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和连神机是在凌晨四点多到达阳城机场的。
他们回来的行踪很隐秘,没多少人知道。
祁轼安因为事先已经被告知过了,早早的等在机场里。
看到太久没见的陆容和连神机,他高兴的直接扑上去。
“三爷/小邻居!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
连神机微微蹙眉,揽着陆容往旁边走了一步。
于是后面的连巽猝不及防的被祁轼安扑了个满怀,还差点被扑倒。
“祁少爷,你悠着点。我听连景说,你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怎么休息了,可你这……”
可一点都不像没休息好的样子。
祁轼安连忙站定,道:“还说我,连巽,我看你比我虚好吗,都差点站不住了。”
连巽:“……”
祁轼安又看向连神机和陆容,赶紧问:“对了,三爷,小邻居,你们在十万大山怎么样?还有那个和小邻居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陆容顿了下,看向他:“你不怀疑那就是我?”
“小邻居,那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是你。”祁轼安不假思索的说。
不说别的 时间线就对不上。
再说了,祁轼安是坚信,陆容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对齐老动手。
虽说,虽说陆容对连神机……
祁轼安动摇了一下,又立马坚定。
不会的,他得相信小邻居。
陆容嗯了声,面色稍缓,抬手压低了帽檐,和连神机往外走。
“边走边说。”
“好。”
祁轼安从连巽手里接过行李帮忙拿着,快步跟上陆容和连神机。
到停车场上车后,由祁轼安开车,毫无疑问的直接去医院。
陆容言简意赅的将十万大山无相村墓底的事说了出来,但没说无相门和她父母的事。
听完,祁轼安和连巽瞠目结舌,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这算什么?
“借尸还生吗?”祁轼安迟疑的问。
陆容摇头,“还要再往深里查才知道。”
祁轼安嘶了声,没忍住朝连神机竖了个大拇指,“三爷,您那位叔叔,真是这个。有这么坑……”
连巽透过后视镜见后座的连神机脸色冷的骇人,连忙按下祁轼安的手,“祁少爷,你还是好好开车吧。”
祁轼安想到连正坤也是陆容的师父,默默闭了嘴。
可又忍不住问:“那DNA鉴定是怎么回事?小邻居,你还有姐妹啊?”
陆容:“……”
连神机微微皱眉,捏了捏陆容的手心,道:“等我回去后亲自做份鉴定再说。”
陆容抿了抿唇,点头。
鉴定出错的可能几乎为零。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们心事重重的到了医院。
医院已经被封锁住,进出的人很少,住院部一共八层,也只有一到四层还在正常接受病人。
医院院长听说他们来了,吓得连忙出来接他们。
陆容发现,院长她的眼神很明显的不对劲。
他带他们走员工内部电梯上去,齐老的遗体停在顶层,吕湖衣也在顶层,将将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到普通病房,沈遇年在守着她。
陆容先去看了齐老。
徐福也在顶层,知道了她回来的消息,早早等在电梯口。
电梯门后,陆容看见徐福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徐福一下子老了不少岁,脸上的皱纹多了,头发也白了很多,多日连轴转令他疲惫不已,黑眼圈明显,眼睛里红血丝也多。
看到陆容,他有点哽咽。
“小姐……”
陆容定了定神,走出去,问:“齐老在哪儿?”
徐福看看她,再看向连神机,转过身去,“我带你们去。”
他一直带他们走到走廊尽头拐角,拐过去,就能看到单独置出来的冷藏室。
齐老就在里面,为了防止尸身生变,这两天都是放置在低温环境里。
祁轼安拉连巽停下,说道:“小邻居,你和三爷进去吧,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陆容低低的嗯了声。
她要进去看齐老,连神机要进去检查,确定有无遗漏的地方,已经再确定齐老的死因。
连神机不放心的看着陆容,微微叹口气,和陆容进去。
徐福也没有跟着。
他们一打开门,寒意就扑面而来。
陆容顿了下,定定看向前面。
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中央位置有张床,齐老就躺在上面,有层白布盖住他全身。
连神机关上门,和陆容走过去停在齐老旁边。
他看向陆容。
陆容盯着白布,没有要掀开的意思,那双极黑的眸子里氤氲着些许雾气,眼尾泛着点红。
室内的低温令她眉眼间仿佛也蒙上层寒气。
“仔细算算,我陪齐老的时间并不算长,还总是气他。”陆容忽然开口。
“上次见面……我竟然不记得了。但我为我父母的事情,朝他发过火。”
陆容的手落在白布上,像是要揭开它,但停在那儿没动。
“我小时候只有齐老。”
只有齐老,对她的好没有夹杂太多复杂。
“不是。”连神机倏地开口,“你小时候还有我。”
陆容抬头看向他。
连神机温柔的笑了下,“你小时候还有我,只是你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带你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将以前的事一一讲给你听。”
好半晌,陆容才低低的嗯了声。
她最后看了眼白布,突然转身。
“我不看了,你检查吧。”
“确定?”
陆容顿了下,说:“我怕齐老离开时候太痛苦,表情也痛苦。”
在这样的事上,她没有勇气。
陆容说完,往门口走。
连神机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他好不容易将小姑娘养圆润了下,现在又收回去了,还更加单薄。
思及此,连神机眼底掠过些狠厉,收紧手。
外面等着的人又听到门开的声音,都很惊讶。
徐福错愕的看向出来的陆容。
陆容将门关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里面的冷意,比冰天雪地更加冻人。
她身形微滞,就看向徐福,低声道:“明日,送齐老去火化,尽早入土为安。”
祁轼安和连巽愣了下。
祁轼安下意识的说:“小邻居,这样的话不好跟京都研究院交代。”
“那又如何?他们不敢跟我要交代。”陆容面无表情,扯了扯嘴角,“他们是不是还以为,我只有靠齐老继承人的身份,才能接管研究院?”
“啊?不是吗?”祁轼安懵逼的接了句。
陆容冷嗤一声。
她从来都不是靠齐老,才走到今天。
没有齐老,没有齐老继承人的身份,她照样能让他们不得不将研究院亲自送到她面前,还得是——心、甘、情、愿。
齐老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