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枢偶感风寒,激起了藏于体内的隐疾之后,黛玉被御医的话给吓住了。
在林枢还未清醒之时,就做主往内阁、东宫、翰林院都告了假。实在是林家几代人都是因病中年早逝,黛玉对亲人生病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加上一大清早就去太医院请乐御医,几乎所有与林家有关系的人家都得知了林枢生病之事。
皇帝还特意派了夏守忠前来探望,赐下不少珍贵的药材。紧接着就是皇太子高万承与皇五子高万宣亲自登门,使得京中文武纷纷感叹皇家对林枢的恩宠。
花花轿子人人抬,都是在官场上混的,看眼色的本事都是门清。不仅与林家关系亲密的人家都有探望,就连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人家都送来了慰问。
年关将至,各处衙门早就已经将未来近二十天的公务安排妥当了。林枢在询问过冯源之后,得知内阁那边也没有给他安排事,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家休息了。
连日来的降雪终于停下,冬日的阳光在晒化了积雪时气温往、比往常更加寒冷。
林枢被黛玉裹得像只狗熊,安顿在火炉边上的摇椅上,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困意满满。
炭火燃烧的很旺,火炉上的铜壶滋滋的冒着热气,黛玉合上手中的账本,把火炉边呼呼大睡的猫儿抱起放在了林枢的胸膛。
有些迷糊的林枢觉得胸口被一块重石压着,鼻尖还有莫名的东西在扫动着,睁眼一看,异瞳的白猫正和他四目相对。
喵……
“白晶晶,你再往火炉边凑,就成黑晶晶了!”
林枢坐直了身子,将白晶晶举起,给黛玉展示着白晶晶前两日烤焦的皮毛。
“这傻子总觉得越暖和的地方越好,上次尾巴都被点着了,还围着火炉睡觉。”
黛玉嗔怪的接过白晶晶,抱在怀里撸着。白晶晶离开了大魔王的手掌,心情大好,烧秃了的尾巴一甩一甩,身上原本蓬松而又柔顺的白毛很明显的少了几块。
“各家的年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除了几家的父亲故旧以及哥哥的同年,我已经让禄叔送了过去。几位阁老以及钱公的府上,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去?”
林家往年因为不在京城,加上前两年正值守孝,年礼都是京城的管家林禄代为送去。今年则是不同了,林家数代人经营的人情关系,林枢得好好维持好才行。
特别是内阁的四位大学士、座师钱千里的府上、翰林院同僚,同科的好友同年,他都得亲自送去。这一圈走下来,没个五六天是送不完的。
林枢算了一下日子,今日已经腊月十九,剩下的时间的确很紧张。
“明日开始吧,争取三五日送完。今年咱们算是真正落脚在京城的第一年,必须亲自去一趟。等明年就没这么麻烦了,族里的堂兄弟来后,就能轻松些。”
黛玉还是有些担心林枢的身体,不过她也知道人脉关系对林家的重要性,没有再劝,只是已经在计划明天出门时,再给哥哥多裹一层厚衣裳。
兄妹俩正在商量年礼的事情时,大门处的门子传信说贾琏夫妇来了。
果然,还没等两人出迎时,王熙凤爽利的声音已经从二门外传了进来。
“这丫头都不知道早点跟我说一声,要不是二爷回府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林表弟生病……”
黛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王熙凤一身浅粉色碎花大袄,披着银色披风,风风火火的绕过照壁走了进来。
……
天气寒冷,又都是姻亲,林枢就请了贾琏夫妇直接去了书房。
林枢窝在椅子里同贾琏聊着闲话,一旁的王熙凤看到裹成狗熊状的林枢,好笑的跟黛玉小声说道:“怎么给林表弟穿成这个样子?”
“御医说哥哥是寒症,最是受不得冷。这几天融雪阴寒,可不得多穿一些,我就多裹了两身……”
黛玉拉着王熙凤躲在一边说着悄悄话,抱怨林枢畏苦不愿喝药,让她每日要费好大劲才能哄着把药灌下去。
王熙凤还真没想到林枢这个成熟稳重的六元郎会有小孩子的性子,被黛玉的诉苦逗得捂嘴直笑。
“哥哥很少生病,这次病来的又急又险,可把我吓坏了。御医说这是之前在河南时积下的阴寒之气,我想着怕不止是生病这么简单……”
黛玉转头悄悄看向林枢那边,见他没有注意便小声跟王熙凤说道:“虽说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哥哥领兵杀了不少叛逆。我在想,外邪入侵,会不会与这些有关系。凤姐姐,你说要不要去庙里拜拜菩萨?”
病急乱投医,事关林枢的健康,就连熟读圣人之言的黛玉都有些相信鬼神之说了。
王熙凤一听黛玉说起河南之事,在看看贾琏少去的小半只耳朵,心中一突。
林枢是林家的顶梁柱,贾琏何尝不是她的顶梁柱呢?
“妹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该去庙里拜一拜。眼看就要年关了,咱们挑个日子去大报恩寺和清虚观拜一拜,不管是哪路神佛,只要能保佑家人平安,都得去上柱香!”
……
林枢与贾琏还是聊着朝中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特别是贾琏参与的密云山土匪一事,这两天算是有了巨大的进展。
皇陵卫直接出动了两千人马,加上密云县的差役、绣衣卫的探子,在密云山中逐渐压缩着土匪的活动空间。
大雪封山,相比有着充足粮草的官兵,缺衣少粮的土匪在密云山过得那叫一个苦。
官兵在扫荡的路上已经发现了不少冻死的土匪,根据大致的推测,山中的土匪正在逐渐向北移动。
皇陵卫派人守住北去的山口,不紧不慢的收缩封锁圈,却又不急着收紧,就这么拖着时间,消耗着土匪仅存的生机与斗志。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这土匪很可能与王子胜有关。说实话我恨不得把王家荣拖出去五马分尸,可这王子胜怎么说也是你嫂嫂的嫡亲三叔。”
贾琏神秘的对林枢说道:“而且这件事会不会和王子腾有关系,会不会牵连到我那不成器的大舅子身子,我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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