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看着字,又道:“我看看你的手掌。”
千红伸出白皙右手掌,算命先生神情仔细盯视,片刻后,说道:“左手。”
千红换手,算命先生仔细盯视,片刻后抬起头,眼睛不经意的扫一下。
韦扶风的左手背负伫立,望着远方河面。
算命先生解命:“观掌纹,你的命运不大好,或许连累子女为奴,但也存在一线否极泰来,你呀,隐藏并蒂莲纹,若与血脉亲戚共侍一夫,日后你们的子女,都能大富大贵,长寿少祸。”
“表姐妹成吗?”千红问道。
算命先生点头道:“也成,但不及至亲血脉福运大,命数无常,往往会被其他人的命数影响,不要过于执着。”
千红点头收回玉手,轻语:“谢先生。”
韦扶风取出一角银子,不想窈娘也说道:“将军,婢妾也想算一下。”
韦扶风一笑,道:“好,你们都算一下,我去茶楼等候,听一听行商信息。”
韦扶风取出三角银子,放在竹桌上,背负右手离开了。
窈娘主动取笔书写‘珍珠’二字,放下笔,伸出纤巧右手掌。
算命先生仔细观看,片刻后,说左手,又看了片刻,抬头道:“你的命运还成,也隐藏并蒂莲纹,只是命理强势,所谓珠联璧合,若能与血脉姐妹共事一夫,日后儿女大富大贵。”
“先生算的不准,我没有血脉至亲的姐妹。”窈娘不悦道。
算命先生苦笑,拿起一角银子递回,道:“无功不受禄。”
窈娘退后,说道:“将军给的,我就不收回啦。”
算命先生点头,放下银子,扭头望向宝珠。
宝珠摇头,千红拉扯,轻语:“将军给银子了。”
千红取笔递给,宝珠玉手接过,迟疑一下,落笔书写‘镜花水月’四个字,字体秀丽端正,搁笔,伸出白皙右手掌。
算命先生仔细观看,片刻后,说左手,又观看片刻后,抬头说道:“红颜薄命,命里有时假亦真,当能遇上一位真心待你的人物,只是命数无常,不可过于伤春悲秋。”
宝珠不语的后退两步,千红笑语:“多谢先生。”
算命先生微笑道:“我只是研习易经的旁门小道,探究命理还很浅薄,身为凡人,还需糊口度日。”
千红尊敬的女礼,宝珠也随之女礼,窈娘也随之女礼,然后三女离开。
算命先生淡然目送,忽而眉语目笑的伸手收起银子,今日收获不菲,那个青年一摆左右手姿态,他就有所领会。
“这是位大人物,似乎长安口音,他对韦氏关注,莫非与长安韦氏有关?”算命先生推测。
“或许能够发一笔。”算命先生琢磨,收起摊子,匆匆寻去韦氏府邸。
抵达韦氏府邸西角门,算命先生从容不迫走近,问道:“韦家主在吗?”
守门的四个魁梧家丁,认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是一位落魄文人,名黄泽宁,自号观天散人,外号黄半仙。
“先生有事?”一个家丁问道,他认为黄半仙就是个混吃混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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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不登三宝殿。”黄半仙淡然回答,很有高人风范。
家丁没法子,通报吧。
通报之后,家丁引领黄半仙进入府邸,一直带到一座花厅,见到一位身穿团花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
黄半仙作揖见礼,中年男子端坐不动,微笑道:“先生有什么大事?”
黄半仙平静道:“承蒙韦家主尊重,今日来报恩,之前遇上一位命格极好的人物,家主若是能够与之姻亲,日后可保家业鼎盛数百载。”
韦家主不经意的皱眉,心里不悦,他对于这个黄半仙并不尊重,只是平日里结交文人谈玄,这位黄半仙不请自来多次,谈吐还行。
韦家主的不悦,在于黄半仙利用消息的欺哄,黄半仙肯定知道了,刺史为自己的儿子提亲,逼迫自己答应婚事的消息。
韦家主有一个庶出小女儿,年方十五,升州刺史冯弘铎有一个庶出儿子,年仅九岁,刺史提出结亲,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白了,刺史变相的索求财物,绑架韦氏与其形成利益共同体。
韦家主能答应吗,眼看着淮南节度使日益强势,冯弘铎的地盘整个被包围,但是不答应,很可能引发冯弘铎杀机。
“你知道了,刺史提亲?”韦家主直白冷道。
黄半仙平静道:“听说了,家主若想化解,唯有找一个外来强者,嫁了女儿。”
韦家主若有所思,他想过外嫁女儿,只是弄不好激怒冯弘铎,他也知道冯弘铎的危机日益深重,急于增强军力。
“你说的人物,属于强者?”韦家主问道。
黄半仙回答:“那人长安口音,询问江宁韦氏莫非是长安韦氏分支,我估摸,必与长安韦氏有关,我曾经记得,有一位名韦庄的文人,家主很是尊重。”
“韦庄?”韦家主愕然,点点头。
黄半仙微笑道:“若是那人与韦庄有亲,家主可以说,女儿早就韦庄做主,与之定下婚事,只是因为乱战,多年不来往,如今人来了。”
韦家主眼神一亮,起身问道:“人在那里?”
