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小南海。
得到第三师安全突围的消息后,安毅心中大定。
日军伞兵部队缺少攻坚重火力,昨日在攻击共青城时徒劳无功,反而被远东军一波凶狠的反扑击溃,因此此刻第三师前方并无日军阻挡,只要三师顺利抵达共青城,那么安全撤回蒙古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安毅想了想有些不放心,打电话给总参情报部门,得知第一集团军两个师依然牢牢地堵在马尔梅日湖东的因诺肯镇,利用远东军此前构筑的防御工事,坚决死守,不让对手快速南下伯力截断远东铁路,这才稍微放下心里的石头。
“主席,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朱尔亨利见到那些俘虏的前法国殖民地高级官员,这样我们的秘密不是被敌人揭穿了吗?”
军委秘书长兼国防大学校长邓斌上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完情报部门刚刚送来的法军一群将校的对话实录,有些不解地问道。
国防大学于新京白竹湖畔的校区,于上月底完工,学校占地一百八十公顷,教学、科研和生活设施齐备,与小南海仅一墙之隔。国防大学是南华的最高军事学府,是安家军唯一的高级合同指挥院校,培养陆、海、空军师以上指挥干部,地方市级领导干部及中央机关司以上负责干部,从事战略和国防建设问题研究,为中央军委和总部的决策起咨询作用。如果说叙府士官学校培养的是基层指挥官,那么国防大学就是培养高级军官的摇篮,按照安家军的建军思想,以后校官晋级将军,都要到国防大学深造。
安毅笑了笑,站起来拨开椅子,绕过办公桌,来到邓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盒,扔给邓斌一支香烟,自己拿出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才道:
“我们需要一个和平的、稳定的国际发展环境,而逼迫法国人屈服,是我们赢得国际社会承认最重要的手段。这段时间,我让法国特使到处走走,观察我们的工农业发展,让他对我们的实力有一个大致的认知,然后再让他通过与俘虏的法国高级官员对话,知道我们的海陆军实力,法国政府就会好好啊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邓斌还是有些不理解:“若是列强知道我们有这么一支庞大的舰队,会不会对我们产生敌视?”
安毅摇摇头:“这样丢脸的事情,法国政府不会对外公开的。明天,我会让人带朱尔亨利去参观我们的飞机厂,届时我们的外交人员将告诉朱尔亨利,若是法国愿意承认我们南华政府,我们会考虑向法国出售飞机。我们南华的战机在对日作战中声名鹊起,我们不拿来赚钱,亏啊!以后我们生产的战机将分为自用型和外贸型,外贸型在性能上至少要落后自用型两代,战力维持在二分之一,这样别人将无法掌握我们的核心技术。”
邓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法国人会妥协吗?他们未必放得下世界第一陆军大国的面子啊!”
安毅笑了:“让朱尔亨利亲眼见识我们强大的飞机制造能力,再让他看看我们的钢铁厂和坦克工厂,他就得在心里掂量一下,若是与我们南华全面开战,究竟有多少便宜可占!现在在中亚的战事,英法美等国皆以为我们只是起辅助作用,除了接收城市外,并未占用多少兵力,对我们的动员能力还是很忌惮的!”
听完安毅的解释,邓斌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含笑问道:“这一招叫打草惊蛇?”
“不,叫敲山震虎!”
安毅掐灭烟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我们必须在欧洲开战之初,多兜售我们的武器,让英、法、比、荷、丹、挪等国拿真金白银来换。等到法国撑不住投降了,我们又赚德国人的钱,先把潜艇兜售给他们,瞅准机会再卖飞机、坦克、大炮。这样多管齐下,我们的经济将会迈上发展的高速通道。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飞艇研究得持续深入下去,若是能够研究出承载300吨甚至400吨货物的飞艇,则我们一次可运输的物品将大幅度增加,到时候我们与德国的贸易就不用通过海上,只需要打通空中运输通道就行了!”
邓斌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飞艇现在已经成为南华的空中列车,规模化生产后,飞艇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它生产成本低廉,使用的是安全性极高的不可燃的氦气,采用多气囊设计后,其隋性气体特征决定了就算在高空严重受损也可以安全降落,载重量远远大于飞机,效费比相较于普通地面运输工具也合算,同样重量的货物,飞艇的运载费用仅是火车的一半;从速度上看,现在飞艇已经拥有一百八十公里以上的巡航速度,远远超过火车,安家军越是发展飞艇,越是被飞艇强大的运输能力所折服,目前各地都已经开建飞艇机场,每一艘新的飞艇生产出来,军队和地方都会争夺一番,飞艇工业在南华得到了快速发展。
“学校有困难吗?”
