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可我后面发现,人们好像对父母这个角色特别宽容。只要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就得被原谅似的。”
白棠分了一半的橘子又丢给了他:“曾经有一个人,他造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他告诉我们,他是爱我们的,只要我们努力的过了所有的磨难,我们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他怎么做的呢?他不断的给我们灌输,以丑为美,以肤浅、卑劣为高尚,以暴虐、寡义为常态。”
“可当他们真的出去了,却发现,囚笼外与内是两番天地。你以前所信奉的,所推崇的似乎都是错的。”
“你必须承认你错误了前半生,你的过去就是一场笑话。最后,他们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他在为了大家好,你要体谅他。”
纪清小心翼翼的问:“那她最后怎么样了?原谅了吗?”
白棠勾了勾唇:“没原谅,拉着他同归于尽了。”
原来是同归于尽了……
那应该与白棠没关系了。
纪清:“我觉得不该原谅,我爱你,所以我要打你,要折磨你。可笑啊……”
白棠附和一句:“有的人觉得,逼爱的人恨他,那样爱的人就能好好活下去了,终有一天能够释怀。可事实却是,太多深情的人无法释怀“背叛”,痛苦了一生。”
纪清:“自以为是的好……”
白棠:“贺文秀也是这样,她觉得不停的批评你,否定你,能够让你不服气、觉醒,越来越好。”
“可真正的批评是伴随着分析、讲道理、以及给你示范或者告诉你正确的做法。”
“像贺文秀这样的父母,其实很多,像她这样做了,抱有她这样想法的父母,也不在少数。纪清啊,你能脱身出来,其实很幸运了。”
像原主,没有得到过,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渴望。没办法解脱的人,会走向寂灭。
纪清:“白棠……你能原谅我吗?”
过了会儿,白棠轻声道:“纪清,谈不上什么原谅与不原谅的。你本也没做错什么……”
“我没做错吗?”
“我感觉……我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纪清有点茫然,但他仍然感觉自己还是做错了。
白棠:“你不怕吗?谁不怕呢?这样一个人抱着这样的目的走进你的生活,留下的却是深重的打击,稍稍脆弱一点的人承受不住的。我们本就没有多熟悉,你做出的选择,我理解,并不怪你。”
纪清手指卷了一截白棠的衣服,辩解道:“白棠,我当时太怕了。说到底,是我没勇气,太敏感了,才会这样。我没勇气面对最坏的结果,可我怎么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最坏的?”
“未来怎么样,我其实拿不准,并不能肯定。可我知道,我若永远束手束脚,怕这怕那,推开所有,只做没有风险的事情,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跨出了这一步,我才知道我不想要这样,我不想要这个结果。那个人说的都是狗屁,阳谋。”
白棠意外的挑了下眉:“你有自己的主见,挺好的。我真的没有生气了,没必要和你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