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丁止步一座门楼前,指着说道:“这是十三老爷府邸。”
韦扶风意外,眼中的门楼破败,大门斑斓露出陈旧木色,门楼上断了两个飞檐,瓦片也少了很多。
“这年头,富户不敢修缮家宅。”坊丁有气无力的解释。
韦扶风点头,扭头吩咐属下,一个护卫取出二十个铜钱。
坊丁接了,惊喜的点头哈腰道谢。
坊丁得了赏钱,腿脚麻利的拾阶而上,扑打大门,差点一头撞上。
片刻后,大门内开一道缝,露出一位布衣老人。
坊丁急切说道:“刘管家,十三老爷的贵客。”
布衣老人望向韦扶风一行,神情谨慎的摇头道:“你带错了门吧。”
韦扶风迈步拾阶而上,微笑道:“我是你家夫人郑玥的亲戚,郑州来的。”
布衣老人愣怔一下,微笑道:“夫人家来的,贵客请进。”
韦扶风迈步,布衣老人大开府门,同时朝向坊丁笑语:“老李,劳烦了。”
“不劳烦。”坊丁笑逐颜开,愉悦之极。
韦扶风走进府门。
门里打扫整洁的堂道,通向破败的歇山顶建筑,两侧种植花木,还有水井,厢房,耳房。
布衣老人引领韦扶风走去厅堂。
韦扶风吩咐属下留在院里,独自走入。
厅内干净整洁,摆着陈旧的桌椅,墙壁光秃秃的旧色,透着落魄的印象。
“请问贵名,老奴通报主母。”布衣老人问道。
“楚瑜。”韦扶风回答。
布衣老人请韦扶风落座,转身离开通报。
韦扶风没有坐下,负手寻思要不要去往皇城拜祭,主要是显露来过洛阳。
韦扶风也可以拜访河南府尹韦震,只是与韦震不认识。
韦震出身长安韦氏,没准节外生枝的造成危机。
忽而,厅左侧门户,走入一男一女,男的圆领布袍,面容儒雅端正,女的花容美妇人,素色简洁襦裙。
韦扶风转身微笑,男的走近,作揖的局促说道:“楚大人来了。”
韦扶风一怔,恭敬拜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男的神情尴尬失措,女的轻语:“楚大人坐下说话。”
韦扶风听出了不对,直腰点头,转身走去客位落座,望向认识的郑玥。
郑玥咬下朱唇,低眉顺眼的轻语:“楚大人,奴的女儿另许了人家。”
韦扶风意外,心头略微生堵,没有恼怒情绪,温和道:“两位坐下说话。”
郑玥扯着夫君落座,她侍立一旁,望着韦扶风,轻语:“多年没有音讯,实在是愧对楚大人。”
韦扶风微笑,温和道:“当初说好的,允许抉择另嫁,只是玉佩必须还来。”
郑玥点头轻语:“玉佩还在,稍候取来还给楚大人。”
韦扶风点头,郑玥夫君起身,跪下叩头:“杨明可叩谢恩公救命之恩。”
韦扶风急忙起身扶起,笑语:“不必如此,我愿救了你们,多少有些存心不良,时至今日,我们了无牵挂。”
杨明可羞愧说道:“小女理应侍奉恩公,我们不该忘恩负义。”
韦扶风笑语:“言重了,当初相遇的缘分,我的妻妾很多,本就不想委屈你的女儿,不瞒你说,拿回玉佩,我心轻松。”
杨明可神情羞愧难言。
韦扶风笑语:“好啦,你们夫妇好生招待我一次,我们好聚好散。”
杨明可点头。
郑玥温柔轻语:“楚大人远来劳顿,我这就去准备。”
韦扶风笑语:“你们夫妇不需忙碌,我只想安静休息。”
杨明可点头,作揖说道:“谢恩公大度。”
韦扶风笑而不语,不愿与这个书呆子人物掰扯下去。
杨明可安置韦扶风属下,郑玥引领韦扶风安置居处,一路彼此不说话。
居屋,韦扶风舒服洗尘,吃过郑玥送来的晚饭,还有压襟玉佩。
韦扶风拿着合婚玉佩,走去木榻高卧把玩,片刻后闭上眼睛,和衣睡了。
郑玥递给茶杯,杨明可喝了一口,说道:“我让十五弟卖掉布铺,明日能送来一千银子。”
郑玥点头,不舍轻语:“可惜了,市价据说一千五百银子啦。”
杨明可正容道:“不可惜,本就是恩公的赐予,我们还有一个铺子,不愁生计。”
郑玥点头,轻语:“没想到,他居然敢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
杨明可若有所思,轻语:“或许途经。”
郑玥点头,杨明可扭头说道:“为夫还饿着呢。”
郑玥转身取来饭菜。
杨明可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们还了恩公银子,日后不用心里愧疚,也不用担心日后有什么不测之祸。”
郑玥点头,曾经的苦难耻辱,不堪回首。
......
