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板娘的问话,紫这才犹犹豫豫地对着烤红薯就是一口咬去。
这一口,足足啃下了小半个红薯,让一旁的何以弃都傻了眼。
这么大一口咬下去?这可是刚出炉的烤红薯啊!这一口下去不会把嘴巴都给烫出泡来吗?
然而,正当何以弃都以为紫这么一大口啃下去,肯定会被烫得受不了,直接把吃进去的都给吐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嘴里咀嚼了两下后,就直接给咽了下去。
“你这?这……这……不会是个还没烤的红薯吧?”何以弃惊疑道。
他严重怀疑紫吃的是个凉了的红薯,所以才能直接这么一口咬下去。
至于紫手里的红薯冒的腾腾热气……那一定是紫紧张的手热!
紫抿了抿嘴唇,说道,“嗯……这个味道还不错。不过,还是有一点烫嘴的。”
何以弃听了这话,顿时心中如同万马奔腾。谁家吃烤红薯像你这么吃啊?真得就连吹都不吹一下的,还一口咬那么多。
这是有多么的饿啊,还是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吃过烤红薯……
何以弃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后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过这家伙的嘴……这么不怕烫吗?这么一口吃进去,脸上都毫无波澜,跟个没事人一样。
何以弃一边小口小口地继续啃着手里的烤红薯,一般默默观察着紫。
只见紫又啃了两大口红薯,眨眼间就把整个大红薯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幕让何以弃惊讶不已,“你这一点也不怕烫吗?”
紫回头看了何以弃,将口里的红薯随便咀嚼了两下后,便咽了下去,说道,“可能是体质问题吧,我觉得这红薯也不是很烫。”
何以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红薯,犹豫片刻后,伸出舌头想去尝一下热气腾腾的红薯,结果被烫得立马收回了舌头。
“一个炉子里拿出来的红薯还会有冷热之分吗?”何以弃怀疑地自言自语道。
老板娘这时也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旁的彪大娘也笑得合不拢嘴。
正在这时,一辆拉着精美车厢的马车哒哒地街道上奔驰,引得众人纷纷避让,都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辆陌生的马车。
这马车急匆匆的脚步,和街上行人的慢悠悠形成了鲜明对比。
要知道小镇上能坐的起这样的马车的人本来就不多,而每一个这样的人无一不是小镇上有名有姓,或富或贵之人。
不过赶着这辆马车的车夫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草帽,将自己的脸全部遮掩住,而车厢也用帘子遮掩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模样。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怎么在街上跑的这么快,太不注意了!”
“看这样子或许是镇上哪家的公子哥跑出来吧!不过这马车看起来挺陌生的,不像是我们镇上的。”
“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来的,不过这都快过年了,这些人怎么还不回家,还
在外面瞎跑啊。”
“或许也是赶着回家的人吧,后天就要过年了啊。这不知不觉中,一年又要到头了啊。”
“是啊,最近一直都在说快要打仗了,快要打仗了,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几天的太平日子过啊。”
…………
几个行人交谈一阵后,都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这太平盛世就如同这被马蹄肆意践踏着的雪地一样,不管昨夜的大雪是如何地心疼保养它,今日的行人和马车的踩踏还是不会丝毫的犹豫,他们只会将自己来到过的证明认认真真刻在雪地上,坚定而自私。
————
“等一下。”紫忽然出声叫住了众人。
不同于何以弃的茫然不解,彪大娘和老板娘都是回头看向了身后那辆正朝着他们驶来的马车。
“怎么了?”何以弃问道。
老板娘小声地说道,“有人要来找我们了。”
“谁啊?”何以弃扫视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人。
这时,他又注意到了远处正奔驰而来的马车,见着众人都在盯着这辆马车,于是他疑惑道,“难道这辆马车的是来找我们的?”
