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曾郡,江瞻营地外。
众人又狂飙了一段路,周建国才发现要求众人尽量保持低调的要求有些多余了。
因为一路上四面八方的曾郡的村民在往江瞻营地的方向涌去。
所以周建国只需下马隐在人群当中即可,根本不需要刻意保持低调。
但是众人骑着马又引起了周围村民的注意。
这个时代拥有马匹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普通的士族都很少养的起马匹。
周建国很快也感觉到了异样,一路上他们经过的村民身边。
村民们议论纷纷,无奈周建国便早早下了马,让骑兵们在很远处等待。
周建国就与东野泽,赵忆君虎彪还有带路的士兵混在村民里,步行前往。
好动的东野泽,在人群里再次对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装傻打听道,
“敢问兄台,你们这是去哪?”
年轻小伙侧着脑袋看着这个穿着不一般,气质更不一般的东野泽询问道,
“你们是路过的?”
这个年轻小伙将东野泽认为是哪国的公子或者商人呢。
毕竟这个时代的公子不是什么稀罕物,有些士族甚至都被底层的人称为公子。
东野泽赶忙回道,
“是路过,在下只是好奇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去?一个个都神色匆匆的。”
年轻小伙又打量了一下东野泽,见他不像他们这里的人,便不耐烦的说道,
“这事你们这些外乡人理解不了,懒的跟你们说。”
性子急的小伙就直接加快脚步甩掉了东野泽。
弄得东野泽一脸尴尬,心想这小伙子也太没礼貌了。
就在东野泽发愣的时候,身后一个年长的妇人对着东野泽说道,
“你为何要打听我们这里的事情?你怕不是什么好人吧?我可告诉你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防范外乡人。”
年长妇人这么警觉也是因为之前被郑国公派的人冒充周国难民烧杀劫掠。
所以现在曾郡北边的人警觉度都非常高,再加上江瞻来到这里以后更是加强了地方安保。
毕竟天子一万多王师都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从城里调粮食。
所以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江瞻几乎是让全民都进入了警觉的状态。
东野泽赶忙摇头,一时语噻,带路的士兵见东野泽不知所措。
赶忙上去对着年长的妇人说道,
“我们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怎么都聚在一起赶路了?”
年长的夫人见说话的年轻人是本地口音,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觉得这几个人面相看上去都还挺正派,这才卸下了防备的心态。
叹了一口气,对着东野泽与带路的士兵说道,
“听闻前日有几个士兵,被一些已经建好房屋的村民邀去喝酒了。听闻这一下子就犯了两条军纪,所以他们将军要惩罚他们。甚至要处斩,各地的村民们这才过来求情。”
听到这里的众人才明白怎么回事。
首先第一条军纪就是不能喝酒,第二条就是不得进入村民家中吃饭,哪怕是村民邀请的也不行。
东野泽顺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的确是犯了军纪。”
年长的妇人立刻就怒了,瞪着东野泽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些将士们日夜辛劳干活,为我们建了不少房屋。不但没有吃村民的粮,他们还从军粮里拿出不少粮食救济困难的村户。”
暴怒的妇人将东野泽吓了一跳,那个带路的士兵赶忙安抚道,
“是我们失言,还请息怒。”
妇人瞪了东野泽一眼,也不再理会加紧脚步就离开了。
周建国这才将事情的大概理清楚。
好在及时将江瞻调了过来,要是南宫明也真不好处理这件事。
因为南宫明自己也是犯过军纪的,可是在南宫信一的说情下周建国才饶了他一回。
再加上南宫明父亲的原因,周建国让南宫明不但复出,还担任民生要职。
“王上,要去干涉江瞻将军的处理吗?”赵忆君询问道。
周建国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干涉。我们只悄悄的潜过去就好了。”
“诺”
说着众人便跟随天子加快了脚步,因为他们离江瞻的临时行营已经不远了。
快到江瞻将军行营外面的时候,很远就看到了整齐列阵的军队。
军队外面还围着一圈一圈的村民。
列阵的军队前方搭了一个简易的处刑台,处刑台上跪着十几个士兵。
列阵的军队与围观的村民一个个都神情凝重。
周建国带着这几人挤在人群的时候,发现整个氛围很是压抑。
很快太阳悬在了头顶,已经到了正午。
江瞻这才与南宫明出来,但是南宫明的神情还是略带些尴尬。
毕竟这些士兵所犯的事情与自己在大敌之前逼杀自家奴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而且这些士兵是村民主动邀请的,并不是他们强行闯入村民家中。
江瞻刚刚走上处刑台,几个年老的长者便来到了处刑台下,
其中一人自责的大声说道,
“将军,此事与这些娃娃无关,是老夫我擅自做主。让村里大摆宴席感谢这些娃娃。这个祸事是老夫闯下的,怎么能让这几个娃娃们受刑?”
说着这几个老者就给江瞻跪下了。
江瞻赶忙走下处刑台,扶起了这几名长者。
“此为军纪,军纪可不是儿戏。还请诸位见谅。”
说完江瞻再次走上处刑台,环视着列阵的将士。那几位老者还在处刑台下轻声哀求。
周建国看着这个形势猜想,这些村民都是这些长者发动来的。
江瞻突然神情严肃,怒视着前排一些军官,大声呵斥道,
“我们都是与王上一起并肩作战,击败过申国的敢死之士。是不是一个个仗着自己有过功劳,为村民做些贡献就可以无视军纪了?”
江瞻知道,此时不少士兵的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肯定很多人心里想,不就是吃村民一顿饭吗?至于要这么上纲上线?
江瞻再次环视着众将士怒吼道,
“本将军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不服气。你们这些日子为了完成王上的要求,日以继夜的在为村民盖房子。吃顿饭怎么了?那你们就错了,这不是一顿饭的问题,这是无视军纪的问题。”
“将军,就算他们有错,也罪不至死啊!”处刑台下的长者们哭喊道。
江瞻没有理会那几个村里长者们的话,而是再次大声说道,
“以前我也不太明白王上要做什么,但是昨日我看了南宫信一先生递来‘天子起居录'瞬间明白了天子的胸怀与格局。”
周建国听到这里才知道,江瞻已经看过了那天周建国与南宫竹,南宫信一的谈话内容。
因为周建国那日去找他们二人就是为了记录下来与他们二人讨论关于未来的构想。
所以特意命人记录下来了他们三人的谈话内容。
然后又让南宫信一把他们三人的谈话整理成文。
通发给曾郡的各级重要人士,目的自然是为了让高层知道自己的想法与目标。
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后世孔子的弟子可以将孔子的言行整理成《论语》。
自己也一样可以效仿啊,这样更加可以让全国人知道自己的思想策略。
南宫信一还将这段谈话记录命名为了‘天子策论'。
但是周建国没想到南宫信一这么快就已经将他们那天的谈话整理出来,
而且已经开始发给很多国内身份贵重的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