之你给我记住,在大王回来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否则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保不住你!”
梁轩宇急得就快哭出来了,他哀嚎道:“我日日夜夜就困在这间小屋之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怕不等爷爷回来,我就会疯了!”
丘朗冷冷道:“疯了总比死了的要好!”他并不想和梁轩宇继续废话下去,起身出门而去,身后传来梁轩宇无可抑制的咆哮声。
顾奔流陪着丘朗一直来到石阶下,丘朗握住他的手臂道:“东流,这两日辛苦你了!”
“为了都督,奔流就算再辛苦都心甘情愿!”顾奔流真挚道。
丘朗笑了笑:“你这是为了大王!”
“在奔流心中只有都督!”
丘朗地双目猛然亮了一下,然后重新恢复平静。笑着拍了拍顾奔流的肩膀:“他再闹事。便给他点教训!”
“射!”伴随着一声怒吼,五十名骑射手瞄准正在缠斗的秦晖和春香同时施射。羽箭宛如飞蝗般射向他们,两人只能暂时停下缠斗,利用手中地兵器将羽箭拨开。
秦晖跃上高墙,随即一个大步的跨越落在不远处的屋脊之上,春香咬住樱唇,如影随行向他的身后赶来。
那五十名骑射手从右侧街巷绕行。
梁轩宇的死讯短时间内已经传遍了整个南郡,南郡四门戒严,而且街巷之中全都是兵马,他们挨家挨户的开始搜寻杀手的下落。
空无一人的院落之中,秦晖和春香彼此对视着,两人目光中的杀意正浓,可是却都没有任何地动作,因为门外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秦晖的出现让春香的计划全盘落空,而春香的出现却将秦晖撤退的方案全都打乱。
马蹄声刚刚远去,春香缓缓举起弯刀。秦晖冷冷道:“胡闹下去,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不想和这个女子继续纠缠下去,对他而言杀死梁轩宇意味着任务的完成,他不想节外生枝。
春香恨恨点了点头,此时又有马蹄声奔雷般传来,而且距离他们藏身的民宅已经越来越近,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目光同时望向院中地那口深井。
在房门被踹开的刹那,秦晖和春香的身躯同时冲入了深井之中,两人的身躯同时沉入水面之下。黑暗中,秦晖仍然提防着春香,害怕她随时在水显自己发起攻击。长枪已经变成了两根,枪尖瞄准了春香,而春香手中的弯刀也在防备着秦晖。
上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十名士兵进入院落之中开始仔细搜查。他们仔仔细细搜遍了屋里屋外,又将目标锁定在深井之中。
两名士兵将头探入井口,其中一人将手中地火把扔向深井,借着火光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他大声道:“将军!应该没事!”
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尉迟将军有令,逐家逐户搜索,猪圈水井任何一个角落不得放过!”
秦晖和春香本以为搜索就这样过去,可突然间听到拉开弓弦地声音,心中都是一沉。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十多只羽箭从井口射向下方地水面。
假如是在平地之上以他们的武功一定可以轻松避过这些羽箭,可是这是在水下。移动和闪避地速度都要缓慢上数倍。羽箭连续射完三轮方才停歇。
秦晖肩头感到一阵剧痛,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身躯,可是因为担心被那些士兵发觉,他仍然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内心只盼着这轮箭雨尽快过去,有生以来,秦晖从没有这样无助的感觉,能否存活下去,也许只能寄希望于上天。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一支火把扔了下来,那些士兵看到水面确实没有异样,这才退了出去。
秦晖听到脚步声远去,第一时间浮出了水面,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假如再晚上一刻,只怕他要窒息在水面之下,一支羽箭深深射入他的右肩之中,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
秦晖强忍疼痛。猛然将箭杆折断,这一动作带动了**内的镞尖,痛得秦晖浑身发抖,他不敢马上将镞尖拽出,因为这支羽箭入肉极深,他害怕拔出镞尖之后鲜血会无法止住。
疼痛缓解之后,秦晖方才发现春香仍然没有浮出水面,他内心一怔,以他的内息在水面下那么长时间几乎就快窒息过去。春香的气息何以比自己更加幽长。他犹豫了一下,仍然潜入水下。借着微弱地天光,看到一个身影正蜷曲在水下的井壁之上,他游了过去,发现春香的十指深深抠入井壁地砖缝之中,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秦晖用尽全身的力量方才将她的手从砖缝中拉开,拖着她浮到水面之上,双臂箍住她的小腹,全力压下,连续几个动作之后,春香方才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黄水,双目迷朦,好半天方才醒悟过来,竟然是秦晖救了她。
她只是略同水性,刚才那些士兵前来之时,因为害怕暴,所以利用双手扣住井壁的缝隙,谁成想那些士兵竟然羁留了这么长的时间,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如果不是秦晖救她,只怕她的一条性命已经丢在了井下,春香的身上也被射中了一箭,她伤在左腿,箭镞虽然没有伤及筋骨,可是入肉极深,痛彻心扉。
刚才还斗得死去活来的两人,此刻却因为同时陷入困境,彼此间地敌意也消退了许多。
连秦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出手救这名女子,心中只是觉得若是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了,肯定是一种遗憾。
春香看着秦晖,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名男子,自己肯定要在水下窒息死去,心中对他的仇恨已经淡去,左腿处仍然一阵阵难忍的疼痛,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右腿被射中了,只怕……”想要爬上井口还需求助于秦晖,可是这种话说出来也需要相当的勇气。
秦晖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井口,此时天色变得越发暗淡,雨下得越来越大,他忍住肩头的疼痛,双手攀附着井壁的砖缝,一点点向上方爬去,井壁布满青苔,湿滑无比,加上秦晖肩头受伤,无法向过去那般动作自如,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爬到井
秦晖寻找到井绳,垂了下去,春香抓住井绳,在秦晖的帮助下爬上了井口。
两人都是身受箭创,爬上井口已经是身心俱疲,接二连三的动作又牵动了伤口,支持着来到房内,秦晖插上房门,从窗口向外望去,低声道:“他们刚刚搜查过这里,一时半会不会再来!”
春香道:“希望如此!”
秦晖地目光垂落下去,却见春香的右腿仍然插着一支箭镞,整条裤腿已经被鲜血染红,其实他的情况比起春香也好不到哪里去,断箭仍然插在肩头。
春香道:“我帮你取出断箭!”
秦晖点了点头,脱下上衣,出肌肉虬结的健美身躯,春香望着秦晖的后背,俏脸不禁一热,慌忙垂下头去,利用火石生了一小堆火,抽出匕首在上面炙烤,等到匕红,方才小声道:“你忍着些!”
秦晖没有说话。
春香的美眸之中忽然掠过一丝杀机,可是这杀机却稍闪即逝。
秦晖低声道:“假如你想杀我,这是个最好的机会!”
春香猛然扬起匕首,划出一道清冷的光芒。
秦晖的肩头猛然一阵疼痛,他用力咬住嘴唇,双拳紧握,周身地肌肉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一个雪亮地镞尖被春香准确无误的挑出,,然后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绿色地玉瓶,从中倒出黄褐色的药膏,涂抹在秦晖的伤口处,说来神奇,药膏涂上之后,出血马上停止,可是疼痛却没有丝毫减轻,秦晖剧痛之下,一拳狠狠击打在前方的木椅之上,将木椅打得七零八落,木屑四处飞散。
春香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痛的话就叫出来,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
秦晖紧闭双目,过了好久,剧痛方才有所缓解,他抬起手臂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转身笑了笑道:“你放心,这点小伤我还捱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