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阮元也加快了脚步,赶紧跟上去,但是路太湿滑,前阵子又阴雨不断,这石头上生了不少的青苔,本身脚就受了伤,还疼着,阮元一个没注意,“扑”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溅得自己一身的泥,不仅扭伤了那只被水鬼抓破的右脚,手也被石头划出了几道血痕。
“怎么这样不小心?”易零皱着眉头将阮元从地上扶了起来。
阮元也恨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连忙道歉,“抱歉。” 正此时,本来就是阴天的太阳竟被一团黑云给遮住了,不好!
一直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厉鬼,嗅到了血气,猛地从一灌草丛中窜了出来,面色灰白,眼眶中一片黑洞,像是生前被人挖了眼睛,青面獠牙,张着血口,伸着利爪狠狠的逼向坐在地上的阮元。
“易零!”阮元大惊失色,指着易零的身后飞来的厉鬼。
易零也察觉到了,瞬即抽出背后的桃木剑,转身就是挡在身前,对着厉鬼狠狠劈了下去,那厉鬼被桃木剑劈成了两半,一声骇人的嘶喊之后,化成烟雾不见了。
那林子四处的鬼也慢慢显了身,并没有因为厉鬼的死而惧怕,都慢慢朝他们移来。 “走!”易零弯腰伸手,想要将阮元拉起来。
“我脚动不了了,好像脱臼了。”阮元面色为难,又推了一把易零,“你走吧,别管我。”阮元深知这次难逃。
“躲在里面,不要出来!”易零也不在啰嗦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掐诀做了个护罩,将阮元护在了里面。
眼瞅着四周的鬼祟越发逼近,易零抽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上狠狠的划了一道,那血渗出来,汇成一股,往下滴落。
“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阮元急了,坐在护罩里,使劲儿捶打着护罩。 易零冷笑着将自己的手举在空中,“来!”那四周的饿鬼嗅着这股浓厚的血腥味,一个接着一个扑向易零。
易零斩杀了两只小鬼后,就往前跑,将四周的鬼都引走了。
阮元心急如焚,看着自己的脚,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强忍着痛,咬破了嘴唇,强行将自己的脚接了回来,又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抽出背后的桃木剑,狠狠的劈向护罩,连着劈了好几下都没能劈开,可若是在耽搁下去,她不敢想易零会怎么样。
易零,等我!阮元双手紧紧的握着桃木剑,对着护罩,凝聚气息,猛地一击,那护罩顷刻间碎成了一片片,阮元拿着剑,不敢停留,朝着易零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阮元追过去时,易零嘴角带血,背后也被恶鬼挖出了好几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阮元也举着桃木剑杀了进去,两人背靠在一起。
易零怒斥道,“你来做什么?”
“我阮元别的本事没有,就一点,仗义!”阮元笑了一声,回应易零。
“好,有你在,师兄一定能带你逃出去。”易零微微勾了勾嘴角,心底涌上一股暖意,这还是除了柴央外,唯一一个女子敢为他不惧生死。
就算不能逃出去,他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我信你!”阮元也笑了,两人又互相点头示意,各自举着桃木剑与恶鬼厮杀在了一起。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这四周的恶鬼总算斩尽,两人都虚弱的不行,都瘫坐在一起。
“我俩命还挺硬,这样了阎王都不收。”阮元扯着嘴角,有气无力的说。
“还贫嘴。”易零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将阮元也扶了起来,“还能走吗?”
“这么远我都跑过来了。”又忽然记起李环,阮元又赶紧开口,“对了,那李环,这次鬼祟多聚……”
“好,我去看看,你坐在这里先休息,有事记得念往行咒,用仟信石唤我。”易零摇了摇自己左手另一串的仟信石,不放心的嘱咐后才离开。
仟信石还有这本事?阮元仔细看了看带在手腕上的仟信石,好家伙,这厮难怪当初不怕她跑,原来早有准备!还守着她苦背往行咒。
阮元忿忿的锤了一下地,这条狗究竟动了多少手脚!抬眼间,阮元又看见了在不远处有一把绣着红牡丹的油伞,有谁丢了把油纸伞在这儿吗?
