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各州政府都给予了铁路公司很大的顾虑和优惠政策,但你们回馈给政府和人民的又是什么样的铁路呢?”
在通往纽约的铁路线上,火车以25英里(40公里)的时速在轨道上缓慢行驶。
不时传来的剧烈颠簸让乘坐伊利铁路公司专列的菲尔莫尔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铁路交通事故殉职的美利坚总统。
“总统先生,正是因为我们这些铁路公司孜孜不倦的努力,美利坚的铁路里程才突破了1万英里,即将超越英国成为全世界铁路里程最长的国家。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的骄傲的事情,美利坚的工业水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这就是我们这些铁路公司给政府和人民的回馈。”
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金非常自豪地说道,随即詹姆斯金向菲尔莫尔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们希望获得政府更大力度的支持,伊利诺伊州政府要对州内的不动产进行征税,沿途的铁路路线也包含在其中。
伊利铁路公司有很长的一段铁路路线在伊利诺伊州境内,如果向伊利诺伊州的州政府缴纳巨额的税款,伊利铁路公司将没有活路,很快就会破产。”
菲尔莫尔眉头紧锁,就你们修筑的这些粗劣不堪的铁路居然好意思和英国佬修筑的铁路相提并论?
生于名门,长于名门的詹姆斯打心眼里瞧不起草根出生的菲尔莫尔。
虽然詹姆斯已经极力掩饰着他的傲慢,尽量对总统先生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但詹姆斯的傲慢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这种傲慢是藏不住的。
詹姆斯对菲尔莫尔的态度,菲尔莫尔亦是心知肚明,但菲尔莫尔还是不得不选择忍受,依旧对詹姆斯比较客气。
菲尔莫尔忌惮的并不是詹姆斯伊利铁路公司总裁的身份,而是詹姆斯纽约商会会长,国会议员,以及开国元勋之后的身份。
詹姆斯的父亲和美利坚的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是密友。
而詹姆斯的父亲鲁弗斯·金也不是泛泛之辈,是纽约州最早的两个参议员之一。
身处纽约最上层上流社会的詹姆斯在纽约州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就是为什么菲尔莫尔作为一国总统之尊也要对詹姆斯如此客气的原因。
“詹姆斯先生的意思是?”
菲尔莫尔翻过一页报纸,明知故问道。
伊利铁路公司掌握着美利坚利润最为丰厚的的铁路线路,区区一个不动产税根本不可能让伊利铁路公司陷入破产的境地。
菲尔莫尔心里也清楚,詹姆斯这是在危言耸听。
“我们希望起草一份法案,免除铁路公司的一切多余税收,当然,要免除的税收也仅仅是那些不必要的税收,铁路公司可以每年向联邦政府的库务署缴纳相应的特许税。”詹姆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菲尔莫尔极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心想要是这样子的话干脆免除你们铁路公司所有的税算了。
詹姆斯的这个要求显然是越界了,伊利诺伊州向铁路公司征收不动产税,那是伊州和伊利铁路公司的事情,联邦政府对各州的具体事务无权插手。
菲尔莫尔贸然插手伊利诺伊州的具体事务也有悖于美利坚宪法的精神。
再者,替伊利铁路公司出头对联邦政府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的一身骚,激化东部州和西部州的矛盾。
“伊利诺伊州的具体事务,联邦政府无权插手,当然,詹姆斯先生也有向国会提交免征不动产税的议案的权利,只要议案能够获得通过,我想詹姆斯先生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菲尔莫尔总统淡淡地说道。
要是这份议案能通过,我还找你做什么?詹姆斯暗自腹诽道。
“要是没什么其它重要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了,詹姆斯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亲自会见大清国的访美使团。
在面见大清国的使团之前,我要做好足够的功课,了解一下大清国的国情。”
菲尔莫尔对詹姆斯下了逐客令。
詹姆斯悻悻离去之后,菲尔莫尔在火车上会见了福布斯家族的约翰·莫里·福布斯。
莫里是曾是美利坚旗昌洋行的主要的合伙人之一,在大清国生活过几年,是美利坚为数不多比较了解大清国的人。
旗昌洋行在华不仅只负责美利坚的对华贸易,由于美利坚暂时无权在华设置领事馆,派驻领事负责外交。
旗昌洋行在这一时期也包办了美利坚对华的外交事务,莫里在旗昌洋行的时候,除了经商之外,也少不得和大清通商口岸的官员打交道。
作为美利坚在华的主要洋行,旗昌洋行的合伙人并不稳定。
福布斯家族、罗斯福家族、罗素家族等美利坚著名的豪门都曾是旗昌洋行的主要合伙人。
这些家族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通过旗昌洋行在对华贸易中攫取第一桶金后就立刻抽身回国,利用在中国贩卖鸦片赚来的脏钱回到美利坚投资合法暴利的产业转型。
莫里便是其中的一员,早在1845年,莫里就抽身回国,转而投身炙手可热的铁路事业。
“如果美利坚能够像英国一样在大清国的沿海获得一座岛屿,作为我们美利坚商船的贸易补给站和舰队港口,不仅能够方便美利坚商人在大清国做生意。也能够扩大美利坚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
菲尔莫尔示意莫里坐下,随即说出了他的想法。
在会见菲尔莫尔之前,激动万分的莫里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大清国使团的突然来访,对于美利坚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美利坚需要一个市场,一个庞大的市场来消化美利坚的商品。
这是美利坚全体人民的共识。
“还有设置领事馆并派驻领事负责两国的外交,总统先生。”
莫里打开公文包,从公文包内翻出一份地图。
“这是我在大清国生活的那几年内绘制的大清国沿海地区的地图。浙江以北的地区是大清国的禁地,我们很难深入了解。
但浙江、福建、广东的海岸线和沿海城市的布局,以及大清国广东水师、福建水师的驻地,我们还是勘察地比较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