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负责任的决定,”林海丰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的名义来凌驾于共盟会之上!既然是紧急情况,既然是为了共盟会的利益,那就应当马上召集在京所有共盟会的执行委员来参加表决,看看大家的意见,而不是你我来代替他们的意志。///7kankancom///”
林海丰的抢白,不仅叫洪秀全脸涨得通红,更是恼羞成怒。他抬起手颤抖抖地一指林海丰,“好……好……我就知道,我这个什么狗屁主席,在你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现在这里除去我这个主席,还有清胞、达胞及你林海丰三位副主席,还有仁在,我想请问你,如果连这点主我们都做不了的话,那当初还设立这些职务干什么?哦,就得什么都是你林海丰说的对,只有你最圣明,你最……”
“洪秀全同志,请你不要忘记共盟会的组织原则!”林海丰说着,又看了看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人,“共盟会五大常委履行的是全体代表大会授权的责任和义务,肩负着全体共盟会员的期望与寄托,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来做超出他们授权范围的任何决策。洪秀全同志刚才所提出来那些的观点,已经触及到了共盟会的最根本的原则,违背了我们共盟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难道还有权来决定什么吗?难道我提议至少要立即召集全体在京的执委会委员都来参加会议不对吗?”
唉,真是够麻烦的了!杨秀清嘴上没有表态,心里却是一声的叹息。其实仔细想想洪秀全刚才的抱怨,再联想到自己的境遇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扳倒了洪秀全,他这个最高革命指挥员会的委员长看似成了天下第一人,可这头顶上又何尝不是被压着一座座的大山,有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委员们,有共盟会……什么都要讨论,什么都要授权,什么都要什么什么。啧啧啧……什么屁大点儿的事都得闹得沸沸扬扬,长此下去,这种干活法难道真地会比从前更好?
杨秀清不说话,石达开也不说话,洪秀全更是想说又一时没得说,于是。林海丰继续说着,“作为一个普通的共盟会会员,我有责任,也必须要提醒诸位,随着天朝革命的成功,在我们中间的一些官员由于放松了对自己的思想改造,钟情于各式各样的生活享受,在他们地身上,一种严重畸形的权力观自然而然地就会逐渐展现出来。在他们看来。权力不再是为民所用,而只是为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利益集团所用,在他们眼睛里。人民所赋予的权力,只不过就是他们用来谋取私利的工具罢了。这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不给予严厉的打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自己打到自己。”
“不管是眼下的这几起案子,还是以后是否会有更大更伤我们所谓的面子地事情,都要向无私地支持和帮助了我们的全体民众做个明明白白的交待。我们要站在阳光下,经得起天朝民众地监督和挑剔,而不是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面作假,一面为自己捞到了多少的实惠去窃笑。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心莫贪,贪心必起祸,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共盟会的荣誉和面子,是靠着我们每一个人的不懈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换来的。绝不是靠着骗来得的。”
在天京的共盟会第一届执行委员会地委员财政大臣胡以晃、工程兵总监吉文元、天京卫戍司令兼天国宫近卫旅旅长洪宣娇三人,以及红海军副总监许宗扬接到紧急通知后,几乎脚跟脚地就急匆匆赶到了天国宫。
勤政殿内,眼下已经集中了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林海丰、洪仁、黄再兴、李秀成、胡以晃、洪宣娇、李开芳、吉文元、许宗扬和李福猷十三位执委会的委员们。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殿外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天的细雨,一阵阵清新潮湿的晚风透过大殿的门缝和窗棂吹了进来。不过,殿内的人们似乎没有体会到晚风所带来的凉爽,因为里面的激辩并未因胡以晃等人地到来而停止,却是像掉落的雨点敲打着大殿的屋顶一般。还在继续着。而且火药味越来越浓。
一下子呼啦啦招来这么多的人,还要用他们的想法来左右自己的意志。杨秀清不满意,尽管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中的民主协商,但对一件“区区小事”就整出如此范围之大的协商来,还是很不以为然。有了这种心态的杨秀清,说出地话来自然而然也就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地口气。而偏偏此刻的勤政殿内又聚集了洪宣娇、黄再兴、李福猷这几个“犟杆子”,杨秀清地脾气也就表现的越来越大。
洪秀全更是气大,直到现在,他也丝毫不认为他的那句“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借助杨秀清、石达开的力量再好好打击打击林海丰。这就是洪秀全的“政治学”,他永远站在“弱者”一边。于是,当林海丰沉默不语,而洪宣娇、黄再兴、李福猷三人又挑着头去跟杨秀清“作对”的时候,洪秀全“龙颜大怒”,他并不面对洪宣娇等人,而是直接把苗头指向了林海丰。洪秀全清楚,这样的辩论闹将下去,最终的胜负是谁已经很明显。那个狡猾的林海丰既然把这一帮子人都聚集起来,目的其实很明确,还不要眼下的这十几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执委会人都到齐了,凡事拥护林海丰的人也是占据着大多数。因为拥有表决权利的委员们中间,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其中大多数都是属于后起之秀的天朝红军的将领们。这些家伙,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或多或少的自己的思想,但在最关键时刻,他们总会不遗余力地去与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红军领袖林海丰保持一致。
虽然脾气火爆,可杨秀清不再提前面的两个案子本身,很显然,杨秀清是极其不满林海丰动辄采用人海战术的手法。石达开话语虽少,当看上去也是对此不满的意思居多。为了绝地反击,洪秀全使出了最后一招必杀技,他替下疲惫不堪的杨秀清拍案而起,厉声指责林海丰这是在利用天朝红军来胁迫共盟会,进而达到胁迫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这种所谓的民主,只不过就是你林海丰玩弄的一种手段。你林海丰不是说“共盟会领导一切,共盟会指挥枪杆子吗?”,怎么一到了关键之时,就成了“枪杆子指挥共盟会,指挥一切了呢?”
林海丰之所以沉默,是他暂时还不想直接用表决来决定一切。表决简单,但是如果不能真正的统一思想,即便表决的目的达到了,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眼下的天朝正在筹备明年年初举行的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一个真正的共和制的天国即将诞生,他需要的是大家对真正的人民民主的认识,真正地理解共盟会的存在意义。所以,他宁愿看到大家各抒己见,甚至骂爹骂娘,理不辨不明。
而面对洪秀全的发难,林海丰却不能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