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只觉的眼皮子有些重,却还强打着精神点头:“嗯,这个我知道,玄策在陛下面前无礼。这一点,我刚才也骂过他了。而且明天一早,我会带着他到宫门口向陛下负荆请罪。陛下不管是杀了他还是怎么,我都没有意见。”
姚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祖逖再说其他的也么啥用了。
人都这么有诚意了,你总不能再去揭他的短吧?
这般想着,祖逖就只有苦涩一笑:“不管怎么说,还是太麻烦大司马您了。”
说着,祖逖就站起身来:“既如此,那祖逖就不打扰了。大司马您请休息吧。”
姚裕扶着椅子站起来:“祖兄,先等等。”
祖逖停下来回头疑惑看姚裕:“大司马,怎么了?”
姚裕嘴巴张了张:“没什么。就是想要问问祖兄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九江。这地方早一日不安排上人防守,我的心一天不安呢。”
祖逖笑了:“放心吧大司马,最多再有两三天我就出发。”
姚裕嗯了一声:“那行,我送送祖···”
话还没说完,姚裕就感觉到身子一软,紧跟着,整个人向前方倒去。
跟在旁边的贺雄被吓坏了,一把冲上去抱起姚裕惊呼:“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别说贺雄了,祖逖都吓得不轻,跟着抢上去摇晃姚裕:“大司马,大司马!”
祖逖不喊还好,他这么一喊,贺雄气的暴跳如雷,冲着祖逖破口大骂:“都是你,大人本来就很疲倦了。都是你过来耽误大人休息。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祖逖内心那叫一个自责,被贺雄骂着也不敢抬头。
很快,班柔江娇班芝都知道了姚裕昏过去的消息,当即赶忙赶过来查看。
那华三伯把药铺关门睡下,就被大司马府的人拍开了。
比及一说姚裕昏迷,华三伯也惊呆了:“你不是骗我的吧。大司马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不还没事么?”
“那谁知道啊,先生您快去看看吧。”
华陶一听这话,便再不犹豫,赶忙启程,随着一路来到了大司马府。
到地方的时候,姚裕被安置躺在床上,整个人脸色苍白,浑身汗似雨下。
回头看到了华陶来,班柔急忙忙拉着他坐下:“华三伯,您快看看夫君他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华陶一边挥手示意班柔不要着急,一边伸手去捏姚裕手腕把脉。
他的手才接触到姚裕的腕子,便惊得不行,姚裕的手腕好冰凉啊。
短暂的失神之后,华陶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探查姚裕的脉搏。..
···
迷迷糊糊之中,姚裕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面前。
街道上小贩叫买叫卖,路上行人各个穿着丝绸华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甚至于,路边你都看不到哪怕一个乞丐。
如此繁华一幕,在古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也就是现代电视剧中无知,把百姓们拍摄的都异常的满足。
实际上,古代哪怕是盛世,百姓们的生活也没有这般富足惬意。
以至于,姚裕一度觉得自己穿越到了电视剧的世界当中来。
“是不是感觉很诧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姚裕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边有人说话。
他一回头,差点没给吓死。
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紫阳真人突然出现,像是一个氢气球那样漂浮在半空中,双手背着,与自己平行。
姚裕瞪大了眼:“你不是死了么?”
紫阳真人笑了:“没错,现实中我的确死了。但这是你的梦。说实在的,我也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中。”
姚裕眉头紧缩。
紫阳真人就转过头看向街道道:“好了,不用想这么多没用的了。你就不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四十年后的建康城。”
姚裕愣了一下:“建康城?”
“没错。在你的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条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姚裕眯起了眼睛:“这是不是说明,我打掉司马家,是对的了?”
“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在百姓来看,你是对的。但是对后世来说。你是错的。”
姚裕愕然:“为何?”
紫阳真人就把手一托,场景变换,姚裕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战场之上。
战场上双方士卒都披着铠甲,穿着一身红袍。
彼此双方帅旗上,都写着一个姚字。
姚裕惊了:“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子孙后代啊。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么。你死之后,你的长子姚腾死了之后。姚景姚休必反。到那时,你压制的世家,你好容易缔造的盛世,都会因为他们两个重新回到百年之前。看到战场上那尸山血海了么?这些将士们,都死在你们内斗之中。战场往东二十里的处,就是江陵。这地方,刚刚有过一场屠杀。你猜猜,动手杀这些百姓,屠戮城郭的是谁?”
姚裕不说话了。
紫阳真人就呵呵笑:“正是你从凌虚子手中救下来的宝贝儿子呢。姚裕,我说过,天命不在你,哪怕你费尽心思想要推翻司马家,自己取而代之,但你终究不是真龙,你没有这个命。”
姚裕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紫阳真人还继续道:“这是历史的必然性,天下大乱,终究是要持续数百年的。你,没有这个能力把它终结。除非,你真的忍心杀了自己的儿子。不过呢,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姚景姚休死了,你的子孙中还会有下一个带有野心的,将天下重新引入战乱。这是你的命,也是你违抗天道的惩罚。”
紫阳真人还在絮叨,姚裕已经听不下去了,一声暴喝:“够了。”
紫阳真人瞬间闭上了嘴巴,歪着头看姚裕:“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
姚裕双目带着杀气的盯着紫阳真人:“少拿你那一套来糊弄我,什么是天命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再敢和我这样哔哔,我就刨了你的坟。将你挫骨扬灰。我的儿子不可能,也永远不会像你说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