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如此,他们还妄想着自己能作为说客来说服秦明昭为自己宽限一些时日。
杜李曦一想到那日在牢中,自己的儿子和老母亲一边哭一边斥责他为什么不救自己的模样,心中就觉得厌恶和烦躁。尤其是自己的母亲,还在责问自己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向着帝姬府发难。
笑话,她当帝姬府还是自家呢,想做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他真的和自己母亲一起在帝姬府门口一哭二闹,自己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殿下……”杜李曦刚要颤颤巍巍地开口,便被顾寒渊一个冰冷的眼神给顶了回去,示意他不要再开口去打扰帝姬了。杜李曦被吓得一激灵,连忙闭紧了嘴,继续垂着头。
“啊呀?”秦明昭佯装自己这才发现杜李曦的存在,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原来杜大人还在啊,孤以为你一早便离开了呢。毕竟杜大人此番前来,定是要铩羽而归的。”
“殿下,微臣自知犬子与家慈得罪殿下与国师良多,”杜李曦强撑着脸上的笑容,讪讪地说道,“但家慈年岁已高,身子骨也比以往脆弱些许,殿下可否……”
“人是陛下关进大理寺的,你凭何认为,孤就一定有法子说服陛下,放令堂出大理寺呢?”秦明昭连半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杜李曦,只是专心地为顾寒渊上着伤药。
“……谢殿下指点,”杜李曦要是再听不出秦明昭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和下达的逐客令,他这个侍郎的官帽,就可以当场摘下来了,“微臣自知二人罪过深重,还望殿下……能宽解一二。”
“此事为时尚早,”秦明昭冷笑一声,“你们一个个上赶着要求孤谅解一二,却不曾想,自己何曾登门道过歉,又或是向国师和李家公子赔过罪。张口闭口谅解宽限,可曾有过半分悔过之心?”
一语点醒梦中人,杜李曦这才懊悔地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能正式地朝着两位受害人登门道歉。随即,他便朝着坐在主座上的顾寒渊和秦明昭行了一记赔罪礼。
“微臣杜李曦罪无可赦,因臣管教无方,致使犬子、家慈冲撞殿下,误伤国师,有辱门楣,有伤国体。臣罪无可赦,但求殿下高抬贵手,饶过二人!”
“孤从未有过纠缠之意,”秦明昭终是放下了手中的伤药,唤来谷雨拿过干净的绷带来,亲手为顾寒渊缠在额上,“孤等的,不过是你这一番歉意罢了。
“至于令郎与令堂,陛下心意已决,岂是孤可随意改动的?更何况家有家法,国有国律,凡当街闹事、辱骂污蔑、抛物伤人者,皆按东凌律法处置。若孤因此插手干预,岂不是有损我东凌国体面?”
杜李曦闭了闭眼,心中后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已然没有可以挽回的地步。此事若是强求与帝姬殿下,反而会被人因此诟病,大皇子殿下那里,亦是如此。
思至此,杜李曦只好带着遗憾和悔恨,悻悻地离开了帝姬府。
“子不教,父之过,”秦明昭望着杜李曦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年的背影,深有感触,“若非他这般溺爱,岂会有杜家公子今日的牢狱之灾?”
“全然是他一人造孽,殿下何顾伤春悲秋?”谷雨很明显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懑不满,“此事皆因他一人教导无方而起,竟还恬不知耻地上门来求殿下谅解!”
“好啦,”秦明昭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说那边义愤填膺的谷雨,“也不全怪他一人,杜老夫人在其中,也有一大笔‘功劳’。行了,此事就此揭过吧,父皇已然出手,便没有我们再次插手的必要。”
顾寒渊瞧着秦明昭很是不耐烦地捋了捋头发,就知道自家殿下定是对于这种结果很是不服气,当即大手一展,将人揽在了怀中,“阿昭,别生气了,嗯?”
“怎会不生气?”秦明昭满眼都是憋屈,“你去北境边关打听打听,孤乃凌昭帝姬,何曾有过这等委屈自己的时候!何人胆敢招惹,孤上去就是一记流星拳,教他做人!可现如今……”
“阿昭乖,”顾寒渊看着明显颓废了的猫猫,心中的小鹿都快把自己撞死了,但面上还是依旧风轻云淡,只是颤抖的是手出卖了自己激动的心情,“陛下只是不想你莫名沾染浑水罢了,乖。”
“孤知道……”秦明昭知晓,自家老爹是怕自己被有心人带动风潮,随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小心眼。可归根结底,是他杜李曦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又怎能奢求别人原谅?
顾寒渊知晓自家猫猫还在生气,便没有强求,只是专心为猫猫顺着毛。正当顾寒渊打算在说些什么时,一声奶声奶气的嚎叫出现在前厅的门前。随即,一道银色的身影便是飞速地窜了过来。
“嗷!”
是之前那只白虎,秦明昭和顾寒渊已然为它起了名,名唤洛白。洛白窜进来后,猛地扑向了秦明昭的怀中,随后便好似一只猫猫一般,在秦明昭的膝盖上轻踩一圈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
“呼噜呼噜……”秦明昭瞧着它那副模样,不由得好笑着伸出手逗弄着它的下颌,逗得洛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好像一只猫儿啊,”秦明昭将洛白抱在怀中逗弄着,一边顺毛一边观察着这只小山君的一举一动,“寒渊快看,像不像通体雪白的猫儿?”
“山君本就是狸猫的徒儿,自然也是将猫儿的行为学了个十成十,”顾寒渊也伸出手去逗弄着洛白,还时不时地和秦明昭的手指来着亲密接触,“这般看去,果然就是只猫儿。”
洛白很是不服气地打了个响鼻,随后飞速甩了甩脑袋,然后跳出怀抱,在秦明昭膝盖上再次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窝下去。可没成想,自己还没伸爪,就被人揪着后脖颈揪了起来。
“那岂是你可以再次踏足的地方?”顾寒渊似笑非笑着看着自己面前又缩成一团的小山君,“这位可是本尊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尊底线,嗯?”
“嗷……”
在顾寒渊这里,洛白可是将欺软怕硬演绎的淋漓尽致。毕竟这些时日它在帝姬府中,可像极了那大街上的街溜子。ωωw.cascoo.net
不是躲在墙角将夏至吓个半死,就是跑到膳房里偷吃还没下锅的鸡肉;不是偷吃秦明昭放在书桌上的点心,就是去扒拉谷雨和清明的裙角。
不为别的,就为一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