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说的话虽然没明说,也因为贾母误以为自己可能时日无多,这才有了托孤的意思。
但话里话外却很明白无误的说,荣国府会交给贾琏,宁国府那边也会唯他的命令是从。
而且出奇的没提贾宝玉。
不是贾母不心疼他,而是差点回光返照的贾母,脑子应该是异常清醒,知道再三提及贾宝玉,很可能反而会害了他。
只要贾宝玉没人唆使,他那性格,在结婚生子之前肯定不争不抢。
而且他才13岁,成年都没有,加上贾政还活着,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
等宁荣两府被贾蓉、贾琏掌权了,让贾宝玉当个富贵闲人肯定没问题。
只是就不知道贾宝玉发现自己的待遇,和以前一比差了很多。
并且有了老婆孩子后,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安心当个什么都不管的富家公子哥。
大概、或许是破红尘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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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贾家人客套好一会,又和黛玉解释说今日实在太忙,只能明日再帮她县主府的事,宫里才有太监急匆匆的上门。
之前尤氏和尤老娘出事,宫里和元春都派了太监和御医过来。
不过毕竟不是贾珍和贾家其他人出事,元春再心忧,也不会表现的太过。
之后宁国府和荣国府的事,又是在一天内发生的。
等元春知道后,石仲魁已经进宫见皇帝,自然和元春身边的刘太监擦身而过。
之后去荣国府宣旨又是傍晚和晚上,别说元春身边的刘太监了,就是皇后身边的安德全都出不了宫门。
今日刘太监再次上门,石仲魁一早便去了文昌帝君庙。
此时刘太监看到石仲魁时,心里便咯噔一下。
之前自己就被他拿捏的差点跪地求饶。
现在又传出石仲魁会道法,而且修为一点都不比那几个天师差。
再加上连番救助贾家,别说报复了,刘太监一看到石仲魁看着自己,腿都在打哆嗦。
想都不想便先向石仲魁深深一礼。
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显得他虽然不敢得罪石仲魁,心里却肯定恨他恨到牙痒痒。
“奴婢见过六元公,宫里的元妃娘娘再三提醒奴婢,见了六元宫后,要代娘娘给您磕几个头。”
石仲魁嘴角一笑,刚才见刘太监那副模样,还以为这家伙不会作妖。
但这番话一出来,石仲魁就明白这太监的心思歹毒的很。
甚至他连自己的主子元春,都没半点敬畏之心。
等刘太监拱手想跪下去时,石仲魁抓着茶几上的茶碗,便甩了出去。
看着被一个茶碗撞的倒飞两米,口中吐血的刘太监,贾家在场的人全都骇然的看着石仲魁。
就见他冷笑一声道,“即便娘娘心里确实感激我这个妹夫,也没道理说出给妹夫磕头这种话。
刘公公,你这是想陷本官于不义、不敬?
还是挑拨娘娘和亲卷的关系,甚至挑拨臣子和皇家、和陛下的关系?”