次日一早,韦扶风走出居屋,打算离开去外面吃食,然后去往皇城,完成露脸一步就离开洛阳。
属下们走出厢房,一个个精神饱满,韦扶风笑说去外面打牙祭,一起外走。
走到厅堂,老管家急忙通报主人。
杨明可赶来,急切说道:“恩公中午再走,我筹措一千银子还给恩公。”
韦扶风笑语:“不用了,你们好生过日子。”
杨明可挽留道:“恩公,不差半日。”
韦扶风不耐说道:“好啦,我还有事情,告辞。”
韦扶风一行走出去,走下台阶回身微笑摆手告辞。
忽然两侧奔来数十人,有的皂衣,有的麻衣,手中拿着各种兵器,其中有五张弓箭。
韦扶风看了淡定不惊,护卫们执刀在手。
杨明可与老管家大惊失色。
“你等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后面一个青色官衣男子,厉声威吓。
韦扶风望向杨明可。
杨明可惊慌望着官衣男子,迟疑一下快步走下,说道:“李县尉,莫要误会。”
“站住,不许过来。”官衣男子厉喝。
杨明可止步,辩解说道:“这是我夫人家亲戚。”
“杨明可,你的兄弟告发了你勾结外敌。”官衣男子冷声回应。
“你说什么?”杨明可如遭雷轰,难以置信。韦扶风走近,问道:“我的事情,你告诉了别人?”
杨明可转身,苦脸回答:“大人,我的铺子交给十五弟经营,我昨日说服了他卖一家铺子。”
杨明可羞愧低头,更多的是绝望恐惧,哀叹完了。
韦扶风望向官衣男子,问道:“诬告本官的人呢?”
官衣男子意外,扭头喊道:“杨明成,过来。”
远处跑来一个圆领袍衣的中年人,跑近的恭敬道:“县尉大人。”
“你说,他是什么人?”县尉点指的说道。
“我是什么人,你看了这个。”韦扶风说道,抛出军牌落在外围。
县尉目光寻去,看清的脸色微变,急忙走去捡起来观看。
“你的官威比龙虎军还大,佩服你的胆气。”韦扶风讥讽说道。
县尉脸色变了,转身望着问道:“你是龙虎军将官?”
韦扶风回答:“原本朱友恭麾下,我自汴梁来,奉命大王去往洛阳皇城公干,顺道先来拜访了旧识。”
县尉半信半疑,问道:“大人可有洛阳行事公文?”
韦扶风冷道:“军中的事情,你有资格窥探。”
县尉正容道:“大人来历存疑,县令大人的支使,下官不敢虎头蛇尾,日后担不起罪过。”
韦扶风说道:“你倒是认真,随我去往皇城一辩真伪。”
县尉说道:“县令大人已然通报府衙,我只负责拿人,无权放走大人离开。”
韦扶风想一下,抬手指向杨明成,说道:“我留下等候府衙的人,你杀了他,不杀他,我日后杀你全家。”
县尉变脸,说道:“这是人证,岂能随意杀害。”
“他现在不死,日后你的全家给他陪葬,本军最恨忘恩负义之辈。”韦扶风冷笑说道,转身走去府门,属下跟随。
杨明可愣怔的不知所措。
老管家疾步走来,拉扯的一起回到家里,关上大门。
外面围捕的几十号,面面相觑,都望向了县尉大人。
县尉拿着军牌,脸色难看之极,近前的杨明成,吓的魂不附体,噗通的跪下。
“县尉大人,我是人证,贼人分明是要杀人灭口。”杨明成恐惧说道。
县尉脸色阴晴不定,龙虎军驻扎皇城,假如这位真的龙虎军将,日后带兵杀了他,冤死也得不到追究。
宣武军已然主宰洛阳,横行无忌,县尉扛不住报复。
县尉神情凶戾,盯着杨明成,怒道:”大胆刁民,诬告龙虎军将,来人,正法。”
县尉的几个亲信衙役,响应的奔过来,挥动手中水火棍往死了殴打。
“大人,冤枉,啊啊,...。”杨明成喊冤,惨叫两声,一棒敲头的昏厥,继而被打死。
衙役拖走尸体,其它的衙役乡兵静默观望,没人胆敢出头质问县尉草菅人命。
有一部分人,认为杨明成出卖亲人,确实该死。
县尉阴沉脸盯着府宅大门,内心五味杂陈的羞恼,当着这么多人棒杀人证,若是假的军将。
“给我围住周遭,从那儿跑了,本官军法从事。”县尉凶狠下令。
亲信衙役主动带人四散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