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东海的彼岸,有一个国家。”
“在我们即将讲述的这个故事里,三十年前,剑圣一心掀翻了这片土地的旧统治者,建立起新的名叫苇名的国度,史称——盗国之战。”
“你是盗国之战中活下来的孤儿,被巨型忍者枭收养,如今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忍者,一匹独行于黑暗中的孤狼。” “但你的主人卿子下落不明,你必须要找到他……”
“……凭借眼下这副苟延残喘的身体。”
江愁再睁开眼的时候,耳中听到的便是上面这段话,像是背景介绍,又给他安排了接下去的任务。
只不过等江愁消化完这些内容之后,他低下头看着那双显然不属于自己、充满老茧、有力却嶙峋的双手,表情有些怪异。
再看看四周,自己明显身处一口幽深枯井的井底,幽暗的光线只在头顶依稀可见,脚边石墙上的青苔摸上去又湿滑又粘稠。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一席暗红色的长裙飘荡在极高处的井口。人影笼在黑暗里,看不清脸。
但江愁却知道那是谁。
他甚至知道这里是那位剑圣一心建立苇名国后,苇名城中的一座深井地牢!
自己的主人卿子正被囚禁在悬崖边的木屋中,而自己……奄奄一息,连把刀都没有。
“孤狼道……就是只狼?这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江愁嘟囔着,心里也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严文康会把孤狼道形容得那么艰险那么困难。
只狼,是江愁穿越前的世界里十分有名的一款魂类主机游戏,以高难度、强探索、大世界、一碰就死等特点闻名,是一种爱的人吹上天,无感的人永远无感的游戏。
江愁上辈子也玩过这游戏,在经历被诸多boss血虐上百小时的惨痛经验之后,也能勉强打过心中的一心,算是普通玩家中能理直气壮说出“老子玩过只狼”的那种。
只是没想到,穿越到了异世界快二十年,自己竟然在白玉京秘境中变成了只狼男主!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江愁一边吐槽一边站起身,吐槽归吐槽,但现在知道所谓的孤狼道秘境可能就是只狼,那么秘境二字中代表“神秘”的秘字便不复存在,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抬起右手握了握拳,感受着一股比以往弱小无数倍的气息在体内流淌,有些不适应地皱起眉头。
不过好在,这种力量给他的感觉和曾经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若是君玦老道在这,就会惊讶地发现,此刻江愁所化身的忍者体内流淌着的,竟然还是仙气!
只不过是量上减少了无数倍的仙气。如果说江愁之前体内拥有的是一片海,那现在还剩下的便只是一掬水。但无论如何,仙气就是仙气。 问题的真正关键在于,一切进入孤狼道者,不管是人还是妖魔,体内的力量都应该被强制转化成灵气才对。
为何江愁还能保留自身的仙气?!
对于这一点,江愁当时并没有认知到。
他只是眯起眼,按照记忆里前世玩游戏时的方向走去。
跳跃,爬墙,贴着崖壁走过一条狭长的岩壁,前方出现一片灯火通明的苇名士兵营地,在江愁脚边,是一从连绵到营地木屋下方的草丛。
第一次玩只狼时,江愁并不知道这团草丛有什么用,直挺挺闯进去,还没走两步就被苇名士兵发现,然后短短游戏开局几十秒,他便收获了一个通红的“死”字!
死了好几次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按照提示隐蔽进草丛,一路摸到木屋下方才行。
江愁刚刚准备蹲下,忽然眼睛缓缓眯起。
如果这是一场真实的秘境,我要是偏偏就不蹲闯进去,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从江愁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便再也挥之不去。
……
“据统计,这一千年来,除开在进入前便对孤狼道有所了解的人,在开局这片营地因为不借助草丛隐蔽而死过第一次的人,占据孤狼道总人次的近七成。”
白玉京殿内,严文康看着前方光幕上刚刚从井底跳出来的江愁,缓缓说道。
孤狼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江愁前世的游戏只狼如此相像,但游戏里开局尚且有操作提示,孤狼道里却除了开场那段介绍后便再无其他提示,一切都需要靠秘境里的人自行尝试或领悟。
在这样的情况下,孤狼道的难度可以说比只狼更高,所以七成的初次死亡率,倒也正常。
“只有三成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代入自己的身份,并且在充分考虑自身情况和敌人营地布局的前提下,第一次就确定要用草丛隐蔽自己。”
“毕竟这时候的忍者狼,既虚弱又没有武器,凭什么能战胜一座军营?”
“这是对进入者悟性观察力的测试。”
严文康正说着,画面中的江愁便走过崖壁,在那片草丛前蹲了下来。
严文康眼神微微眯起,话音一顿。
站在他身旁的田擒鹤微微点头一笑。
要知道能被安排进入孤狼道的已经是天赋颇高的一群人,江愁这简简单单的一蹲便又超越了七成人,这是不是说明田擒鹤的眼光确实不错?
严文康嗓子口有些被噎得难受。
但还没等他难受两秒,画面里的江愁忽然又站了起来!
“哈……哈哈!”
“他又站起来了!”
严文康尖声叫道!
在孤狼道秘境里,从草丛里站起便是取消隐匿状态,毫无疑问会被营地中的士兵发现!
“什么嘛?原本以为他还有些悟性,闹到最后原来只是凑巧蹲了一下而已。”
严文康心中冷笑连连,看到画面中那些苇名士兵已经发现了江愁,不由很期待接下来江愁被残忍击杀的画面。
白玉京二层的房间里,远程观看的仇旭也在这时缓缓眯起双眼。
……
人啊,有时候就是忍不住犯贱。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能做,有些按钮明明标了不能按,但是内心油然而生的那抹子贱气就是逼得你要去做一做、按一按。
更有人说,正因为它标了不能按,我才更想按啊!
江愁也是人,或许按照他的性格本不会做出如此不谨慎之事,但是在知道孤狼道就是只狼之后,那股莫名而来的熟悉感让穿越十几年、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比孤单的他心中想要尝试不能尝试之事的欲望越发浓郁!
于是,他就带着一副重伤的身体,手无寸铁地,在一群强大苇名士兵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畅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