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抬眸望去,不动声色打量着那人。
美男。但是远没有南宫墨好看。
衣着考究,应是皇族中人。 身形略显清瘦,面上虽然挂着笑容,可那双眼睛里流转的光芒却有几分阴诈诡邪。
整个人的气质偏于阴郁,让人不是很喜欢。
云染假装不认识他,其实也确实不认识,径直越过他身边准备绕个道再进山。
可却被他叫住,“弟妹,留步。”
似乎怕云染假装没听到,在他说话时人已经快速拦在了云染面前。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云染微微挑眉,面无表情,“有何指教?”
“自我介绍一下,按照辈分,你应该称呼本王一声三皇兄。”
【三皇子?】
【睿王?】 【在朝中颇有权势的一个王爷?生母好像是一位颇为受宠的贵妃,此人与太子貌似势同水火?】
【那他这是要干嘛?拉拢南宫墨一起对抗太子?】
正当云染思绪百转时,那人又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九弟?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
云染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南宫墨是会隐身还是咋的?他在你会看不见?】 刚想随便编个理由打发了他,就听一道风雪寒凉的嗓音随风而至。
“怎么?你想见本王?”
听到这熟悉的又冷又拽的语调,云染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转身快步走向南宫墨,“爷,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嘛?”
没想到,睿王却也紧跟着走过去,他站的很近,且脊背挺的笔直,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南宫墨。
“九弟,京中都在传闻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万千柔情只独宠一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这弟妹才刚离开一会你就寻来了,可真是如胶似漆呀!”
南宫墨倾世无双的俊颜一片冰冷,宛若雪域之花,“羡慕?”
睿王刚要回答,南宫墨又冷冷的说了句:
“须知,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
睿王的表情僵了僵,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他看了眼南宫墨的双腿,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都说,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九弟虽然遭遇不幸,磨难重重,可也算是苦尽甘来,天赐良缘。”
“如今有佳人为伴,纵然余生都只能困于这轮椅方寸之地,也算心中有所慰藉,总不至于凄凄惨惨戚戚。”
云染听着那些话,只觉得分外刺耳,不由得垂眸看向南宫墨,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
他之前遭逢巨变,目不能视,腿不能行,那时的他从云端跌落尘埃,一定有很多人过来奚落嘲讽他,肆意践踏着他的伤痛,他的尊严。
那时的他,心里该是怎样的悲凉,愤怒,绝望?
南宫墨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唤回云染飘飞的思绪。
而他却未看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睿王,冷冷勾唇,“本王以残破之身觅得此生挚爱,睿王却不一样。”
睿王心想,本王当然不一样!本王身子健康齐全的很!可不像你这个残废!
刚想戳他痛处问问哪不一样,却听南宫墨又紧接着说了句:
“就算你瞎了秃了瘸了傻了,也未必能如本王这般幸运,得遇佳人,天作之合。”
睿王:“??!!”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他这是拐着弯儿的咒他变秃变傻变残呢?还是,当真为他残疾之身得遇美人而满足窃喜?
但不管怎样,睿王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可他却偏爱笑,跟个笑面狐狸似的。
“想不到九弟倒是个痴情种子,爱美人胜过一切。”
“本王听说这祁山的白狐毛色最为纯粹,不染一丝杂色,你这般爱重美人,不若上山为她猎几只白狐,剥下皮毛,制成狐裘披风?”
“想来弟妹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特别开心!九弟明日便与三哥一起进山好好比试一场如何?”
云染一听,这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居然要和一个做轮椅的盲人比骑射?可真好意思开口!
忍不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睿王殿下还是找别人去比试吧,我对狐裘不感兴趣。”
睿王却笑的很欢,满满的都是不怀好意。
“弟妹无须担忧,本王知道九弟现在今非昔比,不复往日风采,本王早已思虑周全。”
“明日,九弟不必骑马,本王已经让人给他准备了一顶软轿,届时,九弟只需坐在轿中,如有猎物出没轿夫会负责告知。九弟只需弯弓搭箭射出即可。”
“虽然九弟眼睛瞎了看不见猎物,可史上不也出过几位盲人神射手吗?听声辩位什么的,九弟天纵奇才天赋异禀,想来应该不在话下吧?”
睿王说完后笑意深深的看着云染,“弟妹你看,本王安排的可还妥当?可有何不满之处?说出来本王再改进改进。”
云染看着他那张含笑的脸,真想一脚踹上去,把脸踩成烧饼!
坐轿子打猎?侮辱谁呢?
再看看旁边聚集来的一圈人,正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什么,眼神时不时地瞥向南宫墨座下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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