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里镇外的平原上,黑压压的梁山骑兵仿佛乌云一般席卷而来。
漫山遍野,看不到边际。
项元镇严令部下与梁山步军脱离开来。
回到安全地带结阵抵抗。
但鲁智深麾下的步军可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逃开。
项元镇拉不走部队,没办法,只能让一部分兵马先调转方向,正面迎接呼延灼的马军。
“全军站定,不要慌张!”
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下意识的行为就是逃走。
只有信念坚定的勇者才能够安然面对死亡。
项元镇麾下的兵马显然没有这种信念。
无论他怎么呼喊,军士们都抑制不住的手脚发抖,想要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呼延灼冲锋在前。
麾下马军以他为箭头组成锥形阵。
呼啸着一头扎进了官军的阵型。
直接把原本就不算紧密的官军给凿了个对穿。
项元镇大怒。
奋起长枪来战呼延灼。
乱军之中,梁山众头领可就没那么讲风度了。
呼延灼、徐宁和史进三人直接把项元镇围在中间。
“项元镇,上次让你跑了,这回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项元镇一听便知道是呼延灼带队伏击自己,被自己识破的事情。
他立刻反唇相讥:“呼延将军是胳膊不疼了吗?还有力气说这种话?”
呼延灼冷哼一声:“本将大意之下被你偷袭得手了而已,你以为我真的怕你。”
徐宁连忙劝道:“呼延将军休中这厮激将法。咱们一起上,直接把他拿下,别跟他费那么多话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
项元镇一个人要面对梁山三位马军正将的攻击,两三回合便险象环生。
徐宁抓住机会。
以钩镰枪钩拽项元镇马腿。
却不想这项元镇竟然为自己的战马专门配了腿甲。
护住了露出来的小腿。
不过这种奇思妙想也只能抵挡片刻。
三人联手轻轻松松便把他擒拿下来。
项元镇的兵马被梁山的马步军四处追赶,死的死,降的降。
只有不到一半逃出了生天。
李丛吉的境遇也差不多。
卞祥带军堵住了义桥。
李丛吉强攻无果,就算想调集船只过河,也发现周围的船只早就被前两次进攻梁山泊的水军给调用光了。
他根本没船可用。
正是进退两难之际。
对面的梁山大营处又来了一万余马军的增援。
正是秦明所带领的右厢马军,共四军一万两千人。
再加上縻貹等三军步军。
数量已经超过了李丛吉的部下。
更何况李丛吉手下的兵马还有一半都是原本荆忠的手下。
这些人军纪差,战力差,关键是还不服调度。
弄得李丛吉头疼不已。
秦明赶到以后并没有停下歇息。
反而率军直冲李丛吉的大军而去。
李丛吉连忙让麾下兵马列阵迎敌,却不想荆忠的手下不听号令,掉头就跑。
畏战怯懦的行为也影响到了李丛吉本部兵马。
大家面面相觑,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跑了,那我跑不跑?
我要是不跑不是给人当垫背的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还用想啊?
李丛吉骑在马背上大喊:“都别慌,守住桥头!”
可已经大乱的官军根本不听他的。
一旁的副将连忙跟他说道:“将军,事已至此,我看要不咱们也跑吧。”
李丛吉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兵马都跑了,他一个光杆将军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走,快走!”
秦明刚刚率领前部先锋军杀过桥头,却不想官军直接一哄而散了。
他立刻吩咐下去,命众军分开追赶。
张清盯紧了李丛吉。
率领手下一都精锐在后方紧追不舍。
李丛吉被张清追赶着往梁山泊方向逃去。
眼看着到了湖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后方的追兵马上就要赶到。
李丛吉的副将情急之下,连忙朝湖面上呼喊:“渔家,你快过来,我们是官军。”
那渔船果然靠了过来,渔夫身材精瘦,长的奇形怪状。
他将船停好,撑着杆子问道:“几位军爷有什么事啊?”
李丛吉来不及多说,连忙下了战马,跳上小船。
副将也跟了上去。
随后拔出腰间的战刀,架在渔夫的脖子上。
“快划,快!”
渔夫吓得浑身哆嗦:“军爷,要往哪划,您总得说一声吧。”
“先进湖里,动作快点,不然要了你的脑袋。”
渔夫畏惧之下便听着李丛吉副将的话,将船撑离了岸边,缓缓驶到小湖的中间。
张清等人追到岸边,连声喝道:“快把船划过来!”
可那渔夫脖子上架着刀,哪里敢随便乱动。
不一会,张清等人的身影越来越小。
最后消失不见。
李丛吉和副将连忙吐了口气。
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副将转身对那渔夫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把我们送到岸边,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你,还会给你赏钱。”
却不想他刚一转身,却发现身后早已经没了人影。
“嗯!人呢?”
副将从船头跳到船尾,全然不见渔夫的踪迹。
“将军,那打鱼的没了!”
李丛吉一开始就知道那渔夫很可能跟梁山有关。
他不见了对自己来说反而可能是件好事。
“别慌,又不是没了那渔夫就划不了船。
梁山泊水道复杂,外人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咱们先原路返回,划到岸边,然后沿着岸划,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上去。”
副将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李丛吉来到船头,副将到船尾划船。
他刚刚把桨握住,却听“崩”的一声。
好像是塞子被打开的声音。
中间的船舱顿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白花花的水从船底喷涌而出。
副将急忙大喊:“将军,船底破了!”
这回李丛吉也慌了神:“船破了喊我干什么,快把它堵上啊!”
副将连忙撇下船桨,将铠甲卸下来,然后脱下里面的内衬,去堵船底的破洞。
衣服是透水的,无法将洞彻底堵死,但好歹能减缓水涌进船舱的速度。
李丛吉把头盔摘下来当成瓢来使用,不断地往船外舀水。
只要进水和出水的速度保持平衡,船就沉不了。
副将光着膀子回到船尾,准备将船快速划回岸边。
他刚到船尾,却发现放在那里的桨也不见了。
李丛吉见了,顿时骂道:“蠢驴,没桨了你不是有刀吗?不会用刀还不会用手啊。”
两人就这样一人拿头盔舀水,一人在船尾用刀划船。
直到精疲力尽的那一刻,回岸边的路也才走了不到一半。
两人手臂都已经脱力,泡的发白发枯。
眼看着水慢慢透过衣服进到船舱里。
他们也没有能力再将船往前移动一寸了。
放弃了之后,两人反而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船舱里。
满脸就写着一句话:“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此时,旁边的芦苇荡里却发出了阵阵抑制的嘲笑声:“这两个傻子可太逗了!”
“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李丛吉之前是做飞贼的,耳聪目明。
两人的窃窃私语根本瞒不过他的耳朵。
“什么人?”
副将也连忙爬起身来:“将军,人在哪?”
“就在前面的芦苇荡里!”
听到李丛吉发现了自己,芦苇里的人也不再隐藏。
他们撑着船出了港汊,出现在李丛吉眼前。
副将连忙喊道:“两位好汉,快快过来让我们上去,我们的船漏水了。”
对面船头站的那个人长的满脸横肉,眼球突出,白脸黄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后面乘船的道:“七爷,要我说就再晾他们一会,让他们泡泡水。”
这人所称的七爷,便是梁山水军头领之一的阮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