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自己该不会带回来一个白眼狼吧?
自己给他吃了热乎的米汤和馒头,结果他又惦记起另一口锅里的东西来了?
“没什么。”老人摇了摇头警惕的说道。
陈年似乎看出了老人那忽然而生的敌意,心想着对方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贪得无厌之辈,于是连忙解释道:“恩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您把我从外面救了回来,我用这条命来感谢您都犹过不及,所以我也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老太太此时却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头:“你怕什么?我看着小乞丐也不像是坏人。”
说完又和蔼的蹲下身子,从陈年这边把喝的连一滴汤汁都舔不出来的碗拿起:“那是我们正在煮的一锅杂碎,等到天亮之后再出去卖,我们两个老了,现在也干不动别的活儿,只能靠这个为生。”
陈年听后心中一愣。
杂碎?
这他倒是知道,一般来说杂碎指的就是动物内脏的一些边角料。
网上很多人说古代有钱人都是吃肉的,只有穷人才吃内脏,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准确。
古代的穷人大多是以种地的农民和城里的平民为主,别说是内脏这种荤腥了,他们连青菜都吃不起。
以前陈年就在大夏朝呆过,所以知道有很多中下等的农民经常都是以豉汁、豉顶、豉面做菜,就着粗粮杂粮一起艰难下咽。
吃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为了生活,但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在《北史》当中就有记载:“慕容绍宗讨侯景于涡阳,时景军甚盛,初闻韩轨往讨之,曰,啖猪肠小儿。”
就足以说明内脏在古代的名流当中也是相当盛行的,除了吃肉他们也会吃一些内脏。
因为在那个时候内脏也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还可以当作食疗的食物。
这种食疗的方法在商朝的《汤神论》中就有记载,而后来的《神农本草经》更是对其功效及应用有了详细的论述,就在唐朝时,孙思邈也提出过以脏补脏的观点。
在夏朝的时候,陈年起初就是生活在扬州,而扬州东门街有很多食肆里面的厨子就会把羊杂碎做熟,作为给顾客的小吃。
只是陈年现在闻着这个味不像是羊肉的味道。
更像是猪肉。
“难道我这次进入梦境空间中要学的就是煮杂碎?但这个应该也没有多难吧?还需要专门跑到这里面来学嘛,更不用说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人憎狗厌的身份。
不过在得知了对方是在做什么之后,陈年也就不再追问了,而是又好好的感谢了对方一番。
毕竟现在自己离开这里又没有什么好去处,同样是在古代,可如果还是那个大夏朝,陈年大可以去找傅新这个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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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嘛,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如果现在出去,陈年感觉自己可能都活不到明天早上就要被冻死。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要在这里学,但至少先保证活下去再说。”
于是陈年又花了好一阵儿功夫,让对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在聊天的过程当中,陈年也知道了这对老夫妇的名字。
老爷子叫宋三,老奶奶叫许二妮。
都是很朴实无华的名字。
而他们也知道了陈年的名字。
随后他们也就睡下了。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
陈年一大早便醒来了,当他醒来之时二老还在睡着。
看了看外面呼啸的寒风,陈年想先在这里待下去站稳脚跟,可不做些什么也不好张那个嘴。
于是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抬起扁担,挑起水桶,就朝着外面而去。
这二老住在县城里,条件倒是比村里要好点儿,家里有一口井,平常是盖着的,需要的时候再把上面的盖子掀开,然后打水。
对于打井水陈年也不陌生。
就这样顶着刺骨寒风,陈年来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边,将一块木板上的石头挪开,然后再把木板也推到一边去。
紧接着拉下轱辘上的绳子,拾起绑在绳子一端的勾子,将水桶勾住,慢慢将水桶放了下去。
等到水桶接触到井水水面之时,他运用巧劲儿摇晃旋转了一下,很快就将里面灌满了水,随后再用力的将其提了上来。
虽然在这寒冷的季节里,里面的井水由于地下的温度并没有地表那么低,再加上不停的流动,所以没有结冰。
可在这种温度之下,只要伸手,过不了一会儿手都要被冻僵。
更不用说陈年现在的脚丫子也冻得生疼,在往上提水的时候膝盖都在颤抖着。
可他还是咬着牙就这么来回跑了三趟,将屋里的水缸灌满。
然后将扁担和水桶放在一边,自己则是打着牙颤,将自己的草席拉到了火炉不远处,就这么开始烤起了火来。
但他也不敢离得太近,万一火炉里面蹦出个火星子,把自己的草席点着就不好了。
烤了一会儿,陈年这才缓过一些。
看了看昨天半夜里老两口在另一个单独垒起来的灶火上坐着的锅。
微微揭开盖子,腾的一股热气就冒了出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香味儿。
“该说不说,这一锅杂碎汤煮的还真不错。”陈年不禁在心里想道。
咽了一口口水,最后他还是把锅盖盖了回去。
但自己现在醒着也是醒着,只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没事儿干出去跑两圈,以前跑步那叫锻炼身体,现在自己出去跑两步那可就是老母猪一头攒进屠户家里——找死。
于是又找了一口锅,从缸里舀出一些水来,然后坐在炉子上烧开水。
等到二老醒来之后,一眼就看到陈年正坐在火炉旁。
“怎么起这么早?”老爷子宋三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恩人,您醒了?我觉少,起来之后没什么事干,就想着您早上肯定要早起出去卖杂碎,所以就烧了些热水,等一下用热水洗把脸也能去去睡意。”陈年笑着回答道。
“哦。”宋三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下地穿鞋,但刚应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不对呀,昨天晚上缸里的水都用完了,肯定凑不出一锅,你这水是哪儿来的?”
陈年指了指院子里:“我刚才到外面去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