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参与这场竞争,会有遗憾吗?”杨军看着九菲的眼睛,直直的问。
“不会,谢谢,我明白了。”九菲肯定的回答,似乎就在此刻,心头的揪扯缠绕一下子云消烟散。
看着杨军坚定地目光,九菲感觉自己内心最初的愿望又一次闪现:为更多的病人解除! 一个月过去了,受伤的腿已经能正常自由行走。九菲到单位上班第一天,助手就递上来一长串手术预约的名单。
根据骨科主任崔大勇的建议,九菲春节前每天只做一例手术,防止自己受伤的腿一下子承受太大压力不能彻底恢复。
快到春节了,医院像完全忘却了所有的经历,一种迎新的氛围开始在医院蔓延。
年终奖如额发放,对员工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欢喜。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笑脸,九菲自感内心也轻松很多,经历了短暂的分别,再回到岗位上竟然是失而复得的心情,身体内部每天都充盈着丰盛的能量。 公司的赵初已经把公司放假的日程和年终奖的结算单子发到邮箱。
用人不疑,九菲打开邮件看后,写上同意两个字,就把邮件发了出去。
局长李健生又一次来动员自己参加春节后就要到来的院长竞选,九菲通过最近一段时间对自己的重新审视,当面推翻了自己当初的意愿,真诚的拒绝了李建生的鼓励。这让很多对她抱有希望的人都很失落。
“没办法,相比领导一个医院,我更希望尽自己的努力为病人做好手术。”年终大会上,九菲真诚的对大家说。
虽然年关未到,九菲感觉自己的工作生活已经彻底摆脱往日事件的影响,翻开暂新的一页。 对于生态疗养院,听从了赵小六的建议,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管理人员,几轮面试下来暂时还没有遇到理想中的人选。但是通过一系列参与,九菲对生态疗养院的经营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理念,尊从女儿的意愿,参考国外一些俱乐部的经营模式,打造适合本地的生存模式。
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人们的内心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部分人已经隐隐的放弃个人外部的虚荣追求,转而向内追求自身人格的饱满和心灵的丰富。
单位工作之余九菲也会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到生态疗养院喝茶,聊天。谈学术发展动向和前沿发展,也谈各自的内心波折或者成长。
慢慢的,发现围绕自己以妇科为话题的聚会越来越多,最近两次不管自己参加不参加,都有人在固定的日子到生态疗养院自己那个聊天室内相聚;而围绕崔大勇的则是骨科为话题的小团体,他们把原本的骨科协会聚会也改在生态疗养院。
…… 直到有一天,有人从外地来,千方百计的找到九菲,让她介绍一下赵小六,想加入他在生态疗养院的商业聚会。
九菲明白自己最初的设想已经有了雏形。
春节刚过,春寒料峭中,全部装修整改后的生态疗养院重新开业了。大部分的房屋都被一些协会,团体聚合处和一些科技公司总部常年承租,前面的生态饭店又一次红火营业,郑云飞轻车熟路,很快就把饭店弄得欣欣向荣。
临近二月的周末,九菲在生态疗养院新任经理的带领下正在园中漫步,突然看到一个正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看见自己躲在垃圾桶一旁,好奇走近才发现是自己单位的药房主任章成宇。
“章主任!”九菲叫着了他,同时示意身边的同行者离开。 原来黄小云出事,章成宇就以疏于管理的名义被医院暂停工作了。当然这发生在九菲受伤后。
“具体何时复工没有人通知吗?”九菲看着白发苍苍,两个月不见已经苍老很多的章成宇问。
老实人背转身抹把眼泪说:“没人说。”
怎么可能没人通知呢?
这样的事情应该放在院班子会上讨论的,即便自己生病不能参加,医院的工作日志上也会有记录。
九菲清楚记得自己上班第一天在自己办公室翻看院办日志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关的记录。
看着佝偻脊背,站在自己面前的章成宇,九菲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几乎所有的毒品都是通过医院中药的配置来的,章成宇其实不能置身事外。那他是不是真的就无辜了呢?
