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看见易零,刘音容面色欣喜,试探性的开口。
易零这才回过头,看清了几人,“刘小姐,好久不见。”先后打起了招呼,“南捕头。”
南七点头回应,“易公子。” 打完招呼,易零不想多留,拉着阮元的手,向几人辞别,“刘小姐,南捕头,家中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不便多留,就先行告辞了。”
刘音容叫住易零,“等等。”
“刘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易零回头问。
“三月十五,桃花节,那时洛阳的桃花都开了,风景怡人,肯定很好看的。”说到这里,刘音容抬起头,满目期待的看着易零,“易公子有时间吗?”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直觉告诉阮元,这刘小姐一定心悦易零。 “好啊。”易零欣然答应。
好?这狗贼竟然说好?他不知道桃花节是干嘛的吗?
刘音容告知时间地点,“那我在小苑兰亭等你,巳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易零一边回应,一边拉着阮元的手就走了。
刚走出没一段距离,阮元就没好气的甩开了易零的手。 易零疑惑的收回自己的手,“干嘛?”
“不干嘛。”阮元气呼呼的开口,又想着自己气得毫无厘头,只能转移话题打听他们的事,“你和刘小姐认识啊?”
易零点头,“嗯,有过一面之缘。”
“见一面就邀男子赏花,这大家闺秀的风范呢?”阮元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易零追问。 “我说,初春冷,小心冻死你!”阮元终究是没忍住怒火,冲着易零大吼。
易零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嘶~这么凶做什么?”
“不做什么!”还问她做什么,真是气煞她也!阮元甩袖,加快脚步往前走。
易零后知后觉,偷笑一声,跟了上去,“你吃醋了?”
阮元怔了一下,推开靠过来的易零,“莫名其妙,我吃哪门子的醋!” 易零双手环抱,倒退行走,故意打趣,“好吧,那桃花节你去吗?”
“我去干嘛?人家刘小姐又没叫我?”去当电灯泡吗?
“嗯,也是,最好别去,去了人家也不待见你。”易零故作无奈的点点头,又开始安排阮元的行程。“反正院儿里还些柴,你正好那日劈了垒好,还有缸里没水了,记得挑满,家里不还有只老鸭子嘛,到了下午,你就把它宰了,用文火慢炖两个时辰,那滋味儿才纯道,不能偷吃,做好了等我回来。”
她说不去就不去啊!这厮也不知道再问问!还给她安排这么多活,存心不让她去,就这么怕她坏了他和刘小姐的好事吗?真是气死她了!
易零看着阮元吃瘪的模样,不由心情大好,但瞥见阮元红红的眼眶,易零知道她肯定受委屈了,他不想问她,他会等阮元自己想说的时候。
易零就一把搂过阮元的肩,又拍了拍阮元的头,笑容明媚,“好了,等下次桃花节的时候,师兄带你去玩,既然都下山了,不如进城去,师兄把烤鸡补给你啊。”
“大只的?”阮元问。
“大只的!”易零点头肯定。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说笑的进了城,到了一家卖烧鸡的铺子。
易零带着阮元坐到了空桌上,冲着正忙前忙后的小二喊到,“小二,来屉包子,一只烧鸡,在温二两酒。”
小二应了声“好”,就将帕子搭在肩头,端着空着的菜盆往厨房去了。
很快菜就上市了,易零扳下一块鸡腿递给阮元。
阮元笑眯眯的拿碗接住,也徒手扳下另一块鸡腿递给易零,“你也吃。”
易零将阮元的手推回,“你吃,你还在长身体。”
“我俩一般大,应该是吧?”话说这么久了,阮元还不知道易零多大的岁数呢,“我十七,你呢?”
易零挑眉,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长你一岁,十八。”作为一个半仙,其实他都两百多岁了,不过模样年轻了些。
“那不就得了,咱俩都在长身体,你也吃。”阮元笑着将鸡腿放进易零碗里,“咱可不是小气的人,虽说你上次偷吃烤鸡不叫我,很不厚道,但我大人有大量,自然不跟你计较。”
“是是是,那就多谢我的小师妹宽宏大量了。”易零也不在推脱,笑着回应。
易零又拿着酒壶给阮元斟了一杯,“喝些,暖暖身子。”
阮元喜欢喝酒,一杯下肚就将自己的杯子又递了过去,“再来一杯。”
易零用筷子打阮元的手,“贪杯伤身,暖暖身子就行了。”
“怎么喝点儿小酒你也管啊。”阮元不甘心,起身去拿酒壶。
易零眼尖,在阮元伸手之前,就将酒壶拿走了,“我是你师兄,我不管你谁管你?”
