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南王府离开之后,苏程曦很认真地问景涧:“镇南王当真身受重伤?”
“受伤,但不严重。”
景涧如实回答道:“镇南王应该另有打算。”
苏程曦沉吟片刻后,扭头望向景涧,郑重道:“景涧,哀家身边能信之人不多,你救过哀家和皇上的性命,哀家难免对你寄予厚望。镇南王刚回来便遭遇刺杀,旁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哀家,但哀家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这其中一定还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也或许……这一切都是镇南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哀家希望你能帮助哀家,揪出从中作梗之人,亦或是摸清镇南王的计谋。”
景涧对上苏程曦信赖而又坚定的眸光,一时间胸腔滚烫,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苏程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温声道:“景涧,哀家可以信任你吗?”
景涧眸色认真地点头道:“属下绝不辜负太后期望。”
苏程曦点头道:“那哀家便信你了。”
“多谢太后。”
景涧立马拱手。
苏程曦带着萧予桓坐上轿撵,萧予桓抓着苏程曦的手,歪着脑袋小声问:“母后,你告诉过儿臣,父皇很快就会回来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啊?父皇是迷路了吗?”
苏程曦闻言长叹了一声,侧头望向走在轿撵边上宛若一座厚重大山的男人,低声说:“桓儿,你的父皇早就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是吗?”
萧予桓拧着眉头说:“那为何父皇不让儿臣知道?他是想要考验儿臣吗?”
苏程曦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对啊!你的父皇就是想要考验你,只要你足够优秀,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帝王,他就会出现了。”
萧予桓将信将疑地盯着母后看了半晌,随后认真地点头道:“那儿臣一定要好好读书习武,早点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这样就能早一点见到父皇了。”
接下来的好几日,萧予桓练武都十分用功。
就连蹲马步都咬牙坚持着,不管景涧让他做什么,他都高度配合,让景涧忍不住刮目相看。
中场休息的时候,萧予桓的腿肚子依旧打哆嗦,但是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了很多,吉宝上前给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心疼得眼泪汪汪:“主子,您受苦了。”
萧予桓一把抓住湿帕子把脸上的汗珠一擦,接过甜汤仰头豪迈的喝下,擦擦嘴说:“朕并不觉得苦,母后说父皇已经回到朕的身边了,只要朕成为一个强大的帝王,父皇就会出来见朕。朕想父皇了,希望父皇能早点出现。”
他认真道:“所以朕必须早点强大起来。”
景涧抬脚走过来的脚步瞬间顿住。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更年幼一些的儿子昏昏欲睡的窝在他的怀里,用力地点头,很认真地说:“父皇,儿臣一定会用功念书,不让母后担心的。”
那段时间,苏程曦对孩子的学习抓得很紧。
儿子有时候会悄悄给他抱怨母后太过严苛,但他给出的回答是孩子的母后严苛是希望孩子以后强于旁人,能有决策江山的魄力和能耐。
那时候的孩子还小,虽然嘴上说着会用功。
但看书多一些就昏昏欲睡。
孩子还小,他不忍心强求孩子,总想着等孩子长大一些再学也可以,毕竟他还年轻,培养孩子一事还可以慢慢来。
只是没想到,变故来得极快,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师父,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要教给朕的,通通拿出来!”
萧予桓扭头望向景涧,眸光坚定地说:“朕能扛得住!”
孩子懵懂年少,但眼底的坚定和光芒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眼,瘦小的胸膛挺起来,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下巴抬高,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景涧的眸底闪过柔和的光,心中滚烫炽热,便连一向的神色都变得柔和了,他低声说:“皇上,您刚习武,年岁尚幼,现在能打好基础就已经很好了。”
“你可以多教朕一些本事,朕能练起来!”
萧予桓认真道:“现在朕不仅要保护母后,还要等父皇回来,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景涧心脏宛若被温水的水流包裹一般,温热酥麻得让他差点就受不住了。
他的儿子,一直都在期盼着他的到来。
可是如今,他的身份已变,局势不稳,时机不对,不能跟儿子相认。
苏程曦说他会回来的话,应该是哄孩子的吧?
她的内心,是否也如同儿子一般,期盼着他能回来呢?
哪怕希望渺茫。
“欲速则不达。”
景涧说:“皇上,您今日的习武时间已经足够了,您该去读书了。”
萧予桓年岁还小,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苏程曦秉持着孩子的学习得从小抓起的理念,将孩子的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不仅要习武,还要读书写字,甚至晚上还让人教导他学习琴棋书画。
恨不得自己的儿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苏程曦也不想做一个严苛的家长。
若是条件允许,她更愿意做一个让孩子有快乐童年的家长,带着孩子吃喝玩乐,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让孩子能够轻松快乐的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通情达理。
她的儿子是帝王,稍有差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予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去读书。
毕竟,时间都安排妥当了,他想习武,就只能再抽时间加强。
萧予桓走后,景涧快速消失在训练场。
夜晚的风吹拂而过。
今夜风大,但是没雨,外面的风声呼啸,席卷着大地,将树枝吹得东摇西晃,飒飒作响,景涧速度极快且精准地躲过所有御林军的巡视,闪出了皇宫。
萧见闵伤势并不严重。
苏程曦来探望他离开没多久,他就鲤鱼打挺地从床上弹起来,急忙叫来府上的管家木易,追问道:“曦曦走了?”
木易嘴角一抽,垂下眼帘拱手道:“禀王爷,太后刚走一刻钟。”
萧见闵有些遗憾地长叹了一声,往后一倒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声音幽幽地说:“曦曦能来探视本王,本王也算是没白白受这回伤。”
木易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王爷,太后前来并非探视你,而是一探虚实。
希望您能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