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忠武侯便收到了宫中送来的信件,里面只写了几个名字和数字,却让他眸色猛地一沉,隐没在烛光阴影处的脸阴沉可怖,便连他的发妻都吓了一跳,小声询问道:“侯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忠武侯摇摇头,将信件放在蜡烛上方点燃,没多大会儿,信件便燃烧成灰烬。
他的脸色沉沉的,淡声说:“你先睡觉,本侯还有事忙,先去书房了。”
他的夫人季湘桂皱了皱眉头,想问问究竟是发生何事了,却又不敢多开口。
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许多事都不会给她说,若是她多问几句便会对她心生不满,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她的房中歇息。
她一想到自己即将弱冠的儿子,便歇了想追根究底的心思。
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她温婉道:“侯爷就算再忙,也要记得歇息,莫要太晚,熬夜伤身体。”
忠武侯原本不悦的脸色缓和了些,很敷衍地应道:“嗯,本侯知道了。”
他们是年少夫妻,虽然季湘桂已经年过五十,不得他的宠爱,但他心中多少还是存有对发妻的尊重的,季湘桂低声说:“侯爷若是有什么吩咐,便让管家来告诉妾身。”
“好,你继续睡,本侯先走了。”
忠武侯言罢,披上外衣大步离去。
他去到书房之后,点上蜡烛,便将书房的门给关上,小心翼翼地翻找出自己藏匿的十分隐蔽的账本,果然见其中几页已经被人撕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这个账本乃是他跟人交易时做的记录。
其中很多记载都只是用他自己熟悉的方式,若是旁人得到,就算将账本翻烂,也看不出有多少花样。可就是少了其中最为要紧的那几页,还被写出其中的奥妙之处交给了他。
这让他惊惧不已。
他又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来,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的眸色越发深沉,脸色也十分难看,半晌之后咬紧了牙关,内心百转千回,想着太后和小皇帝无权无势倒不如他倒戈,另寻镇南王效忠,突然就感觉到脖子一凉。
他浑身的血液倒流,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忠武侯,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身后人的声音懒洋洋的,但锋利的剑锋却紧贴着他脖子上的皮肉,他哆嗦着咽咽口水,还没琢磨出该说什么,身后之人便嗤笑着问他:“方才是不是还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另寻他人侍奉了?”
“没……没有……”
忠武侯浑身血液倒流,他若是敢说实话,只怕是阎王爷马上就得向他招手,他咽咽口水,惊惧道:“先帝在时,本侯效忠先帝,如今新帝登基,本侯自然效忠新帝,岂敢有二心?”
“你最好是没有。”
景涧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威胁道:“你要明白,我今日能宛若无人的来到你的身后,来日你若是敢有二心,我依旧能悄无声息地砍下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