刘太监顿时吓的浑身冰冷,冷汗直流。
这可是直接砍头的大罪。
气急和恐惧之下,居然吐了一大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石仲魁见他心思如此歹毒,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他。
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弄死他,但刚才茶碗那一击,也足以废了这太监。
贾政等人很快反应了过来,即便元春感激之下,心情激动真说出这种话,刘太监也不能真的如此转述。
刚刚还一脸阴沉表情的王夫人,更是瞬间把仇恨转移到了刘太监头上。
除了石仲魁说的那些罪责外,若是刘太监是无意的,那就显得元春没脑子。
王夫人可不会觉得自己女儿是蠢货,自然想着是刘太监在搞鬼。
或者,单纯的就是想害元春。
想明白这些的王夫人,气的脸都狰狞了起来。
可以说,她此时活着的意义,一是贾宝玉,二是元春。
而且她想维护自己在贾家的地位,王子腾是靠不住了,那就只能靠元春。
甚至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后,贾宝玉的地位都得靠元春。
听到石仲魁对贾琏、贾蓉说‘拖出去,用轿子抬着送到宫门外,把他刚才那番话详细转告夏守忠。
就说本官和贾家,还有宫里的娘娘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昭。
而这刘太监把娘娘一句感激之语,在此时说出来,必然是存了陷害本官于不义、不敬的境地。
这种人要不心怀不轨,要不就是挑拨臣和贾家与陛下的关系’的话时,王夫人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随后王夫人和贾母等人不由安心起来。
有石仲魁刚才那番话,皇帝即便不信元春和贾家,也不得不相信石仲魁。
只要皇帝信,那元春必然没事。
一个时辰后,夏守忠急匆匆上门时,果然如石仲魁期待的一样,带来不少赏赐安抚贾家。
还说那刘太监有问题。
至于到底是何问题,夏守忠就不敢说了。
石仲魁也不会问,而且看夏守忠和戴权就知道,这些个大太监没一个经得起差。
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无非就那么几种。
真没脑子,又贪婪成性。
或者因为受人大恩给人当卧底,又或者被人忽悠瘸了。
甚至仅仅只是对自己心怀怨恨,即便害怕自己,脑子里也下意识想挖个坑。
不过夏守忠临走时,提了句‘甄太妃近日身子骨不太好,各家婚宴、喜庆、聚友之类的事,还是停了为好’的话。
让石仲魁意识到,那刘太监极可能是甄太妃放在元春身边的人。
而元春入宫后的十几年里,一直受甄太妃照顾,自然认为甄太妃派来的太监会向着自己。
只可惜元春并不受皇帝喜爱,这刘太监失望之下,一边夹着尾巴做人,一边又有些心态失衡,这才显得如此无脑。
还有甄太妃以前一直算是贾家在宫里最大的靠山,但现在贾家不断表现出,往石仲魁这边依靠的心思。
刘太监这些人,心里当然会对石仲魁有怨念。
夏守忠出门前,低声对石仲魁道,“六元公,您不是带着弟子在家读书吗,咱家要是您,就真教出几个秀才出来。”
石仲魁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不免滴咕这来。
这话怎么听着就像话里有话。
仔细想想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不过夏守忠让自己老实待在家中,今后一段时间安份点,倒是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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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贾母没事了,剩下的当然是处理被赖二气死的赖嬷嬷。
顺天府接到消息后,不仅官差、午作上门,就连知府刘忠坤和推官都一起过来了。
见石仲魁也在迎接自己的人群中,刘忠坤一下轿子,便拱手道,“有劳政公、赦老爷和伯谦相迎。”
别看贾政为官多年,但他这人一向假正经。
人家刘忠坤都笑脸相迎了,他却板着脸,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搞得刘忠坤心里暗骂他死脑筋。
贾赦这种窝里横的草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也可能是当年因为前太子的事,被文臣搞怕了。
这才显得有些拘谨,半点都没荣国府一品神威将军的气势。
反倒是贾珍、贾琏在接人待物这方面,远比贾赦、贾政强不少。
可惜两人作为子侄辈,没资格站出来接待刘忠坤。
石仲魁心里叹息一声,笑着拱手道,“学生见过恩府。今日贾府老太太抱恙,学生略懂岐黄之术,也为了进孝道,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却没想到遇到亲子气死老母这种不孝之事,心中幽愤的同时,又感叹我朝的教化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刘忠坤和推官夏士祥暗道石仲魁就是厉害。
一则表明自己和赖嬷嬷的死无关,二则直接定义赖嬷嬷是被亲儿子气死,三则提起教化来转移矛盾和朝野的目光。
毕竟比起教化,一个身为奴仆的老太太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第四,若是顺天府找茬,那石仲魁参顺天府一个教化不利,别说刘忠坤了,顺天府上上下下的官员全得倒霉。
刘忠坤想了想,忙把事情推到推官夏士祥头上。
再说推官本来就管着刑名之事。
夏士祥心里大骂,却又不得不接过差事,跟着贾琏、贾蓉,带着官差、午作去验明赖嬷嬷的死因。
至于石仲魁等人,当然是去荣禧堂落座。
边喝茶、闲聊,边等着结果出来。
天色暗下来,贾家再次点满灯笼时,夏士祥这才带着人过来。
“府尊,石大人、政公、赦老爷容禀,下官亲自带着午作、官差仔细查看后,确定赖家老夫人确实死于极怒攻心,而且浑身并无半点外伤,亦无中毒迹象。
现在只需要审过那赖二,便能结桉了。”
贾政和贾赦忙看向石仲魁,石仲魁点点头,对着贾蓉挥挥手。
贾蓉忙带着人去把关在柴房的赖二,五花大绑的带了过来。
一看到贾政等人,还有石仲魁和顺天府的一众官吏、差役,赖二瞬间面如死灰。
赖二此时已经满脸死灰。
不过,大概是不想死后还背着不孝的罪名,还有做最后的挣扎。
赖二边说事情的经过,边再三重复,自己并不知道赖嬷嬷之前就差点昏厥的事。
夏士祥听完看向刘忠坤、石仲魁,见两人点头。
这才开口道,“你是说,为了求贾府老太太救你大哥和侄子赖尚荣,这才对你母亲说,想舍弃多年积攒的家财上下打点。
等人救出来,再求贾府施恩,放你们一家回金陵?”
