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伯史挨了耳光的弟弟们,这个时候终于才反应过来。
滕青来见他们是让他们有被重罚的心理准备,而不是来吓唬他们的。
滕伯史的其中一个弟弟,语气惊慌的询问道,
“滕青,天子难不成真的要杀我们?”
“你们的命难不成比王室宗族那几个长者的命还重要吗?”滕青反问道。
“可是那几个老家伙是自刎的啊,这不是外界谣传的那样是天子赐死的呀”另一个追问道。
滕青平静的说道,
“真相还重要吗?外界疯传这几个王室宗族长者是被天子赐死的,天子连解释都没有对外解释。”
滕青的这句话就是告诉他们,虽然这个几个宗族长者不是天子下令杀的。
但是外面谣传他们是被天子赐死的,天子连澄清都没有做。
也就是说,天默认了外界的谣言,根本不怕背上赐死宗族长老的罪责。
如果天子连赐死宗族长老的罪名都敢承担,何况是杀你们几个犯了新法的没落贵族?
滕青的话这次让刚刚还满不在乎的几个兄长,瞬间心惊胆战了起来。
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兄长,滕伯史。
因为他们刚刚听到自己兄长说要承担起所有的罪责,他们希望兄长滕伯史真的可以做到。
滕伯史环视了自己的几个弟弟,冷静的说道,
“慌什么,不就是一死吗?”
滕伯史话音一落,他的那几个弟弟才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滕青看到那几个如释重负的兄长,内心也是一阵鄙视。
滕伯史这个时候朝着滕青认真的行了一个礼,随即说道,
“滕氏家族就靠你了。”
搞的滕伯史的其他几个弟弟一脸懵。
滕伯史不是不怕死,而是他作为长兄,他就算死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们轻视了。
毕竟这几个弟弟的确一直以他马首是瞻。
滕青则立刻给滕伯史回了礼说道,
“兄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照顾好我的儿女就行了。”滕伯史一股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时与滕伯史关在一起的几个弟弟随即附和道,
“兄长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兄长的儿女。我们会视如己出。”
滕伯史将自己儿女托付给滕青,是因为滕青明白寄人篱下的感受。
所以他觉得滕青一定会善待自己的儿女。
而且滕伯史认为,他们家族这次肯定会被天子作为标志性事件处罚。
所以滕氏家族算是完蛋了,但是只要滕青还被天子赏识,他们滕氏家族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在滕伯史此时的心里,意识到滕氏的当家人非滕青莫属了。
因为就算自己这几个弟弟能被放出去,从此肯定也没了心气劲。
滕青面对滕伯史的托付,则是诚恳的说道,
“如若兄长有什么不测,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各位侄儿。”
滕伯史点了点头,滕青则转身离去。
滕青选择向滕伯史磕头道别,其实也是向曾经的自己诀别。
他要追随天子,抛弃这种陈腐的思想。
此时当阳乐王姬将这个情况转告给自己王兄的时候。
周建国只是略作思考,就直接告诉自己妹妹,
“按照新法处置。”
阳乐王姬自然是心领神会,立刻再次返回提审了滕伯史。
滕伯史面对阳乐王姬的提审,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
但是他却将所有罪责全部给担了。
他声称父亲病重,他是家里的长子,那几个弟弟只是按照自己的指令做事。
至于杀的那几个门客,基本都是自己动的手。
滕伯史身为兄长一人将所有罪责都担下了,顿时还让阳乐王姬有了些许敬佩。
原来一直以来十分纨绔的滕氏长子,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竟然还真有点兄长的样子。
案件很快就审结了,滕伯史殴打他人,残害几条人命,所以判处斩。
而滕伯史的几位弟弟,因为定性为被兄长胁迫的从犯,全部监禁十年。
这个案件仅仅几日就审结完毕了,而且立刻通知了全部王畿之地。
也在一瞬间,将整个周王畿之地给点燃了。
首先外人都以为滕青的重用,是整个滕氏家族起飞的开始。
哪里知道仅仅几日过后,滕氏家族几乎就是遭遇灭顶之灾了。
滕氏长子被处斩,其余的一律监禁。
他们可是上百年的顶级贵族啊,太保大人的儿子们。
新法实行几日来,底层民众将信将疑,上层贵族不以为然。
然而滕氏家族的覆灭立刻给了王畿之地的所有人提了个醒。
天子变革的每一步都会严格的落实下来的。
也让在各地实施变革的南宫竹,祁大山,滕青他们立刻有了更大的底气。
所有底层民众的心里立刻如拨云见日。
因为贵族杀害门客会被处斩的事情,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
滕伯史的处斩令算是开了先河了。
卧床的滕钱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是惊愕不已。
他知道天子要协助他夺取滕氏当家人的位置,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天子竟然做的如此彻底。
处斩滕伯史,监禁了其他的兄长。
这让滕钱内心立刻愧疚了起来,他甚至认为天子这是在为他出头才会做到如此决绝的。
所以滕钱还打算立刻去找天子求情。
哪知道滕钱的心思早就被王宫里的周建国猜到了,所以周建国让滕青去见了滕钱。
而且转达了自己的意思,处决滕伯史完全是因为新法,那是公事不是私情。
滕钱这才明白,自己的求情毫无意义。
本来滕氏家族是将这件事隐瞒着太保大人的,不曾想病榻上的太保大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无奈滕青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述给了自己叔父太保大人。
滕青本以为自己的叔父会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去找天子求情。
没有想到的是,太保大人竟然异常的冷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太保大人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人物了,虽然早就远离了权力中心。
但是对于权力的敏感性还是在的。
太保大人知道,要杀自己儿子的是天子所营造的形势。
不说他现在早就没了权利,如果自己太保之职就算有实权。
如果自己支持天子变革,那自己也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太保大人转过脸,对着滕青平静的说道,
“滕氏家族日后就仰仗你与滕钱了。”
太保大人说完以后,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滕青起身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滕青此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滕氏家族的孩子都送到了弘文学宫。
他知道天子只看中才华与能力,滕氏家族的人只有依靠他们自己。
家族的庇护在天子的疆域内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