安毅突然转变话题。现在国防大学有十个班在接受轮训,对象主要来自叙府新编成的十个集团军师以上指挥员、政委、副师长和参谋长,还有部分军师级作战、情报、通讯、后勤等部门的负责人,开设有军事指挥、军事思想和理论、国际国内形势研究、军事政治理论和研究、军事后勤六大门类,由于时值战争期间,学制都在三个月以内。
邓斌道:“困难还是有的,比如现在全军开始推行政治委员制度,但到现在为止,我们国防大学还没有政委,副校长也没有着落,我担心会被人诟病一言堂。此外,我们的教师大多请各方面军和集团军高级军官临时客串的,还有部分是从美国和德国留学归来的军官,有时候他们讲的东西,未必便是正确的,我担心接受错误引导,我们的高级指挥员以后会出问题。”
安毅想了想,道:“这些年我给叙府士官学校编写了不少教材,难道你们没有总结出点儿什么?”
邓斌耸耸肩:“问题就在于许多人学习了,就生搬硬套,结果在沙盘、地图推演时,盲目使用,最后闹得损兵折将。”
“这倒是个问题!”
安毅沉思许久,才摇头道:“这就是高级指挥员与中低级指挥员的差别了。中低级指挥员只需要服从就行了,临场发挥的余地很小,而高级指挥员往往需要根据敌我情况的变化而做出判断,他们若是判断和指挥错误,那就会遭受惨败。这样吧,我这几天琢磨一下,总结出几条军事作战原则,供你们教学时参考。”
“太好了!”
邓斌高兴地说:“如果能有个大方向的准则,那再好不过了!此前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太笼统了,我们现在是大兵团作战,许多东西需要细化,我们的指挥员若是能够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顾虑周全,那就可以少犯错误!”
安毅点点头:“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暂时兼任国防大学的政委,每周抽出三个课时的时间给大家讲课,当然,若是军情紧急,课程随时都有可能调整。”
邓斌吓得一下子站起来:“主席,还是你来担任校长,我担任副校长吧,怎么能”
安毅摆摆手:“这也算是为推行政治委员制度造势吧!据我所知,八路军的抗大,不是由他们的毛委员担任政委吗?我没时间管理学校事务,更没时间给学员做思想工作,因此我准备让总政治部主任展到中将来当副政委,让总后勤部部长常保芳中将来担任副校长,这样的搭配就比较合理了。”
邓斌见安毅态度坚决,只好作罢。随后想想三总部的领导都在国防大学挂职,坐实了国防大学安家军中第一军校的名头,心中感到由衷的高兴。
“教员的问题,现在只能这样,时值战争期间,我们根本无法抽调正在统兵打仗的高级将领来担任专业教员,我们各方面军和集团军高级军官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说明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作战理论,不管正不正确,至少是经过实战检验的,他们来客串讲课,既可以在讲课中提高自己,还能把自己先进的东西传授给其他人,这非常好嘛!而从海外留学归来的军官,带来的则是外军的军事思想,可以让我们了解当今世界的军事潮流。
“我们开办国防大学,为军队培养高级指挥员,并不是简单地让大家来复制以前的战例,而是让大家通过学习,灵活应用,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要让大家敢于质疑,多提问题多动脑筋。
“我们国防大学的教学应以讲课为辅,注重实际作业,多举行沙盘和地图推演,让学员各抒己见。培训的结业考试,最好也以战棋推演为主要参考,这样我们才可以选拔出真正的军事人才,那些考核不合格的,可以观察一段时间,由国防大学组织进行突袭考核,若是实在不行,则存档后调任政治和后勤工作,人尽其才!”
邓斌对安毅的奇思妙想非常佩服,笑着道:“这么一来,那些靠资历上来的干部就要吃亏了!”
“军事指挥不行,至少得会做政治思想工作吧?再不行干后勤,统筹规划,也挺好。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好,那就证明以前我们的干部培养政策有问题。我相信大浪淘沙,能够走到军师一级的弟兄,都是好样的,绝对不会出现那种老式的官僚,对此我深信不疑。”
感受到安毅身上强大的自信,邓斌折服不已,更加坚定了紧跟安毅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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