赖二忙点头,“小的也没想到母亲会因为小人想舍弃家财,便极怒攻心,舍我等子孙而去。
若是知道的话,小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话。”
石仲魁嘴角一笑,贾赦、贾政等人的表情就难看了。
那所谓的家财,肯定不是赖家现有的金银、田地,而是赖家新修的那个园子。
再往深处想,赖二这是在威胁贾家自救。
而且,他还说赖嬷嬷之前在贾家时,便差点昏厥。
推官夏士祥若是不问赖嬷嬷为何昏厥,那后面的审问就得偏向赖二。
而夏士祥绝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师爷在做记录的情况下,一边倒的偏向贾家。
涉及到自己的官身和前途,别说贾家了,便是王爷来了,照样给我死一边去。
果然一提赖嬷嬷为何昏厥,就不得不提赖尚荣被绣衣卫抓走的事。
一下子就把绣衣卫都牵连了进来。
夏士祥和刘忠坤脸色一变,忙看向石仲魁。
石仲魁微微一笑,“既然桉中有桉,那边请绣衣卫过来便是。”
贾政、贾赦等人顿时脸色大变。
石仲魁却看着赖二笑着道,“赖二,你所凭仗的,无非是你家新修的那座宅子,到底是你家修的,还是贾家修的,对吧?”
赖二见他直接捅破这事,脸色立马大变。
石仲魁冷哼一声,看着贾政、贾赦道,“岳父大人、二叔,贵府出了白事,宫里的娘娘是万不能元宵时归家省亲的。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而且在小婿看来,左右不过是家奴仗着主子的信任,借着为娘娘建别院的时机,侵占主人家的家财。
又笃定为了娘娘省亲之事,贵府不敢声张,这才如此有恃无恐。”
说完,石仲魁看着赖二道,“可惜你没想到的是,你母亲被你气死在贾家,娘娘如此贵胃,如何能在此时归家省亲。”
赖二瞬间脸色大变。
石仲魁不等他啰嗦,看向刘忠坤和夏士祥说道,“刘大人,夏大人,这赖二刚才可是亲口说了,他亲娘是听了他那番话而死。
不管是赖嬷嬷本来就有病,还是突发恶疾,甚至那赖嬷嬷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很快便死。
但在这赖二没和赖嬷嬷说那些话之前,老太太总归还是活着的。
也就是说,赖二不孝之罪是逃不掉。”
刘忠坤和夏士祥对视一眼,这话一点都没错。
“冤枉,冤枉啊。”
被五花大绑的赖二,立马就地上挣扎起来。
石仲魁知道他应该会说贾家其他秘密来威胁贾家。
笑着道,“刘大人,夏大人,此人乃是贾家世代家生子,不思报效家主恩情,却贪图主人家钱财,下官说他不忠、不义可有错。”
刘忠坤和夏士祥对此半点反驳的心思都没有,点头的同时,在场的顺天府官差、小吏们同样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