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虚宝船。
许天宇和陈婉莲在船舱内,甲板上是两位返虚境的女修,是许天宇特意找林语梅要的女护卫。
陈婉莲端正的坐着,目光紧盯着窗外的云海。
这还是她第一次陪许天宇出山门,原因竟然还是因为她的盲女邻居。
她不知道许天宇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不过她也没有资格过问。
虽然平日里,许天宇对待她们这些侍女都挺好的,从来不搭理骂,时不时就有赏赐。
但此时两人独处一室,碍于许天宇的身份,陈婉莲还是很紧张。
“婉莲。”
许天宇突然唤了一声。
“少爷,要喝茶吗?还是吃些瓜果和糕点。”
陈婉莲连忙起身,还以为许天宇有吩咐。
“都不需要,坐下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
许天宇抬手虚按,示意她不必激动。
“是。”
陈婉莲脸色微红,连忙重新坐下。
“回少爷,我爹是一个富商。
当初就是我爹带我来到圣地,最后被夫人选上,成为了少爷的侍女。
我爹这人,喜欢安静,所以就在老家河泉村置办了宅院。
他干的是丝织行业,河泉村水系发达,所以就在自家宅院里漂染织物,之后再送到各处商行。
靠着漂染这个活计,河泉村的女人也能赚些钱财,贴补家用。
如月和她娘,也是一直在我家做漂染工,也算是小康之家。”
“你不是说如月双目失明吗?也能做漂染吗?”
许天宇追问道。
“漂染要分颜色,如月做不了,不过织物漂染完成之后,还要清洗,洗掉浮色,如月这个还是可以做的。”
陈婉莲解释道。
“令尊是个善人。”
许天宇赞扬道。
“谢少爷夸奖。”
陈婉莲道谢。
“婉莲,之后到了你家,你就说我是你师兄,就当我是普通客人就好。”
“是,少爷。”
陈婉莲答应道。
“唤我师兄吧,不然待会容易露馅。”
许天宇笑了笑。
“是,少……师兄。”
陈婉莲差点又喊错了,只能心里默念。
不过心里对许天宇的随和,又有了新的了解。
两万里的距离,对御虚宝船来说,根本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很快两人就来的了河泉村。
许天宇收起御虚宝船,两位返虚境的女长老身形隐匿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少……师兄跟我来。”
陈婉莲走在前方带路。
河泉村不愧河泉之名,站在村外,就能看见村内掩映交错的水脉,波光粼粼,迎面走进去气息湿润怡人。
绕过几处人家,陈婉莲家就到了。
“小姐?”
两人刚出现在陈府门口,有眼尖的门房就发现了陈婉莲。
“我爹我娘在家吗?”
陈婉莲看着出门迎接的门房问道。
“这几日的货物,今日结算,老爷出去查账了,夫人在府中。”
门房回道,同时目光在许天宇身上扫了一眼。
“这位是我师兄,眼睛放干净点。”
陈婉莲发现了门房的小动作,出声呵斥道。
“是,小姐,这位仙长,是小人唐突了。”
门房连忙道歉。
“无碍。”
许天宇摆了摆手,根本不在意。
“继续看好府门。”
陈婉莲对门房说了一句,转身带着许天宇进去了。
“娘。”
走到后院,陈婉莲抱住了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美夫人,与她有三分相像。
“小莲怎么回来了?”
陈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道。
接着她的目光注意到了相貌俊逸的许天宇。
“陈姨,我是婉莲的师兄。”
许天宇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婉莲的师兄,小莲,有客人来,还不招待你师兄,成什么样子?”
陈母连忙分开陈婉莲。
许天宇与陈母客套了一番,借口看看河泉村的景色,便让陈婉莲带自己去见秦如月。
跨过一道青石门槛,入目便是五颜六色的织物悬挂在竹竿上,等待着晾干。
从靠墙的走道绕过这些织物,几位浣衣女工便映入两人的眼帘。
陈婉莲还没有开口指认,许天宇就认出了秦如月。
因为其它女工都是边浣衣,边侧过头与剩余女工聊天,而秦如月却只是盯着木盆的织物,安安静静的搓洗着。
虽然一身粗布衣裳,衣裳上还打着一些补丁,但依旧难掩秦如月的颜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神采,空洞洞的。
陈婉莲偷偷看了许天宇一眼,见他发现了秦如月,便没有出声打扰。
“师兄,要不我现在过去把你介绍给如月吧?”
许天宇挪开目光后,陈婉莲出声提议道。
“不比,还是等她们下工吧,再带我去见见她娘。”
许天宇摇了摇头,秦如月本就不好过,他若是出现,免不了会被说闲话。
“师兄跟我来。”
漂洗的院子,就在隔壁,绕过一扇门就是到了。
在众多放置染料的大缸周围,数十个女工来来回回忙碌着,但奇怪的是,陈婉莲并没有看见秦如月的母亲。
“张婶,今天刘姨没有上工吗?我怎么没看见她?”
陈婉莲找了一会竟然没发现刘萱兰,刚好一个女工经过,于是她询问女工刘萱兰的下落。
“我说哪来这么漂亮的闺女,原来是婉莲回来了。
你有大半年没回来了吧?你不知道,秦烈半年前上山打猎,摔了一跤,腿上被石头划了一条大缝,骨头也摔断了。
最后还被后上山的人发现,才给救了回来。
但他那条腿,必须有人在家照顾。
如月这丫头眼睛看不见,只能萱兰在家照顾秦烈,这一来二去的,秦家少了两份收入,却多了一条一直花钱的腿。
这半年的时间,秦家的那点家底全部砸在了秦烈那条腿上。
如月那丫头一点工钱,更是一点不剩,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
张婶边说边摇头,连连叹气。
“你说如月这么好的一个丫头,眼睛看不见,家里又出了这种事。
你说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
“张婶,秦叔的脚现在怎么样了?”
陈婉莲与许天宇对视一眼,追问道。
“他啊,那脚肿的跟柱子一样,我前几天看了,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
张婶一脸唏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