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讲述后,拓跋鸿罕见地沉默了起来,只是冲着拓跋烨打了个手势,让他去灭掉篝火,帮着秦明昭的手下等人去搬运行李。自己则是站在了原地,紧紧拥抱着自己无措恐惧的妹妹。ωωw.cascoo.net
“阿七,没事,”拓跋鸿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妹妹,眼中闪过悲伤,但仍低声温柔地安慰道,“你要信她,她能挺过去。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帮他们,不能让那些混球发现他们。”
“嗯……”
拓跋璃垂着脑袋,低声呜咽着,心中很是自责。要不是因为自己没用,被那些人抓了个正着,秦明昭也不会……都怪自己!拓跋璃都想抽出自己的手来,给自己几巴掌。
好在,谷雨他们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拓跋璃即将抬手之时,便已然收拾好了所有的包袱,背在了背上。拓跋鸿见他们收拾完毕,便带着拓跋璃跨坐上了自己的宝马,带着秦明昭一行人,前往了北狄军营。
北狄军营,中军大帐。
留着一头银斑发的老巫医皱着眉,用自己手上的小刀,快准狠地将秦明昭右肩上那枚箭头取了出来,丢弃在了一旁的水桶中。随后,便拿起了手边已然沾好药粉的绷带,递给了身旁的清明。
“你们来吧,”巫医长叹一气后,开始处理秦明昭背后的另外几处伤痕,苍老浑浊的眼神中,带着呼之欲出的悲伤和愤怒,“这个孩子,不过是刚过二八年华,怎得就攒了这样的一身伤?!
“这背上的伤痕,浅的少说已然有三四年了,深的,便也是这一两年内造成的。阿七,这孩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年纪轻轻,就落得这般一身伤!你看看这……”
“阿姆,”拓跋璃站在屏风外,听见老巫医的责问后,心中也是没由来地沉了下去,“这位,乃是前几日帮着我们北狄部落脱离这场灾难的恩人,东凌国凌昭帝姬。”
“凌昭帝……帝姬?!”老巫医惊得脸上的褶子也开始崩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向了自己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孩子,“老身原以为,她应当已然年过双十的姑娘,却不曾想,竟是连二八年华,也是才过没多久的孩子……苍天啊,造孽啊这是……”
“这是殿下自己选择的路途,”谷雨一边帮着老巫医清洗秦明昭身上的血迹,一边红着眼睛,哽着声音解释道,“我们就算是劝……也是劝不住的……殿下她……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上苍无眼啊,”老巫医听后,心中那阵钝痛更加明显了,手上的力道也随之轻了不少,满眼都是心疼和哀伤,“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遭受老身这等人,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遭遇的事情。
“造孽哟……这孩子还这般小,这身上的疤痕,已然是多过了北狄部落中最为英勇战士身上的疤痕。唉……也不知这孩子的父母瞧见这一背的伤疤,又做何感想。”
说罢,老巫医一面摇着头叹着气,一面为秦明昭精心处理着她身上的伤痕。而清明、谷雨和大雪等人便侍候在一旁,帮着秦明昭给伤口上药,包扎。
而此时,军帐外。
拓跋鸿脸色阴沉地坐在木椅上,等候着军长内老巫医的处理结果。而在他身旁,夏至等人则是齐刷刷地单膝跪倒在地,垂着头,自责地看着地面,心中不住地为秦明昭祈祷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天都城的帝姬府内,有人正在和秦明昭承受着一样的痛苦。
帝姬府内,暖浴阁。
“唔……”
顾寒渊苍白着脸颊,血红着眼睛,死死地扣住浴池的边缘,“阿昭,一定要挺住,挺住啊……”他喃喃自语着,眼中却是不自觉地再次出现了泪滴。
“吧嗒!”
两颗圆滚滚的明珠顺着他苍白无比的脸颊,跌落在了水中,晃晃悠悠地开始朝着浴池底部落去。然而,还没等两颗明珠跌落多久,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将它们捞了起来,放在了一旁。
“阿昭,日后……就算是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顾寒渊咬着牙,隐忍着背上的刺痛,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可怜,好似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一般,“我定不会再离开你半步,额……”
刺痛再一次传来的瞬间,顾寒渊闷哼一声,抓紧了自己手边的浴池池壁,指甲也随之迸发了出来,死死地刺进了墙壁之中,衣袍下的双腿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化成了海蓝色的修长鱼尾。
“哗啦!”
鱼尾不自觉地卷起了波浪,卷动着这一池本就不平静的池水。而与此同时,顾寒渊的脸色也愈发地苍白了起来,几乎白得像是一张纸一般。
“该死的……就不能用点麻沸散吗!”顾寒渊一边倒抽着冷气暗骂着那个为秦明昭救治的人,一边死死地咬紧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痛苦的声音传出去,“阿昭指不定得有多痛苦!
“楚璃轩,这笔帐,本尊依旧是要记在你头上,自然……唔……自然少不了你那些个愚蠢的兄弟!若非……是你们楚家人,本尊同阿昭,何至分离天涯一方!
“不仅……如此,阿昭还要……嘶……因得你们,承受这等不该承受之苦!若非是因得阿昭大计未成,你们以为……本尊还会放任你们在这世间蹦跶不停?!额……阿昭,阿昭你疼不疼……”
顾寒渊通红着双眼,凝望着自己身处的这一片水面,心中有说不出的狠戾和心疼,狠戾是因得楚家四兄弟的混账事迹,心疼则是因为此时他身上的这些痛苦,都来源于阿昭。
因得在秦明昭解救出拓跋璃后,害怕顾寒渊的气息被那个妖大祭司察觉,便尽量让顾寒渊断掉自己的气息,只留下一点点灵气,附着在折纸鱼儿上。
而后在他们躲进草垛后,顾寒渊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自己肩膀上传来的痛楚,刚想要出声询问秦明昭情况如何,却在下一秒,被她轻声喝止,甚至是让他收起了纸傀儡之术。
虽说他不明白他的阿昭为何要让自己收起纸傀儡之术,但还是听话地收起了自己附着在折纸鱼儿上的那一抹灵气和神识,乖乖地被她收进了怀中。
然而,还没等他想要借助其他方式窥察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便从他的背部,瞬间蔓延了开来,直奔他的四肢百骸而来。
这下,他都不需要去窥察,就知道秦明昭身边究竟发生了何时。毕竟,现如今的他们,已然是身体同感。哪怕是纸张划伤的痛疼,只要是出现在秦明昭身上的,顾寒渊便一定能感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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