阮元冷哼了一声,抢不到酒壶,只能将酒杯“咚”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易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城东口儿,蔡军带着银丝手套正在地窖里制药。
“蔡公子,我抱了些柴火过来,你看看你需要……”流云怀抱一些柴块,撩开布帘走了进来。
蔡军应声抬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过,在我炼药的时候,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我只是担心你柴火不够,这才……”流云站在门口,低下了头。
“把柴火抱进来就出去。”蔡军冷冷道,又接着调配药材。
“欸。”流云应了一声,就将柴块抱到墙角垒好。
流云又慢慢走到蔡军身旁,“蔡公子,你这做的是什么药啊?也不曾见你上街摆摊卖药。”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蔡军顿住,转身冷脸警告。
两人吃完饭,准备回山时,阮元又记起破草屋里的王大娘,王大娘同阮元一样没有家,靠乞讨为生,她离开了前后差不多两个多月了,还没回去看看呢,“师兄,你能借点儿银子给我吗?”
“你拿银子做什么?还有什么要买吗,我带你去。”易零问。
“不是,师兄你应该也知道,在上山之前我就是个混混,偶尔干点儿洗碗拖地的杂活过日子,我住的地方原是一个叫王大娘的,承蒙王大娘不嫌弃,我这四年来才算有个落脚的地方,她腿脚不便,眼睛也瞎了,只有一个八岁的小孙子照看着,我走了也这么久了,还没回去看看她呢。”阮元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过去,毕竟也不光彩。
难怪那日阮元说自己不住在城东口儿。
易零没有在说什么,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就放在了阮元手上。
“都给我了?用不着全给的。”毕竟她也还不起。
“用不着你还。”易零一眼就看出了阮元的小心思。
“那……那也不行。”就算不还,自己家还欠着钱呢,都给了,岂不是买米的钱都没了,阮元只是想接济接济王大娘,等日后挣了钱在给王大娘,现在若全给了,他们的日子也过不下啊。
易零俯身,笑着摸了摸阮元的头,“放心,师兄还有钱。”
“真的?你不是说你没有小金库吗?”阮元将信将疑。
“小金库没有,不过救急用备用的银子,师兄还是存了些的,你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喝花酒败家,师兄如果不打算打算,唉,怕是我和他早就饿死西归了。”易零无奈的摇了摇头,故作叹息。
听到这里,阮元这才放心的收下了钱袋,扬起笑脸,“多谢师兄!”
阮元又置办了些米盐,街道又有卖鸡鸭的摊子,阮元想着买只老母鸡给王大娘补补身子,就到了小贩那儿挑了一只老母鸡,又瞥见小贩旁边立着一把油伞。
阮元仔细的盯住这把油伞,易零察觉出了异样,问,“怎么了?”
“这伞我见过,就在那片林子里,同李姑娘身上的牡丹花一模一样。”阮元回答。
接着,阮元又转身问小贩,“婆婆,这伞你从何处得来的?”
“这不是老婆子的,是一位姑娘的,半月前有一姑娘在我这儿买了四只鸡走,把伞给落这儿了,老婆子想着这姑娘可能会回来取,就每日出摊的时候带上。”小贩笑了笑。
四只鸡,阮元忽然记起那日李环和老妇的对话,难不成院子里的那四只鸡是李环买来的,易零说过从他们住进望杨山以来,这山脚下就没人住,那院子也是荒废的,老妇却说自己一直生活那里,难道说,老妇和李环都是鬼!
为了确保推断没有错,阮元又接着问,“那姑娘穿的衣服上可是秀满了红色的牡丹花?”
“是,跟着伞上的一模一样,姑娘你怎么知道啊?”小贩很是惊讶。
阮元拿起一旁的伞,“婆婆,这伞的主人我认识,我带给她吧。”
得到了小贩的允许,阮元付完银子,就同易零走了。
“师兄,只怕李环真的是鬼。”阮元并肩走在易零身旁。
“嗯,我也猜出了七八分。”易零点点头。
“可是师兄,我不明白,鬼是没有实体的,但是……”阮元道出心中的疑惑,“莫非是夺舍?”
“不会,如果是夺舍,老妇如何认得李环,看那老妇的行为,记忆怕是停在了李环死之前,所以她才说她一直住在那儿,那四只鸡也不是她的,屋子是她们的,想来那李环已经死了很久了。不过我探过那老妇的脉搏,有呼吸,有脉搏,她不是鬼,只有李环是,死去的李环周身寒气逼人,那老妇浑身冰凉,应是跟李环待在一起的时间长造成的。”易零双手环抱,冷静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