黄半仙笑而不语,韦家主领会,吩咐取来五两银子。
......
韦扶风不知道被黄半仙给卖了,在茶楼品茶,倾听茶客们聊说,三女陪伴坐着品茶。
一壶茶饮过,韦扶风准备回归,外面可是有五位眼线,在寒风中锻炼体格。
步伐悠然的走出茶楼,散步回归。
正走着,忽然迎面来了一名袍衣管事,管事后面还跟着身材魁梧的四个家丁,走路威风凛凛。
“请问这位,可认识韦庄?”管事突然止步,作揖问道。
韦扶风一怔,韦庄?他知道的,只是没有见过。
“这位大人果然是韦庄先生的亲人,卑下江宁韦氏管事,奉家主之命,来请大人叙说韦庄先生留下的事情。”管事恭敬邀请。
韦扶风听的糊涂,韦庄留下的事情,关乎他什么事情,但也好奇,他也想交结江宁大户,或许未来用得上。
韦扶风转身招手,五个跟班只好跑过来。
韦扶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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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一个,告诉程大人,我去往江宁韦氏拜见长者,四个随我去往。”
五个跟班无奈,韦扶风转身迈步,跟随管事去往,好在不远,走出繁华的秦淮河岸地域,进入一片居坊。
居坊的头一家就是韦氏府邸,高大的门楼,白玉石阶,左右蹲踞石狮子,八个身材魁梧的家丁,宛如鼎盛时期的王侯之家。
韦扶风见了,第一感觉江宁韦氏豪富之家,这在乱世少见,许多传承悠久的世家大族,毁灭于黄巢之乱。
黄巢之乱的特点是灭亡一切世家,而不是谋求获得世家大族支持,奠定改朝换代的官僚统治基石。
黄巢自始至终也没脱离一个匪字,从南到北的类同蝗虫席卷。
管事客气的请韦扶风正门进入,这是尊重贵客的礼节。
韦扶风心生好感,若是让他角门进入,他不会翻脸拂袖而去,内心只有了虚伪应对。
进入大门,看见一道山水照壁,雕工细微精湛。
走过照壁,韦扶风看见一座飞檐厅堂,一名身穿团花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伫立门口迎接。
韦扶风走前,还没等他见礼,中年人先笑语:“贤侄来了。”
韦扶风暗惊,莫非江宁韦氏知道他是韦扶风?面上微笑,作揖:“长者邀请,不知何事教诲?”
“贤侄进来说话。”中年人微笑邀请。
韦扶风点头,迈步拾级而上,进入厅堂门户。
里面一看好气派,所有的家私都是精品,油光锃亮,繁复雕花,四个字,富丽堂皇。
唯一的格格不入,当堂悬挂着一副陈旧书法。
中年人笑语:“贤侄请观,可识得?”
韦扶风点头走近,后面三女加上四个士兵,止步厅门外。
打量一下,书法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书写的一首诗。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韦扶风没有见过,下面的一方钤印,韦庄二字。
“韦庄是我的长辈。”韦扶风说道。
“果然,这件藏品,十年前光启四年(888),韦庄先生来到上元县游居,留下的墨宝,当时我心欢喜,赠与先生二十两盘缠。”中年人说道。
韦扶风平静点头,与其说是赠与,不如说是韦庄厚颜卖字。
韦庄出身京兆韦氏东眷逍遥公房,类似伯祖韦昭度,家道中落贫困。
韦庄才华横溢,只是没有韦昭度的官运,一直考不上进士,也就获得不了富裕韦氏的抬举。
韦扶风自小知晓韦庄名头,这位落魄的族亲,曾经写出大唐第一长诗‘秦妇吟’。
写于黄巢攻占长安时期,反应战乱之中妇女的不幸,感人至深。
韦扶风记得有两句极其写实,‘内库烧成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道尽了大唐贵族阶层,遭到黄巢的毁灭性打击。
韦扶风忌惮韦氏族亲坐大,几乎不用长安避难而来的韦氏族人,从未想过起用韦庄。
若是记得不差,这位韦庄伯祖,已然是六十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