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言也很纳闷,自己为何和她总不在一个次元里。
可他总得要面子的,板着脸说,「看画我也不高兴。」
「我知道…」南辰小小声的说,眼珠向下乱飘着,「可我真的吓坏了,不知怎么的就拨了你的手机。」 「那你原本想打给谁?」司空言声色透着不悦。
「没人,我就像出于本能似的,第一个就找了你…」
司空言眸光深处漾起一缕柔光,再次搂过她,「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南辰便将前前后后跟他讲了,瞪着大眼睛盯着司空言,「你说他会不会是连环作案呐。」
司空言的反应比她淡然许多,不管这个叫琥珀川的人是何种来路,什么货色,他都不想让他再和南辰有一丝一毫的联系。至于他犯下怎样的罪行,那是警察该去操心的事。 「许是巧合罢了。」他说。
南辰缓缓摇头,「不是…从他的反应看,他绝对心里有鬼。」
「离他远点就是了。」
司空言弯起食指轻轻刮着她的脸蛋。
「他长什么样?」有没有他帅!哼! 「长头发,长得…像个妖精。」
司空言瞬间就放心了…「以后不许你再见他,记住了么。」
南辰使劲点头,「你倒找我钱,我都不去啊。」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从他怀里退出去,拿过床头的手机,点开琥珀川的头像,「你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南辰很想司空言看看琥珀川的故事。 司空言指尖滑动,一点点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几乎要电闪雷鸣了。
「师父?乖徒儿?小向日葵?」他盯着南辰,「叫得很亲热嘛。」
南辰:…那是重点么。
司空言对于这个妖精男人的故事提不起半点兴致。只要南辰和他再无关联,他对他而言,形同空气。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冷冷,「我也有点难过。」 南辰眨巴着眼睛,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不是脑袋。」
南辰又去摸他的喉咙。
「不是嗓子。」
南辰缩回手,小小声嘀咕,「可你刚刚还咳嗽来着。」
「我也想你送我回家。」
大哥,你现在不就在家呢么!南辰蓦然有些愧疚,也不是她不想对他关怀备至,可他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啊,从不醉酒街头,从不做疯狂的事,她也想为他在所不惜,赴汤蹈火一次,可没那种契机。
「我去给你泡杯糖水好不好。」南辰喜悦的说。
「不喜欢甜的。」
「那,给你削个苹果?」
司空言垂眼瞥她一下,傲娇的看向一边,「难受。」
南辰嘴角抖了抖,感觉手有点抽筋。
「那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好不好,嗖地一针,大坏蛋就好了。」
「不。」
南辰撅起嘴,「那我也没招了。」
司空言手臂一拢,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低下头与她额头相贴。
「你对他们,都比对我好。」
他声音低低的,有种似有若无的委屈。
「我以后再也不对他们好了,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南辰郑重的,一字一顿,「让他们都上一边玩蛋去。」
司空言低低的笑,声音沙沙的像风吹动地上的落叶。
然后,他轻轻闭上眼睛,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浅浅睡去。
南辰没有动,怕惊醒他,他的额头滚
烫,连呼出的气都像着了火一样。
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呢,他不是那种会随便耍漂的人。
过了半晌,南辰鸟悄的从他怀里退出去,爬到床边从抽屉取出体温计,随后轻拿轻放的抬起他的胳膊,把体温计顺着睡衣敞开的衣襟塞到他腋下。
时间差不多后,她悄悄抽出来,拧开小灯去看。
当看到红色水银柱标记的温度时,差点没吓得坐地上。
整整四十度!这对一个成年人而言,是绝对绝对的高烧。
「快起来!我们必须马上,立刻去医院。」
她使劲晃了一把司空言,烟熏火燎的把衬衫丢过去,结结实实糊在了他脸上…
见他还跟躺尸一样,南辰胡乱套上t恤,将他不由分说的扯起来。
「我头晕,不想动。」
司空言缓缓眨着水雾蒙蒙的眼睛,蔫蔫的。
还没等南辰指出问题的严重性,只听扑通一声,司空言又栽倒回床上,手里还抱着衬衫。
「动起来,大哥。」
南辰心急如焚,再拖延下去他极有可能烧成肺病。
看着司空言全然不配合的样子,她顿时无名火起,家长力瞬间爆棚。
不对,等等,他是故意的吧。
以司空言沉稳冷静的性格,是不会讳疾忌医的。
南辰脑海里忽然叮地一声。
她爬上床,把弓成虾米形的司空言扳过来,慈祥的抚摸着他秀挺的剑眉,「大坏蛋最乖了。」
