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流民人心惶惶,武昌城外大家一筹莫展,如果楚王离开,就没人管他们了,大伙开始着急了起来,并且有人主动发愿,写起了万民书。
庞蛮将这份万民书呈到朱慕辰手里的时候,他颇为震撼,“如果我们走了,武昌城外的流民就没人管了,庞蛮,本王命你留在此地,协助当地知府刘烨,一起管理流民。”
既然已经大施善行,朱慕辰必然不会半途而废的,明白流民的祈愿,干脆大手一挥,拍案决定。 庞蛮微微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明明已经出去了,却又折身回来,“王爷,标下是老王爷留下来保护你的,如果您要上京城,前路凶险万分,不如由标下陪着您。”
“不用了,本王的身边有阿吉,还有四虎他们,绝不会有闪失,若是京城之中有人对我动手,那也只能是皇帝了,皇帝之命你也拦不住,放心吧,本王会万分小心的。”
那封万民书楚王采纳了大家的意见,并且再三保证,绝不会让武昌城内外的灾民流离失所,有了朱慕辰的保证,顿时武昌城内外民心安顿了下来,纷纷感谢楚王。
知府刘烨更是感恩戴德,郭灿的下场他已经知道了,与其交往甚密,就害怕楚王算计到他头上来。
这些天一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虽然前后跟着楚王一起在接济流民,但是也害怕有一日会人头落地,竟没想到楚王在离开之际,委以大任,痛哭涕零,提着礼物就上门了。 知府刘烨一来到朱慕辰书房门前,还没见到朱慕辰,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多谢楚王不杀之恩,怜惜之情,老臣一定不会辜负楚王所托,把武昌城彻底整顿起来。”
青石地板上,阿吉听得清楚,这个磕头声,一声比一声清脆,正准备让他起来,王爷就出来了。
一看到朱慕辰出来,刘烨把头磕的更响了,“多谢王爷提拔之恩,老臣铭记在心,定然不会辜负王爷和百姓的美意。”
“下官以后一定擦亮眼睛交朋友,下官跟王爷保证,伤害楚王府之事从未做过……”
看他额头都红肿了起来,朱慕辰哭笑不得,他之前查过知府刘烨,在知府这几年一直兢兢业业,确实是为百姓办事的好官,要不然父王也不会选他的。 “行了,起来吧!”朱慕辰微微扶了一把。
刘烨受宠若惊,“多谢王爷成全之恩!”
“你从未参与残害楚王府之事,本王定不会无故牵连于你的,你在知府衙门这几年做事公允,每次百姓遇事,你也冲在前头,本王都看在眼里,当地官员所做之事以次造册,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本王从不因你与郭灿交往甚密迁怒于你。”
朱慕辰的话,让知府刘烨彻底把心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以前都说楚王是个傻子,上位以后,更是搜刮武昌城的钱财。
但现在刘烨是明白了,之前他身边说楚王不好的这些人,不是商人,就是那些大小官员,皆是因为楚王触碰了他们的利益,把更多的利益让给了老百姓。 “老臣明白了,既然楚王答应,以后自当竭尽全力,楚王乃是君子之人,下官佩服!”
若是不收礼物,恐怕知府这会也不敢走,所以毫不犹豫,朱慕辰收下了礼物,看对方来的时候,如同夹着尾巴的老鼠,如今却脚下生风,不由失笑。
尚紫悠抱着孩子过来,“今天天气热,妾身带着安平出来晒晒太阳。”
安平郡主已经三个月了,看到朱慕辰的时候,兴奋的吐着口水,呵呵笑着。
一把抱过孩子,朱慕辰转眼看向楚王府,这是父王母妃生活过的地方,虽说到了南京,那边会有所准备,但是如今武昌城,却留着对他极好的两位长辈,“紫悠,明天叫上她们两个,我们一起去拜别父王母妃。” 次日,由朱慕辰带领着三位嫔妃一起前往,到了父王母妃墓前,朱慕辰烧了些纸,“父王母妃,你们放心,我到了京城以后,一定小心谨慎,照顾好她们和孩子。”
看着纸钱一点点燃尽,小曼等人哭成了泪人,如果父王母妃还活着就好了。
从山上下去,明日就要出发了,其实要拉的东西,倒也没有多少,那边家具一应俱全,这里的楚王府并不会被占领,朱慕辰想,以后说不定会回来看看。
朱慕辰同三位嫔妃一起坐在极大的马车里,马车的两侧,垫上了厚厚的棉被,还有一方专门设置了休息的地方。
眼看着徐馨累了,又想陪着他,朱慕辰叹息一声,“你到后面马车里躺一会,本王先陪着你过去,等你睡着了,让苏嬷嬷在旁边陪着可好?”
