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融人,晒得人们暖洋洋的,初春时分最是养懒人,然而为了收成人们不得不拖着疲累的身子赶往各个岗位,一年之计再于春,烟水国可不养废人。
街道小巷中人声鼎沸,听说皇祭要开始了。
甚至连周老宅邸这个人烟稀少的去处都显得有些喧闹。
苏玄叹了一口气,说道:“抱歉,我对你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嗯,我知道。”
曲紫瑶一早便知道,但感情这种事一方付出另一方便要有回应么,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不会纠缠先生,只是我想要一个追赶上你的脚步的机会,所以,能将那份功法给我么。”
若是自己也修习了仙法,或许多年后相见两人不会相逢若陌人。
苏玄自怀中取出那枚玉简,笑道:“那你知道这里面是双修功法吗?”
苏玄问过司寇皓此事,对此他也不知情,想来送曲紫瑶功法的道人也不是简单角色,这门玄门正宗双修法诀可不是那些糟糠货色,是货真价实的互利互惠,携手大道的好功法。
虽说如此,也不能保证那个道人就全然没有歹心,只是那道人送了功法后就没再现身了,苏玄也无法判断。
“啊?!”
曲紫瑶捂住嘴唇,惊呼出声,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苏玄哈哈大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双修大道,阴阳交泰也是玄门正宗之一,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康庄大道,并不是采补邪法,但也不能保证送你功法的前辈就没有歹心了,如此,你还要修炼么。”
“我......”
曲紫瑶踌躇难定,急得直跺脚。
苏玄按了按手,说道:“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你可以将这份玉简当做进入其他宗门修炼的门票,走后门嘛,钱到位,规则就都是人定的,恰好这篇功法有这个价值,”苏玄大喘气道,“又恰好,我们面前正好有一位大宗门的前辈,懂?”
苏玄指了指头顶,笑道。
曲紫瑶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开心。
“双修功法前辈也会要吗?”
“高级功法不讲究这些,触类旁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个宗门的功法自然越多越好,有时候一点灵光就是突破瓶颈的关键,这种东西没有一个宗门会嫌多的,都是底蕴。”
“不管怎样,前辈如果真拿这东西带我们走后门,肯定会遭人闲话的吧。”
苏玄轻咳一声,反手挠了挠耳背,打了哈哈道:“谁知道呢,高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
曲紫瑶坐在石墩上托腮凝眸,笑意浓浓。
“苏玄,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坏心眼。”
这是曲紫瑶第一次以姓名称呼自己,苏玄挑了挑眉笑道:“现在重新认识我也不晚。”
苏玄弯腰鞠躬笑着说道:“你好,我叫苏玄,请多多指教。”
曲紫瑶笑着模仿苏玄的动作,也是鞠了一躬笑道:“我叫曲紫瑶,也请你多多指教。”
两人同时捧腹大笑,之前面面相觑的尴尬场景总算烟消,两人都是年轻人,人生可不是只有儿女情长,何必只争朝夕。
沈如云在紫金葫芦上看得全不尽兴,完全不理解两人的笑点在哪里,不过苏玄明目张胆地打算坑自己的事她可得记账了。
沈如云看着旁边一脸兴奋观赏云海的曲玉婵,眼底闪过一缕回忆,神色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想道:“雨花宗要收下两人有些麻烦,一份功法可不太够,但是有操作空间,嘿嘿,这事就交给我可爱的小师侄好了。”
阿嚏!