「那是我的台词。」
「去医院吧!我求你了大哥。」南辰跪坐在他身边,「你倒是动窝啊。」
假如司空言铁了心负隅顽抗,她是绝对没有实力把他拖走的。
司空言又把身体侧过去了,将脸埋在衬衫里,嗓音哑哑的,「谁是你大哥。」
男人耍起小孩子脾气,真是要上天呐。
全宇宙第一傲娇…
南辰束手无策了,她默默朝西方拜了拜,‘神呐,让这货赶紧恢复正常吧。"
然后,淡定的坐到床边,点起一根烟,等着佛祖显灵。
「这就不管我了。」
司空言残念的声音透过衬衫飘出来。
「你都不听姐姐的话。」南辰煞有介事的,「一点都不乖。」
好半天,司空言都没了动静,仿佛被她这句话打败了。
南辰熄灭烟蒂,扭过腰趴在他胳膊上,「别耍小脾气了,我们去医院。」
司空言总算把蒙面的衬衫扯了下来,一字字,「我要当哥哥。」
「我刚才不叫你大哥了,你还不开心。」南辰翻个白眼。
「不是大哥,是哥哥。」
「行,从今后你就是我哥哥,青焰下课了,好了吧。」
司空言抿嘴偷笑,原来被她哄的感觉这么好。
他点点头,终于翻身平躺,南辰的下巴顺势抵在他胸口。司空言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温声道,「现在可以睡觉了。」
南辰原本笑着的脸立即翻了个,腾下坐直,「你逗我玩呢!」
「我不能去医院,我得烧着。」
司空言抓住她细瘦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过来重新趴在他胸前。
「为,为什么?」南辰彻底懵了,可司空言的手掌压在她脑袋瓜上,她没法用动作表达情绪,只得瞪大眼睛。
「因为…」司空言唇角轻轻抿了下,「我也只想对你一个人好,只做小奶豆一个人的哥哥。」
司空言深深望着她眼睛,眸底有柔和的光,却又几分寂寥。
南辰自然猜不到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可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司空言就要这么挺着了。如果她能像他那样,轻松的把他抱起来该多好,然后霸气的把他塞进车里,再附带一句宠溺的警告,「给我乖乖听话。」
南辰盯着他俊美的脸,幻想着…
最终,她也没能把司空言从心爱的床上拖走。
像是怀着某种解恨的心情,南辰给他煮了一大碗超级辣的姜汤,姜末多得整个汤都呈糊糊状。
「锅锅,喝了这碗姜汤吧。」
司空言一怔,蝈蝈…
心头无奈一声小叹,撑着坐起身,接过碗,立即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原本就烧得发烫的眼眶不堪重负冒出眼泪来。
南辰抽嗒着鼻子,她也被熏得眼泪汪汪。
两人默默无语两眼泪的盯着同一碗姜汤。
「干了它!明早起来还是一条好汉。」南辰豪气万丈的鼓励。
司空言干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一咬牙仰起头,将一碗黏糊糊的液体尽数灌入腹中。
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头发跟都要倒立一样。
「不愧是锅锅,我再去给你熬一碗。」南辰坚定的一点头。
司空言一把扣住她手腕,嗓子里都冒烟了,张了好几次嘴,硬是没吐出一个字。
南辰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和烧得绯红的脸颊,蓦然想到一个成语,人面桃花。
她不能再戏耍他了。他其实病的很重。
「躺下吧,我去拿湿毛巾来。」
司空言松开她的手腕,南辰立即觉得那一圈滚烫的感觉消散了。
这种最古老的方法根本就行不通嘛。
她颓然坐在床边,望着额头上覆着冷水毛巾的他。
他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快躺下睡,我好多了。」司空言扯扯她的衣袖。
南辰乖乖躺下了,司空言抬起一只胳膊,她钻进他怀里,搂着他发烫的身体。
源源不断的热度从内而外透过肌肤散发出来,就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
明早如果不见好转,她就请医生到家里来,死活给他打两针。
一整晚南辰都没怎么睡,时不时起来换上新的毛巾,司空言倒似是睡着了,发出绵长滚热的呼吸。
次日清晨,南辰又给他测了一次体温,,真是一星半点儿也没好啊。
而且更糟糕的是,司空言神志好像都不清楚了。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懵懂…
该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南辰草草穿戴好就要出门。
这时,司空言手机振动了下,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去够。
结果晕晕乎乎的,把手机拨弄掉地上了。
南辰弯腰拾起来,锁屏上一条微信。
段医生:言总,您在路上了么?白羽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