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真人反问姚裕:“真的听不懂么?姚将·军,别人不知道,贫道可知道。你。不是你。”
姚裕嘴角颤抖咧动:“老神仙,你的意思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不是我了,我人就在这里,多真实啊。”
“是么?原本的姚裕,应该是在司马越进入朝堂第一次派兵南下时,便和江温一块,死在了汝南。历史上并没有姚裕的名字,而姚裕,也并没有如今这样的成就。这是定数。”
姚裕沉默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继续装傻,但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老实讲,我在之前就和班柔说过。如果因为你的存在,而影响了历史进程的话,我不介意出手抹除你。”
听这个姚裕就不服气了:“历史进程?什么是历史进程?历史不也是人为创造的么?”
“历史的发展是有规律的,而不是因为你这个变数,而随意更改的。这样,有违天道。”
姚裕笑了:“老神仙,你说我的存在有违天道,那么我问你,从司马炎建立晋朝开始。他治下的百姓到现在数十年间,生活水深火热的就不算是有违天道了么?还是说,在你看来,百姓们的生命无关紧要呢?”
紫阳真人沉默了:“这都是定数。”
“狗屁的定数,凭什么他们自己造的孽要百姓来买单?我不同意。”
“所以,你是坚定要和天道作对了么?”
“这不是作对,我只是在坚持我认为对的事情罢了。怎么,老神仙,你后悔救了我了?”
“是的,我当初就不应该顾虑班柔的想法。”
姚裕张开手臂:“那你大可以现在取了我的性命。不过,我的思想已经传承下去了。就算我死了,班表他们依旧会好好的走下去。而且老神仙,你杀不了我。这是荆州,是江陵,是我的地盘。”
紫阳真人又一次进入沉默,他望着一脸挑衅模样的姚裕,有半天方才缓缓从口中道:“其实,想要杀你,真不难。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姚裕心一跳,心说这货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你的出现,也算是天道的选择。我如果此时杀了你,也有违定数。听贫道一句劝。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去做,否则,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怎么,还能落一道雷劈死我啊?”
“那倒不会,天道是会自我修复的,哪怕你付出再大的努力。哪怕你拼死镇压世家,为百姓让利。但是,用不了多久,世界还是会变成原来的样子。而你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这样,也可以么?”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我只要我活着时,不许任何世家欺负百姓就是了。同样为人,凭什么他们生来就可以高高在上,鱼肉百姓,残害生灵?难不成,你就没有听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有的一切,发展都是有规律的。这种畸形的状态,自然有人来修补,但并不是你。你懂贫道的意思吧?”
“懂,我自然也懂,有些事情肯定是要去做得。毕竟,人定胜天。”
“你天真了。”说着,紫阳真人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贫道在来荆州之前,的确想过如果你不听劝的话,就一掌拍死你。但是看在荆州百姓生活的这么富足的面上,我改变想法了。或许你的做法可能是对的。只是提前了而已。既如此,那贫道就不再插手其中。”
“哦,那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么?”
紫阳真人不言语了。
姚裕就很是不爽:“在我看来,你和那些世家一样可恶,明明有着改变的能力,却什么都不作为。如果我是天道,第一个劈死的就是你。”
“年轻人,你想法很偏激。就像是贫道年轻时那样。现在你可能不理解,但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明白天道不可违的。冥冥之中,天道会用尽各种办法,来缝补你留下的偏差的。总之,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紫阳真人便转身离开。
姚裕见了,赶忙起身去追。
然而万没想到,那紫阳真人看着腿短个子小的,但是他的速度可不慢,几个转弯,就不见了踪影。
这不是,姚裕回来还骂呢。
“主公(大人),到底怎么了,那个老道和您说了什么了看您这么生气的。”
就在姚裕这边低头咒骂的时候,鲁弼贺雄来到了跟前,脸上带着狐疑表情询问。
姚裕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努力将内心不爽压下去,冲着二人摇头道:“没,没什么。”
说罢,姚裕就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不满的哼哼,天道么,都是狗屁。
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人,用来安慰自己不作为的借口罢了。
什么活神仙,和那些玄学误国的家伙一样。
心中咒骂着,姚裕心情不满的领着鲁弼贺雄回去了。
···
与此同时,班柔正坐在自己闺房之中,望着桌子上的红装发呆。
明天就要与姚裕成亲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似的。
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
她回想起来与姚裕认识,相伴,以及动情的种种,到最后,班柔自己都迷茫了,自己和姚裕,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这一切,就好像是虚幻不存在一样。
就在班柔在这愣愣出神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到身背后一声咳嗽。
这一声咳嗽给班柔吓了一跳,急忙忙回头时,便瞧见了自己的师父,紫阳真人正坐在床畔,云淡风轻的望着自己。
一开始,班柔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比及用力揉了揉眼睛之后,顿时诧异了:“师父,真的是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紫阳真人站了起来,来到桌子边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为师来了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那您怎么现在才露面,真是的。”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为师不露面肯定有是为师的道理的。”
“那师父您这次来,是为了参加我和姚裕婚事的么?”
“一方面是,一方面又不是。”
班柔懵了,这是也不是的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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