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说着,已经换上便衣进来。
见林松父子跪的整整齐齐,圣人忙笑着亲手把林如海搀扶起来,笑道:
“你还是这样。我们也是自幼的交情,我从来把你当兄长看,偏你眼里只有君臣。还不如我这小侄儿。” 圣人说着就拉起林松,仔细打量一番,笑道:“你也别叫我皇叔,他总是这样,你先喊我几声伯父我听听。”
林松看了眼林如海,低头装怂。果然听圣人笑道:
“方才出了玉泉宫的话,现在见了老子,是全忘光了?你别怕他,你只听我的,叫我伯父,快叫!”
“伯父。”林松耗子见猫一般听话的喊道。
圣人越发高兴,拉着林松的手坐下来。看林松的个子高,就问年纪。听见还未十五岁,又回头问林如海是怎么养的。看林松渐渐活泛些,忽又笑道: “我都听你父亲说过。你不爱读书专爱捣鼓那些邪门歪道,成日又是练枪又是种菜。依我看,哪有什么邪门歪道?武艺好了,以后朕封你做将军;喜欢农事,以后封你做司农,一样是为国为民!”
说到这里,圣人又把正襟危坐的太子喊了过来,笑道:“你年前就管了禁苑,以后让你兄弟跟着你。他年纪小,你多照顾些。”说着就把林松的手交给秦照。
“是。”秦照忙点头。
圣人这才又一次笑道:
“他觉得你是不务正业,朕却觉得你做什么都是好的,安心做你的。你也别怕他管你,过几天就搬进来,和你大哥一起住。有什么缺的,只管找你大哥。” 说罢。看林如海在一旁欲言又止,圣人又交待道:“我知道你,回去不可动家法。”
“陛下……”
“也不许骂。”说着,圣人又笑了起来,问林松是怎么得到的玉米种子。
林松便有些茫然的说:“我也不大清楚,突然出现,又有声音说是能吃的东西。还说了吃法。”
“如何吃?” “还未完全成熟的玉米,可以直接摘下来拨了皮,直接在水里煮。说是软糯香甜。
等成熟,把玉米粒剥下来,可以磨成粉,像面粉一样吃。剩下玉米棒晒干,和杆子一样,可以烧火。
也可以把玉米粒泡软后做配菜。或者把玉米剁成几段,熬骨汤等。”
“吃的上面,难为你记得齐全。何时种,你可知道?”圣人笑问。
林松上辈子,唯一种过的就是仙人掌。至于玉米,他只在夏天出差的时候,坐车去外地的途中,看到过大片玉米地。 “我只记得,长在夏日。能与冬小麦错开来种,每垄中间的间隔,能供人弯腰直接钻进去。”
林松说完,只见一个麻秆一样细瘦的太监正提笔猛记他的话。他写完这句话即刻撕了下来,让人送到禁苑中去。
圣人见林松笑道:“你别理他,他这个做史官的,好的坏的无所不记。”
林松岂敢多说史官的不是。
圣人依旧笑的很温和,隐隐还透着秦彻的不拘小节之感。他让林松和太子秦照一同前往禁苑。
比林松年长不少的秦照,笑着在路上说:“子松,能同时讨皇祖父和父皇开心,你也是独一个了。”
林松装傻的笑了起来,心道:开心不是为我,是为玉米。
在一处宫门上了马车。
随着秦照上去,秦照看着林松,又笑道:
“说起来,原本你要和我差不多大。
那年林侯去的突然,你父亲守孝三年,接着你母亲又守孝三年。一来二去,几年过去,好不容易是佳话,偏又子嗣艰难。
好不容易有了你们姐弟二人,前些年又有人谣传你死了。我父皇私底下就和我说,恐你父亲心里难过,难以长久。后来你来了京城,听说你好好的,父皇还为此高兴许久。”
秦照说着,拍拍林松的手,笑道:“你们家一向家教最严。何况只有你一个,让你跟着我,父皇是怕林伯父管教你太严格。你以后多随我玩,荣国府那几个我也知道,都不成器,你以后别理他们。”
说到这里,他又笑道:“我说错了,以后有的是人陪你玩。”
林松笑道:“太好了。”
秦照也是笑,想着圣人交待过的话,料定林松没有真正玩过什么。
到禁苑之后。
秦照便引着林松去看已经种下的玉米。
如今还是二月份,种下的三棵种子,已经发芽半个月了。
这三棵都蔫蔫的,不过一掌来高。看上去不想玉米,倒像是不知名的杂草。
林松一看便笑道:“天还冷呢,种早了。”
禁苑这里的人也知道早,不是播种的时节。只是上面有命,种三颗种子试一试罢了。
但人是太子领来,还先得了圣人的口谕。
禁苑的人听见林松的话,也不解释,纷纷点头称是。
又见林松比划间距,他们笑道:
“一人宽?会不会太宽了?”
“只怕还窄了。”林松想着,挑了个个高的,说:“最高处,可能比他还高一些。叶子是大叶子,中间的空隙要比小麦大得多。至少一个人弯腰能轻松的钻进去。”
“那能结多少?”
“一株能结一到两个吧。”林松看着这三株蔫蔫的玉米,又说:
“但像这样的,能长成就不错了。”
禁苑的人点点头,笑道:“若能长出一颗,就结一个能做主食的大棒子,还能和小麦错开来,不耽误再播种。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能养活多少百姓。”
“用玉米养活百姓?”林松一愣。
“那些佃户贫农,能喂饱他们的肚子就好。”几个禁苑官员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还说起这玉米多了之后,大规模种植的可能性。
笑着就问林松,没有冬小麦的地区,能不能种。
林松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这些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问:“只有这些了么?”
“只有这些了。你们再问,我只能说我知道的相关食谱。”林松站在秦照身旁,求救似的看向秦照。
秦照哈哈一笑,道:“饶了他吧。他只是个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