不过众人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彪大娘只是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只见这辆马车嘎吱一声,终于停在了众人面前。
紫这时上前一步,与这马车隐隐对峙。
赶车的车夫翻身一跃,跳到了众人面前,笑呵呵地对着紫身后的老板娘说道,“这位就是平安酒楼的老板娘了吧。”
紫的身躯依旧牢牢将老板娘挡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车夫。
老板娘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平安酒楼的老板娘,怎么?你和我认识吗?”
老板娘微微侧头,似乎想要看看车夫帽子遮掩下的面容,不过车夫也是微微侧头,并不想给她看。
“老板娘当然不会认识我,不过我却认识你。”车夫冷笑道,“你们酒楼昨天晚上似乎接了一笔大生意啊。我想想啊,似乎是三男一女还有一头猪吧。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又去了哪里?”
被彪大娘护在身后的何以弃听了这话,顿时一愣。
看样子这个来势汹汹的车夫是想找昨晚来店里的那群人的麻烦的,难道那群人的身份很重要吗?还是说那群人招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吗?居然被人这样的追赶,而且看起来这车夫也不是寻常人,居然敢一个人当街拦下他们这么多人,一副有恃无恐,趾高气扬的模样。
还有他这辆马车的车厢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里面,这么华丽的车厢,一看就价值不菲,想必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坐的。
想到这里,何以弃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平安酒楼这次被卷入这么大的一个漩涡当中,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老板娘这回能妥善解决吗?还有……
何以弃有些担忧地看向了站在众人最前方的紫,眼下自己这边有彪大娘和老板娘两个
女眷,再加上自己这个年幼孩童,能保护他们的也只有这个叫紫的男人了。
不知为何,明明紫的身躯之前在裁缝铺换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瘦弱,不过现在站在他们的前面,却给人一种能够为他们抵挡住所有危险的安全感。
老板娘听了那车夫的问话后,忽然笑了起来,掩着嘴像小鸡啄米一般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笑声落在车夫的耳中,是那般的刺耳,充满了嘲讽之意。
“说!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车夫这时语气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威胁之意。
不过背对着众人的紫,此时看着车夫的眼神开始闪烁着一点危险的光芒。
不过,或许是因为通过武者气息的感应,在车夫看来平安酒楼的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没有一点修为,故而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也自然没有看到紫的眼神。
这时,周围的街坊邻里,行人过客都感觉到了有热闹可看,开始慢慢围了上来。
见着老板娘还是不回答,车夫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后悔之意。
这时,车厢里面传来一阵悦耳动听如百灵鸟歌唱一般的男声,萦绕在车夫的耳畔,似乎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这般强硬做派,虽然在别的地方处处碰壁,受了不少窝囊气。可这也不是你在这里发泄的理由。看吧,现在又兜不住场子了吧。若是你再乱来,待会又得当缩头乌龟了。”
听着这阵男声的教训,车夫顿时有点急躁了,沉声说道,“出了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扛!”
“呵呵,你一个人扛得住吗?虽然这回我们执行的任务的确有些困难,豫州荆州扬州都派了人去,我们青州去的人太少了,所以一直被欺压。可是就算如此,小姐和公子也都平安到了豫州了,如今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跟在小姐和公子后面,安安稳稳地把他们送回青州去!”
“可是……可是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都是死在那些州牧的派来的人手中的!可是现在你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明明之前还在暗地里下死手,想要杀死小姐和公子,可是现在又装出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说要派兵护送小姐他们回去。根本没把之前自己做的肮脏龌龊的事放在心上!”
车厢里面那好听的男声这次沉默了很久,才悠悠说道,“可能这就是那些州牧大人们之间的游戏吧。你要清楚我们只是州牧大人手底下的一颗棋子罢了,他想让我们下在哪里,我们就得下在哪里,哪怕是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也只能去。”
…………
此时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何以弃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那个马车夫,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居然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跟走神了一般。
“这人在干些什么啊?来找我们,又不说要干什么,难道就是来给我们看他发呆的吗?真是奇奇怪怪的一个人。”何以弃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