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然知道这条规矩,当即便一扫方才的阴霾,开心得直接笑出声来,那笑声的喜悦程度,简直堪比过年收到压岁钱。真不知道顾寒渊在得知自己的事迹又成为消遣后,会不会欺师灭祖。
“你啊……”轮生很是无语,那人的正经永远不过三句话,三句话之内,便会原形毕露。当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尽管一同走过这么多的岁月,还是这样的性子。
不过,这也并非是坏事就是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随着“帝姬府鬼怪之说”案件的结束,秦明昭和顾寒渊等人也暂时得到了片刻的宁静。而在那之后,朝堂上也恢复了两派对立的常态,开启了与往常一样的舌剑唇枪,难辨对错。
当然随着年关的临近,海衙府司变得异常忙碌了起来,秦明昭、秦明岚和秦明谦三人经常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变成三头六臂来处理面前的事务和工作。
“啊……这些海商还有完没完!怎得每日都有这般多的麻烦事!”
“烦……就不能将通关文书一次拿来?乔胜!出门贴张告示,若再有文书不健全者不予接见!分明外面需求文书的告示都写得一清二楚,还用三种文字写了三遍!”
“夏至,把这些煤炭再找人运回去,告诉他们,若是再敢以次充好,大打八十军棍!孤就不信了,张铮那里的刑具治不了他们这些个奸商!”
……
这便是近来一个多月内,海衙府司的现状。而隔壁不远处的大理寺,也是比起往日热闹了许多。毕竟随着年关临近,一些梁上君子、采花大盗也纷纷冒出了头,凑着热闹。
张铮此刻也是无比恼火地看着面前拒不认罪的偷儿,很是烦躁地挥着手,“拉下去拉下去,先打个二十大板。人证物证俱在,他抵死不认,那就只能采取些手段了。”
“是,大人!”
随即,那偷儿被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后,才哭哭啼啼地将自己的偷人荷包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见那位姑娘荷包精美,定是什么大户人家……”
“关进大牢,”张铮无比头疼地挥着手,“先关了再者论。”
“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啊!大人!”
张铮看着被拉走的偷儿,心中这才将绷紧的那口气送了下去,随即走下座来,来到了被偷荷包的那对夫妇面前,微微鞠了一躬,“还请二位见谅,近来天都城繁忙了些许,所以……”
“无妨,”红衣女子见张铮一介人臣居然这般温和,脸上顿时挂上了慌乱,连忙摆着手,“大人这般为民操劳,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还望大人告知一番,帝姬府……是在何处啊?”
张铮:“……二位是要前去拜访帝姬殿下?”
黑衣男子点着头,顺势揽住了红衣女子的腰肢,笑意吟吟,“正是,在下与内子乃是帝姬殿下的故交,只是这些年云游在外,已然许久未能见到帝姬了。
“本想着找人领路,便随手寻了一人,想着要对方帮忙带路,却未曾想,竟是遇上了会骗术的偷儿!唉……”男子妖孽的俊颜上顿时浮现出几丝难过和委屈,看得张铮一介男子都为之惊讶。
毕竟他所见过的、这般妖孽的男子,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整日陪在帝姬殿下身边的国师大人!想到这,张铮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讪笑着看着面前的二位。
“原来是帝姬殿下的故交啊,那先烦劳二位等上一时半会了,那偷儿还需……”
因为不知底细,再加上最近这些时日帝姬府内外都有些不太平,所以张铮也不敢擅自做主将二人带往帝姬府,所以只好先行稳住两人,等安顿好后自己去寻帝姬。
“无妨无妨,”一袭赤色猎装,外加一身猩红色斗篷的貌美女子连说无妨,“大人肯认真审理这桩小案,已是对我们夫妻二人格外照顾了。大人您先忙,我和夫君等候等候便是。”
张铮忙不迭地行了一礼,随后便恭敬地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厢房,放上炭盆,端上茶水,先好生安顿着。不过,在退出厢房之时,张铮猛地想起那女子的眼睛,和帝姬殿下的很是相像!
难不成,真是殿下的故人,且是有血缘的故人?
张铮不敢耽搁,吩咐手下的人照顾好他们夫妇二人后,随即便亲自驾着马,快马加鞭地来到了海衙府司,四处寻找着帝姬秦明昭。
而此时的秦明昭正在浑身散发着黑气,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文书。听闻张铮来寻自己后,手下的狼毫一顿,阴森的语气便随即而来,“他这般焦急来寻孤,最好有事!”
“殿下!大理寺来了两位外客,说是您的故交之人,臣不敢妄下定论,这才前斗胆前来叨扰。”张铮来到后堂后,自是注意到了座上那人阴沉的脸色,随即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秦明昭闻言,眉头微微上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故交?那你且说说,那两位,都是何等模样?”说道“故交”二字,秦明昭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在未听闻张铮描述之前,也是不敢妄下定论。
“回殿下,”张铮一边回忆着自己所观察到的,一边详细地叙说着,“那位姑娘身着大红色猎装,腰间别着一把长约三尺的长剑,还有一件猩红色的斗篷。那姑娘的模样……倒是和殿下您有几分相似。
“那位公子则是一身玄色猎装,还戴着一件黑色鹰羽大氅。相貌堪比国师大人,且自述是那位姑娘的夫君。啊对,那人腰间还带着一柄精致的弯刀,那刀鞘的手艺倒像是……南曜国的猎刀。”
“南曜国?”顾寒渊坐在一侧,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看向若有所思的秦明昭,“阿昭,你前些时日不是说,你曾有一位姐姐,是远嫁于南曜国摄政王的,可会是……”
“那就得前去瞧瞧了,”秦明昭一听有正大光明可以不用看文书的机会,当即连眉毛都散发着愉快的信号,随即手一挥,手中的那支狼毫准确无误地被扔进了洗笔筒,“寒渊,我们且去瞧瞧就是了。”
“好,”顾寒渊连忙伸手扯住了即将撒丫子就溜的秦明昭,手法看上去,有些莫名地熟练,“阿昭别急,回来将夹袄穿好。还有披风,今日天寒,可得仔细着自己,嗯?”
“……哦。”
张铮:……我是不是,不应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