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彬听到张泰秀的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了阴狠的表情,然而他的身体却突然又回到了椅子上,整个人紧绷的肌肉渐渐的放松,然后双眼之间的凶光,也逐渐变得平和了起来。
渐渐的,他的眼神中掺杂了一种失落,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看到这幅表情,张泰秀多少有点可怜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安中校,不知道你离开军队的时候,那些人曾经给你许诺过什么,不过我看过你经手的公司,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吗?一直以来和你做生意的都是盘踞在釜山的帮派势力……”
“什么?”
“暴力团!简单的说和你做生意的就是釜山的暴力团,七星商会,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
安东彬一脸茫然的看着张泰秀,他不明白张泰秀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你之前经营的公司的财务情况,但我认为这么多年你做的事情非但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帮你信任的长官洗钱!简单的说,你的公司把钱转到中国东北的朝鲜族地区,在那里采购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然后再转手卖到韩国来,中间要面临两次换汇,更要命的是,接手这些生意的公司完完全全,都是故意在讨好你身后的那个人,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像您这样的人,恕我直言,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您心中自以为是的那些信念,完全都是您的幻想……”
现实总是残酷的,可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一旦被人说破了心中一直坚持的那个理想,恐怕也会觉得特别的悲凉。
安东彬此时脸上露出了悲戚的表情,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为国效力,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不可能!你们在骗我,你们想让我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情对不对!你们都是在骗我,我没有被人背叛,我没有被人利用,我……”
“其实您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只不过您无法接受而已,我可以给您一些时间,等您想清楚了,我们再接着聊!”
跟一个做梦不愿意醒来的人谈话,张泰秀觉得根本没什么可谈的。
于是他站起身来摆摆手,让大家跟他一起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而安东彬看到张泰秀的这幅表情,心里泛起的那股坚定的信念,再次被推翻了。
他很想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想一想自己当初在东北那边,收购的是当地根本卖不出去的过时的玩具,那种东西运回韩国来,又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他的上司一直告诉他,把那些货卖给他的人都是朝鲜的商人。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接近对方……
可实际上,这么多年他所做的。就是买回来一堆垃圾,然后卖给韩国的公司,可即便这样,自己的公司却突然间陷入了债务危机,然后一下子就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
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就是不愿意醒来的人。
张泰秀不知道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会不会给坐在里面的那个人带来什么启发,也许他依旧会固执下去,毕竟刚才张泰秀告诉他的事情很多都是猜测。
可是也有可能这家伙会从自己多年的睡梦中醒来,然后选择坦白自己做过的一切,从此可以正视自己的人生。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落得一个活得明白的。
“今天就不要再打扰里面的那个家伙了,等一会儿把他带出来单独关押!我过几天再询问他关于案件的事情!”
“是!”
张泰秀交代了一番,警察不可能不重视,于是等到他走后,便有人进去,将安东彬从审讯室里带出来,然后关押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不是张泰秀不着急,主要是要给这个家伙一点缓和的时间。
反正现在他袭击警察和抗拒逮捕是铁定的事实,张泰秀不用担心他只能被关押48小时的时间问题。当一个人想通了之后,也许他就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至于惩罚杀害沈有京的罪魁祸首,张泰秀觉得,与其惩罚杀人的人,不如直接去找指使别人杀人的人更为合适。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渐晚,此时他的司机还在外面等他,于是张泰秀上了车,便直接对着司机说道:
“麻烦你把我送回家吧!”
“您太客气了部长!”
……
张泰秀坐着车回到了自己的宅院,而司机则把车开回了大检察厅。
回到了家里之后,张泰秀感觉到了难得的放松。
此时李恩妍还没有回来,桌子上只摆着家里的佣人离开之前做好的晚餐。
晚餐吃的是烤肋排,因为偶尔张泰秀也想换换口味,虽然食物用锡箔纸盖住,可是张泰秀还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走到地下酒窖,然后顺着年份找到了一瓶还算不错的好酒,随后来到了上边,用开酒刀,打开了红酒,将酒倒在了醒酒器里,默默地等待着妻子回家。
不管怎么样,张泰秀始终觉得晚餐是一家人互相沟通和联络感情的重要方式。
所以妻子总是在他每天回来之前早早的回到家中。
不过今天,张泰秀因为有外出的工作,所以反而比妻子更早的回到了家。
当李恩妍回到家里之后,就看到张泰秀一个人坐在沙发那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着一杯酒。
“哥,今天回来的好早啊!”
“是啊!遇到了一个被人愚弄的傻瓜,可惜也不知道他现在想通了没有……”
张泰秀张开手臂,妻子则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随后送上了一记香吻,紧接着,李恩妍有点面露难色的说道:
“权市长今天来找我了,她说了已经答应了党内推举成为能源部长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有些不甘心!”
“这很正常,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如果让她跟随着财阀的脚步,去配合别人的事情,恐怕任何一个政客都会心有不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