乖巧的点了点头,怀孕以后,徐馨没有了以前的含蓄态度,反倒对朱慕辰越来越黏了,如同一只小猫一样,卧在他的怀里,“那就辛苦王爷了。”
后面的马车很是宽敞,朱慕辰把人抱着进去,刚刚放下,准备拍着她的背,让她休息,却不想徐馨如同一条美人蛇一般,竟然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膀处,落下轻轻一吻。
全身酥麻,朱慕辰尽量忍着,“馨儿,你怀孕了!”
“医官都说过了,妾身过了四个月的危险期,没事的,莫非是王爷不想要我了?”徐馨语气里带着幽怨,眼神更是委屈,“肯定是因为人家怀孕了,不好看了。”
这是哪里的话,既然医官都说了,朱慕辰干脆也不忍了,一把拉过她。
片刻之后,看着她食饱餍足,舒服的躺在了一边,替她拉上被子,整理好衣服,朱慕辰这才叫苏嬷嬷进来先照顾着,去了前面的马车里。
两位郡主有奶娘照顾,朱慕辰倒也放心,不过他可就惨了,这一路没有休息,被小曼和紫悠拉着,硬生生的挺了一路。
楚王一家前往南京,沿途碰到了不少饥民,他们看到豪华马车一拥而上,就是不肯放过。
朱慕辰探出头去,撩开帘子,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眼冒绿光的模样,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阿吉,之前在王府让你带上的吃食,全都给他们分了吧。”
如果不分,这些人都挡着,总不能用马车碾过去,但是分了,恐怕也有隐患,吃了这一顿,他们还会想着下一顿,会跟上马车。
阿吉微微犹豫,带上四虎分发白饼,那些人看到以后,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来,不一会,手里的东西就分完了。
虽然身后跟着许多流民,但是必须得去南京复命,再也不能耽误了,行官也上来劝说,“本官知道王爷是好心,但是流民诸多,如果再这么走下去,恐怕半个月我们都走不到南京。”
天子脚下,水深火热,燃眉之急都没有解决,如果楚王耽误,到时他们都得完蛋。
朱慕辰也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先让阿吉带着一队人马,沿路打点,而他们加速赶往南京。
南京城里,汉王朱高煦和太孙殿下朱瞻基,都得到了楚王要进南京的消息。
汉王以前小看了朱慕辰,本以为是个傻子,竟没想到如此出色,看来要好好考虑拉拢了,干脆叫上了随从,直接在城外茶馆处等着。
他刚刚落座不久,皇太孙朱瞻基也带着身后几个人,落在了茶馆另一个窗户处,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汉王朱高煦率先打破了尴尬,“本王没有记错的话皇侄平日里,不是在帮你皇爷爷处理正事,就是跟京城的达官子弟来往甚密,怎么今日有闲心坐在这里喝茶了?”
司马昭之心,人皆有知,之前他没有去战场,让这小子得了机会,没想到对方还当仁不让,和他这个叔叔争了起来。
朱瞻基扑哧一笑,“看来皇叔对侄儿平时很是关心啊,这个都知道?可惜最近侄儿我就是喜欢喝茶,而且朋友来京城自当欢迎,应该为他接风洗尘。”
“忘记跟皇叔说了,我和楚王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两人你来我往,仿佛是拿着茶水过来斗嘴皮子了,最后说的累了,都转过了头,互相不搭理对方。
朱瞻基让身边的随从再去探听一下,一定要等到楚王来之际,拦在门口,第一个迎接上去,绝不给汉王机会。
同时对面的汉王,也不愿落于人后,派人去打听了,两人剑拔弩张,但表面又风平浪静,似乎聊着家常一般。
朱慕辰刚刚看到南京城的城门,撩开了帘子,三位嫔妃都在后面的马车休息,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马车里,欣赏着南京城外。
南京城外的流民,不知是被驱赶了,还是他走的这一道门特殊,几乎看不到有流民的存在,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
等他离得近了,这才看到原来南京城为了防止流民溜进去,竟然加强了守卫,到处都在盘查,怪不得,城外没有流民呢。
只治标不治本,朱慕辰冷笑一声,掩盖表面,确实是这帮官员会做的事,不过等他来了,他就要把这一切都揭开,伤疤捂住没有用,等到撒上药,愈合才管用。
忽然,城门口一阵喧闹,朱慕辰还没有下马车呢,却看到有两人竟然都脚步匆匆,向着他马车队伍这边快步走来,最后那两人就像是比赛一般,小跑起来毫无形象,身上穿着的锦衣华服,更是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