易零赶到那小屋时,正巧撞见一只小鬼掐着李环的脖子,老妇也晕在了一旁。
易零单手拿起手中的桃木剑,对准小鬼,扔了出去。
桃木剑穿过小鬼的身体,化成一缕青烟。
李环这才得到了呼吸,身子瘫软的倒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又爬到老妇的跟前,将老妇抱在怀中,急切的摇了摇,“婆婆,婆婆……”
易零将插在泥里的桃木剑拔了出来,背在身后,又走到两人的面前,蹲下身子,探了探老妇的鼻息和脉搏,“只是晕过去了,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有脉搏,有呼吸,既不是妖物,也不是鬼祟,只是身子冰凉了些,难不成这老妇当真只是摔坏了脑子?
听到此,李环赶紧道谢,“多谢易公子搭救,如若不是易公子,只怕是小女子此次难逃。”
易零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施法立在空中,又画了几字符咒,才取下符纸递给李环。“举手之劳,你把这符纸贴在门上,这林子里的鬼祟便不敢靠近。”
李环愣了愣,才低着头接过符纸,“多谢易公子。”
易零盯了李环一阵,才道,“行,你们自己多加注意,我就先走了。”真敢接,不是鬼?
听闻两人此次下山,不仅没捡到柴火丢了背篓,还受了伤,柴央气道,“当是越来越放肆了,这些鬼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易零光着上身坐在柴央面前,道出心中疑惑,“往前这望杨山就算有邪祟,也是少见的,今日下山,那林子里却满是鬼祟,师父,这太邪门了。”
柴央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易零,那帕子上沾有黑乎乎的一团血泥,“你看看,这是我半月前在城巷口看到的,那巷口处有一根人的手骨,地上都是恶臭的血泥,原只是猜想,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怕是尸鬼进城了。”
易零仔细端详着这根帕子,尸鬼为什么会进城?按理说不该啊,难怪林子里都是鬼祟,“这可不是七月半,从何处来的鬼祟?”
“过几日就是桃花节了,又有花灯游街,这些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那尸鬼怕是会在那天人多的时候下手。”柴央紧皱着眉头。
听着柴央的分析,易零禁不住担忧,“如此,那待到七月半不知又是何番景象?”
柴央叹了一口气,交代易零,“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到时候下山去看看,记得带上收妖壶,你的仙骨可还没显形,如若打不过就跑,万事先保重自己。”
“跑哪儿去?我毕竟是还林仙人的后人,为了保全自己,弃百姓而不顾,我还要不要我这张脸了?”易零笑了一声。
“臭小子,还贫嘴!”柴央无奈的给易零背上的抓痕上药,“你这伤口可不浅,小元呢?”
“她脚肿了,估计这会儿躺在床上休息吧。”易零道。
“易零,小元是元龙镇逃出来的,往年这洛阳繁华如锦,也没听说有什么妖物作祟,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吗?”柴央看着易零。
“四年前。”
“对,四面前,阮元也是四年前来的,这四方的邪祟也是这四年间聚来的。”
易零很快就明白了柴央的话中之意,“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阮元引来的吗?她一介凡人,有什么能耐引……”
“可她普通吗?易零,你用脑子想想,那元龙镇的人都跟中了邪似的互相残杀,为什么偏偏就她活下来了?”柴央打断易零的话,“她又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对自己的身世隐瞒,还有她那张酷似人面城的脸!易零,黎国六处异象之地,都成了空城,没有一人生还。”
“就算如此,又能证明些什么?就单单因为这两日的妖物多了些,就将矛头指向她,我不接受。”易零有些生气,拿起一旁的外衫,套在身上就往外走。
柴央叫住易零,“你别忘了,你爹当年跟你交代过什么!”
易零顿住脚步,“自然没忘,但是阮元,她不行。”
看着易零离去的背影,柴央心中一阵苦涩,记起易零的爹,摇头苦笑,“老风流啊,他跟你一样是个痴情种,只可惜生在了这样的年代。”
阮元躺在床上,摇着手中那串引魂铃,只可惜自己道法不够,不能催动这引魂铃,不然今日那些鬼祟还敢作怪?
听着对门有脚步声,阮元知道是易零回屋了,忙掀开被子起身,披了件外衫就往易零屋里去了,他伤的重些,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易零~”阮元踏进屋内。
易零正艰难的抖着药瓶给自己上药,见阮元进来了,忙去拿衣服想穿上。
阮元却一把将易零按在凳子上,拿过他手中的药,小心翼翼的上药,“别动,师父不是在给你上药吗?你怎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