冯生抹了抹发痒的鼻子,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司寇皓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冯生,问道。
冯生晃了晃脑袋道:“没事,我们继续讨论合作吧,有些细节我可能需要与宗门长辈商量一下。”
司寇皓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小事。
本想在血灵矿的交易上与苏玄卖个人情,没想到如今反而是自己欠他人情了,佛门神通果然玄妙,就连因果大道都能切割转让的么。
头疼啊,神道原来还有这方面的限制,看来我的前进脚步不得不拖慢了,司寇皓内视这神灵体内缓缓流逝的金色灵气,不知逸散何方,眼中满是心痛,按照那位老前辈的说法,这些能量应该以某种方式回馈给苏玄了,这种情况恐怕只能等苏玄的修为追上自己才会有好转了。
退出禁军编制的沈全在一处独门大院中修炼,因为在那场大战中收拾了那头古怪猛兽,沈全被长公主赏赐了这座宅邸,沈全适时提出想去边境历练的要求,也被长公主一口答应,所以他本来论功行赏的都尉身份被换为了边境小队长,官降三品不止,正合他意。
不过长公主临行前与他说的那番话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沈全手持长枪横臂平举,枪尖、胳膊、肩膀三点浑然一线,稳如泰山。
自从经历了那场生死大战,又有苏先生指点修炼后,沈全进步飞快,状态极好,即便将那场大战重演一遍,他也有八成的把握能赢,而且是稳赢。
红浮依旧是那身红衣打扮,托着香腮靠在石桌上看着院中大汗淋漓的沈全,目光灼灼,含情脉脉,那份温柔毫不掩饰。
等沈全收枪,抹了抹了额头的汗水,红浮才飘身而来,贴心地递出早已准备好的汗巾。
沈全习惯性地顺手接过,将整颗脑袋埋在其中胡乱揉搓一顿,这次修炼时间过久,流汗量惊人。
将汗巾还给红浮,沈全席地而坐开始擦拭保养手中长枪,嘴中随口问道:“今日的毛巾是喷了什么香水么,怎么这么香。”
说者无心,闻者有意。
红浮登时羞红了脸,在骄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之前等的久了,她将毛巾垫在胳膊下小憩了一会儿,许是沾上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了。
沈全背对着红浮,全无所觉,见她不回应也并不追问,继续保养起这支传家宝枪起来,之前那场大战,这把枪损毁严重,如今虽然短了一截,但在烟水国的能工巧匠手中重新焕然一新。
手感有点变化,熟悉一段时间后,肯定能恢复如臂指使的境界,正好此前嫌弃这柄枪过长了,如今因祸得福,断了一截反而便于携带。
沈全如是安慰自己道。
“咦,红浮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受寒了吗?”
黑鸦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吓得红浮娇躯一颤,柳眉倒竖,她恼羞成怒给黑鸦脑袋上来了个爆栗,“伤养好了?搁着乱晃,之前跟你沈大哥偷溜出去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黑鸦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那事不都过去了么,怎么红浮姐还带翻旧账的。
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黑鸦觉得自己的地位在日益削减。
沈全仰头看向黑鸦,心中暗自为他感到骄傲,这小子的轻功是越来越好了,靠这么近他才发现黑鸦的气息,沈全笑问道:“有苏先生的消息么?”
黑鸦挠了挠头,双手一摊道:“没有啊,我问遍了认识的所有人了,这几天苏先生好像去处理什么事了,便是公主殿下似乎也不了解先生的行踪,还有贾家好像也在找苏先生,到现在都没头绪。”
沈全叹了一口气道:“那便算了,你们准备一下吧,我们去下一站。”
黑鸦笑嘻嘻道:“我们江湖子女,哪有什么准备的,再说红浮姐心细如发,一定老早就准备好了,是吧,红浮姐。”
之前被黑鸦吓了一跳的仇未报,红浮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谁管你,自己搞定去。”
“诶,不是吧。”
怎么感觉红浮姐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更差了,他这些天跑遍全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黑鸦有苦难言,哀叹一声,苦兮兮地跑去整理行囊了。
西城郊外湖边,沈全一行人一身轻装,骑马而行。
临行时沈全深深地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我们厌火国差烟水远矣,便是我重新夺回皇位,便能将国家治理得如此好吗?
扪心自问,沈全心有戚戚然。
晃了晃脑袋,看向身边的伙伴,沈全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想这么多作甚,我何时是这块料了?大不了到时候做甩手掌柜。”
“嘿,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一道青衣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三人马前,正是苏玄。
“你是苏先生?你的模样?”
三人同时摆出一副震惊面孔,苏玄虽然没再覆上面皮,但那份气质做不得假。
苏玄摸了摸下巴,笑道:“之前覆了面皮,行走江湖嘛,安全第一。”
沈全哈哈大笑,拱手道:“苏先生,沈某如今有必须完成的夙愿,就不能留在烟水国帮先生了。”
“谁告诉你我要留在烟水国的?长公主?”
苏玄从沈全神色中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像是那女人干的出来的事,果然当皇帝的扯起谎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说不定长公主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了沈全的来历了,就这样还放他走,苏玄不得不佩服她的魄力了。
与他父亲一样,都是喜欢豪赌的主。
苏玄想了想说道:“厌火国的大将军黄忠在原土坡等你,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可以去那里找他,黄忠大概是与长公主达成了什么协定,你可要赶快了,不快点下决心说不定厌火国都不再是厌火国了。”
“苏先生,你知道了?”
沈全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至于红浮与黑鸦则是一头雾水,不知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苏玄挑眉道:“你这位太子殿下,可藏得真不算好,长公主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至于她为何会为黄忠与沈全你大开方便之门,其中种种你去边境慢慢细想,便是一切功成后,也不必对那位长公主太过感恩戴德,她的野心比你想得要更深远,小心别给她卖了还替她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