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在这一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虽然商贾与贵族们对于申国世子姜权的高调到来,并不是太在意。
但是王都民众们觉得这是一个新鲜事。
因为几个月前,天子还带着大军与申国在曾郡决战。
现在硝烟刚刚散去,申国世子姜权竟然亲自来到王都。
不管这个世子姜权的态度有多傲慢,在普通民众的眼里申国就是来低头的。
就在申国世子姜权,进入王都以后。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王都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一个消息。
那就是申国世子姜权这次来王都,就是为了购买面粉的。
虽然周建国之前送了申国那么多面粉,但是因为是秘密送的。
天下人并不知晓,再说也没什么人会关注申国的事情。
申国毕竟在中原人眼里,就是申戎。
申国世子姜权购买面粉这个消息很快就在王都流传开来了,
大小商贾们更是获知这个流言,可跟底层民众的感受不一样。
底层民众就是图个闲聊的谈资,
而这些大小商贾就像嗜血的鲨鱼,食腐肉的秃鹰。
他们获知了这个流言以后,无论真假都已经让他们立刻兴奋了起来。
到了正午的时候,周建国还高调的宴请了申国世子姜权。
目的嘛,自然就是为了向天下宣示申国现在对天子的臣服。
弦一谷本来打算去调查滕钱的资金来源的,因为滕钱的财富远远超过了他以往的认知。
但是申国世子姜权高调进入王都,而且还到处流传申国世子姜权这是来买面粉的。
更要命的是,这个流言进入越来越具体了。
那就是申国世子姜权购买面粉是为了销往蜀地。
而且还听闻蜀地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个流言瞬间让弦一谷心烦意乱起来。
因为他本来时间就紧迫,他让晋国参与就是为了对天子一击毙命。
但是滕钱的大量购入,已经很让他感到意外。
现在申国世子姜权又在这关键时刻杀了出来。
早上他们手上的面粉提货单已经全部抛给滕钱了,而且晋国商贾手上也没有存货了。
弦一谷本来的希望就是寄托在那些散户的小商贾手上,
本来他们与晋国商贾甩卖面粉提货单,就是为了舆论造势。
然后让这些小商贾一起跟风甩卖,现在竟然出现了对他们不利的风向。
弦一谷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查滕钱的底细了,他立刻召来了韩山同,
对韩山同吩咐道,
“即刻去查一查申国世子是不是真的要购买面粉?”
韩山同可不是傻子,此时无论申国世子是不是真的买面粉。
这个流言都已经对市场造成了冲击。
如果滕氏家族还继续在下午收购面粉,那么抛售面粉的小商贾们肯定会减少。
关键是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那就是他们郑国是要买面粉的。
这个事实是绕不过去的,虽然弦一谷营造出来的假象暂时造成了面粉的暴跌。
但是他们的时间只有明天一天了。
因为他们申国世子姬悟生的婚事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他们还需要花一天多的时间将面粉从曾郡运到胡国都城。
韩山同分析了现在的局势,对着弦一谷不屑一顾的说道,
“现在这件事还重要吗?”
弦一谷被韩山同一下子给问愣住了。
此时的弦一谷也的确有些失去冷静了。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啊,而且局势一直在他的预期下在上演啊。
为何怎么突然风向就变了呢?
此时弦一谷的感觉就是,明明胜利就在眼前,
但是突然之间又感觉胜利在千里之遥。
就在弦一谷还在思索到底哪个环节不够严谨的时候,
韩山同看着弦一谷冷冷的说道,
“在下有一个建议。”
弦一谷抬起眼皮看了韩山同一眼,满不在乎的询问了一声,
“什么建议?”
“下午交易行一旦开市,我们派人抢在滕氏前面到交易行收购面粉提货单。万一申国世子真的买面粉,就不是这个价格了。”韩山同建议道。
韩山同的建议还是及时止损,因为他们郑国是真的要买面粉的。
此时冷静下来的弦一谷,诧异的看着韩山同惊呼道,
“我明白了,难道滕氏知道世子婚宴要用面粉?不然他怎么会如此购入面粉提货单?”
弦一谷突然对着韩山同露出怀疑的眼神,
韩山同立刻大怒道,
“你这是怀疑在下透露了消息?”
弦一谷冷笑一声说道,
“王都只有我们二人知晓此事,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韩山同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怒斥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对郑国,对君上忠心耿耿。”
“怕是你要算计于我吧?听闻你怂恿姬段公子从商,就是为了取代我的位置。所以此番你才会设计陷害于我。”弦一谷反驳道。
此事弦一谷这么一推理,反而更加觉得事实就是这样的。
因为韩山同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有些奇怪,看来就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韩山同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立刻跳起来怒骂道,
“你眼看要把差事办砸了,现在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是不是?在下会如实向君上禀告此事的。”
弦一谷也不甘示弱的怒骂道,
“阳奉阴违的卑鄙小人,在下也一定会向君上阐明事实的。”
韩山同本就一肚子委屈,现在还被羞辱。
立刻拔出佩剑,对着弦一谷怒吼道,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我与你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
弦一谷也不甘示弱拔出佩剑,然后一声怒吼道,
“我现在就替君上除了你这等奸邪小人。”
说罢,二人挥剑缠斗了起来。
好在二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也是寻常贵族强身健体练的那几下子。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这个时候一旁各自的侍从赶忙上来拉架,将他们分开。
毕竟谁伤了谁,到了国君那里都不好交代。
两人被拉开以后,韩山同怒斥道,
“我还以为弦一谷的商贾之术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那就是自己犯错了,找个替罪羊?告诉你我韩山同可不是好惹的。你弄成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
韩山同说完以后,收起佩剑拂袖而去。
弦一谷见到韩山同如此暴怒的与自己拼命。
也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与韩山同无关。
可能真的是他自己冤枉了韩山同。
但是话说回来,本来的大好局面,怎么转瞬即逝?
其实想想韩山同的建议也不是全无道理。
如果下午派人抢到滕氏家族的前面,以一百零五刀币的价格回收一些面粉提货单,
还是能挽回一些损失的。
因为弦一谷知道,虽然有流言说申国世子姜权要购买面粉。
但是还是会有一些商贾因为早上抛售面粉的惯性,选择继续抛售的。
他们毕竟已经被这种下跌吓破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