“章主任,关于那种粗烟在我们医院出现的事情,你了解有多少呢?”九菲示意章成宇一同坐在路边的木凳上。
“两年前我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院长朱四龙反映了,他说可能是单位某个人想趁机买一点便宜的中药搭了医院的购买顺风车,但是这样也是不合理的,他一定会处理,让我放心。后来又发现时,是梁玉春直接找我,说那都是小事不让我再管,有事她会负责的。”
“那中成药或者西药有没有……”九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或许下意识内心已经开始怀疑。
不等九菲话说完,章成宇面色苍白,着急的摆着双手说:“不可能的,九副院长不能这么想啊!”
九菲点点头,站起来说:“你明天到办公室找总经理,让她给你换份工作,这个不适合你。”
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章成宇轻轻地“谢谢九副院长。”
风不大,却把他声音吹的很远。
已经走远的总经理不知从哪里出来,又走在九菲身边。
“给他安排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吧,他会做好!”
“合适吗?”年轻的经理答应着:“公安局也有人在盯他。”
“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在公安局,我们有时候会一起邀玩儿,我认得出来盯他的那些人。”
“每天都来嘛?”
“也不是,隔几天总会来,还会查看我们的工作日记,每都能翻到章成宇出勤的记录。”经理认真的说。
九菲看一眼经理,不再说话。
独自走到无人的地方拨通杨军的电话,没想到他就在生态饭店和郑云飞谈话,九菲和他约定两人舞风弄影阁楼上见面。
早春二月,吹面不寒杨柳风。
树枝还没发芽,黑黢黢的枝干已经在随风而轻轻颤抖。枝丫间的鸟儿欢呼跳跃,叽叽喳喳,热闹的像聚会。
走上阁楼还能闻到刚打扫过的泥土味。
“看来赵慧颖离开后,这里也很少人来了。”九菲感叹着。
“几乎每天都有来这里观景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升起周边的玻璃墙。”杨军精神抖擞的走上来。
经过一个春节的调整,这位公安局常务副院长已经彻底摆脱往日的疲倦,看上去依然是英姿挺拔,坚定刚毅。
“坐下说吧!”九菲升起玻璃墙的同时从茶几上拿出纸巾,又查了一遍周边的凳子,对杨军说。
“让我猜猜看,我们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应该不会吧,我刚想到的。”九菲认真的说。
“说说看!”杨军鼓励一样,抓起茶几上的茶壶,为九菲倒了一杯。
“二院中药里面有人夹带私货已经是事实,有没有人在中成药里面掺放其他药物,故意拿给特定的人?”
“从出库到药房,再到货架,再经药房工作人员拿到窗口,这期间经手人员太多,是最不容易操作的程序。你应该清楚他们不是一直上班,万一轮休时别人拿错了呢?”杨军分析。
“有没有可能性呢?”
“万事俱备,守株待兔!”杨军说:“但这里面谁会诸葛神策,知道你去开那个药呢?”
“其实想做也不难,我们的处方开出后的流程是这样的:病人拿着处方到药房划价后交给收费处,收费盖章后再到药房取药。”
“你是怀疑魏总药中的阿米西林胶囊就是在你取药之前别人放进去的?这个人是谁?他有怎么知道魏总对青霉素过敏呢?”杨军看着九菲问。
“那你们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二院前药房主任章成宇呢?”九菲问。
杨军一听笑了:“徐斌和你有一样的想法,结合前一段时间发生在你们药房的事情,就像看看章成宇既然被甩包袱甩出来了,有没有人过来和他联系。”
“会有人这么傻?现在联系不等于自败其身。”
“万一对他威胁呢,毕竟有警察不定时的现身他身边。”
“明白了,”九菲点头问:“你想对我说的什么事情?”
“不算好事,常勇死亡的调查真相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杀。”
“这么快!”
“调查从他死后就开始了,现在是嫌疑人锁定了我们公安局的一位警察……”
“怎么会这样?!”
“是啊,没想到继续挖下去就挖到自家墙根了。所以……”
“护短吗?”
“绝不,听里面的意思从外围盘查收口。”杨军端杯喝口茶轻轻说。
“为什么不直接逮着问?”
“单凭一个人的指证,证据链不完整,犯罪分子就很容易逃脱。”
“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所以才压力大!”
……
“赵老板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沉默后,杨军转变话题。
“去云南了,估计再有两天就会回来。你还有事问他?”
“是,问问他花钱买的那个烂盆子放在福林堂这么长时间拿回没有。”杨军看着九菲紧紧的说。
“什么破盆子?”九菲不解了。
“赵老板,聪明人啊!”杨军喝口茶赞叹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