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时分,旭日阳光洒进殿中,映得整个宫殿暖洋洋的。新鲜而又舒适的空气扑鼻而来,令众人不由精神一振,散去睡意。
刘禅及宫中官吏聚于殿中,处理今日的相关事务。
此时距离诸葛亮回师已有半旬有余,士卒封赏皆已陆续发下,将帅们的封赏还在讨论中。而邓芝受封扬武将军后,也早已从成都离开,赶赴涪陵郡,处理五溪蛮事宜。赤甲卫由宿嘏的率领下,前往涪陵,归入邓芝帐下听令。
同时随着大军回援,马忠军队也开始向汶山郡叛羌发动新一轮的进攻,局势喜人,或许过不了多时,汶山郡将安。
刘禅伏案处理政务,手中毛笔在巾帛上撰写着水利之法所思。
随着对水利法思虑之深,加上与诸葛亮等人议论,刘禅也不在不断地优化政令。
虽然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但让民间自己挖掘水利设施,这却是不保险的,需要更全面的政策限制。于是刘禅更一步深入思虑,并结合前世各代王朝所推行的水利政策后,念至王安石变法之时,忽然想起他的田亩水利法。
王安石变法不论其内容对错如何,但毫无疑问王安石变法给北宋带来了巨大的改变。而新法之中,或有实施成功之处,帮助北宋取得一定的经济效益;或有好心办坏事,反而致使百姓苦难。
而新法中最为成效之一的就是田亩水利法,若言其效果,在田亩水利法实施7年间,全国兴修水利工程达10700多处,灌溉农田达‘三十六万三千余顷’。
王安石在自己评论新法中非议最多的政令时,并无谈及田亩水利法之弊。甚至在旧党士人朱熹、罗从彦在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之时,也是颇不认同,因留新法中利法,去不利之法。即便是苏轼抨击新法之中,也没有对田亩水利法进行抨击。
好法虽是好法,但却被其他新法所扭曲,严重限制了田亩水利法实施,如青苗法以及大宋国情。故刘禅需要对田亩水利法继续删减增加,完善出适合大汉以及搭配上刘禅原先的水利法内容。
最重要的是,确立水利设施的归属权,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言为要,确定水利设施乃是国家所用。根据所出力大小,按户而分水田,进行铭石刻誓,契约之法,鬼神鉴之。
其二,广开言路,无论官吏、平民熟悉农业耕作技术及水事建设,言事者按功利大小酬功。
其三,效法后世部门规划。诏各郡县应上报境内所要修浚的河流及要兴修或扩建的水渠,上呈详细的修缮之法、所需费用及估算能够灌溉的田亩之数,并要制水事图,让中央及州郡审查。
其四,即受益人所占田亩为占比,出钱、粮、力。豪强士族中无钱粮者,郡县可出贷之,所借之数,可从往年之后田亩亩收中扣之。百姓庶民或可出力,或可出钱,亦不所限。
其五,乡亭之水事,郡督查之;县之水事,州督查之;郡之水事,由内府督查之。所建水事,何者督,何者备案,上级亦备一份核查。如乡亭水事,郡督,郡备案,州亦备份核查。督查者亦刻名于石刻之上。
写至督查之时,刘禅提笔停顿,抬头微思,眼眸深邃。忽有所得,刘禅轻声一笑,将最后一点要点写下。
即其六,每岁正朝上计之时,各郡县兴修水利、所灌田亩数目,纳入上计之中。
刘禅停笔搁案,微呼了口浊气,看了眼阶下垂首理政的众人,又重新俯首于案上,看着巾帛上的水利之法。
此水利法的制定是为了与大汉限田制度所配套。王安石的田亩水利法的弊端在于宋朝不抑兼并,由于不抑兼并导致水利的建设权及使用权被豪强垄断。
不过即便如此之下,王安石的田亩水利法亦是帮助了北宋粮食大量增收,‘年谷屡登,积栗塞上,盖数千万石,而四方常平之钱,不可胜计’。
而刘禅新制的水利法则是与此不同,豪强士族铭石刻誓,加上限田制,将会有效地限制豪强兼并土地,并且水利的建设和使用权将避免被豪强垄断。
毕竟大汉此时与后世的大宋远不一样,大汉存在一个观念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故大汉才有理由实施盐铁官营制度。
至于青苗法,笑笑就好,修建水利设施,贷款还要用青苗法贷高利贷。
除了其二及其三的部分内容,大部分水利法的构思策略,都是刘禅结合后世政策及汉代政策所制。
刘禅搁笔于案,长呼了口气,唤道:“季兴何在?”
“臣在此!”
嗓门响亮的张绍,移动着肥硕的身子,上前应道。
张绍,字季兴,涿郡涿县人,故车骑将军张飞次子,由于其兄张苞早亡,便继其张飞爵位。性格豪爽,喜喝酒,性格类其父,但无其父将略,亦无关兴的处理军务之才,资质尚可,倒是忠心可用。
刘禅有心提拔培养,便让他接替霍弋之前谒者的职位,让他在自己与诸葛亮之间相互来走,传达双方政令、军务之事。
刘禅合上巾帛递给张绍,嘱咐说道:“季兴,向上丞相明之。此乃新制水利法,非先前议之旧水利法,为搭配田制所用。其间尚有粗略,望上丞相与内府亲信之人完善此疏。此乃机密,季兴需亲自交予上丞相,勿过他人手。”
“诺!”
“有劳季兴步行至内府。”刘禅瞄了眼张绍肥硕的体型,淡淡说道。
“诺!”张绍艰难地应下。
刘禅看了眼阳光,见其愈发明亮,感觉背后冒细汗。故唤来侍从,在其的帮助下,脱下棉袍,穿上春袍,顿感舒坦凉爽。
刘禅微整衣冠,踏步出殿,走至董允案前之时,唤道:“休昭侍驾。”
“诺!”
闻言,董允起身出案,跟在刘禅背后走去。不远处的廖立见状,轻哼一声,有些不满。
走在廊道间,刘禅放下脚步,看着阳光明媚的外面,心情有些愉悦,笑道:“不知休昭愿赴陇右一趟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