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怀抱春天】
回到一楼大厅时,气氛有点怪异。
大厅里只剩下母亲一人,在大门口焦急等着。
母亲问:小玉可能怀孕了,你知道么?
什么?
丁文怔于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除了有关桑木兰的消息外,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丁文意外的。
那位“大妈级”的主治医生论断过,丁文能让蓝子怀孕的机率不到千万分之一。两人在一起不到一个月,让小玉怀孕,这太意外了!
“妈,这这怎么可能?”
你这孩子......母亲嗔怪同时掩不住满脸喜悦。
原来她们三人说私房话,小玉谈到自己的不适症状,便让母亲和小姨起了疑心。
小玉人呢?
一会儿后小姨匆匆回到家里,见着母亲便说,小玉去了鱼庄找她阿叔,确有其事。
“我去找她。”
“等等我,咱们一块去。”
在楚阿叔的住处,楚阿叔正帮小玉把脉。
“我刚才还以为你们俩闹意见,没想到这等喜事。”楚阿叔也是满脸喜意,但小玉几人目光注视下,脸色绯红,充满幸福微笑。
“亲家叔,这下可太好了。小玉来,快跟着我和小姨回家,以后就在家里好好静养身子啊。”母亲拉住小玉的手,待她如国宝一样地护送回家。
“儿子,近来头一次看到你会心的笑容,你快去收拾好卧室。”
一个新生命在孕育之中,这让人又意外又惊喜,足以抛却所有的烦恼。
丁文应了一声上楼。当看到床头上方结婚时照片,神色异常复杂。
蓝子的梦兆!蓝子的梦兆!
蓝子,你难道真的是仙女转世,带来了青木戒。
若不是青木戒的神奇让任何科学理论无法论证,丁文自然不会怀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大陆破碎,偶得一末,藏于戒中。称曰洪荒,戒名青木。留之烙印,缘者得之,刻石留文,有心识其,缘法自显...”
丁文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击中。这种仿佛一股微末的温暖从心口迸发而出。
当时桑木兰离去后,内心只有愧疚、彷徨、忧虑、悲伤、孤寂、颓废...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层层寒冰,把他的心灵重重包裹起来,让自己冰封,让心也冰结成茧。而今日发自心底的惊喜,破开了层层冰封。
青木戒内的洪荒空间本来四季如春。可当时里面万物凋零、残景凄凄,到处弥漫着败亡的气息。
“难道是我让青木戒内的洪荒湖遭受一场严冬。”
青木者僻喻为生。
当春乃发生,春总会打破冬的冰封,带给大地生机、万物复苏。春是一股生机的力量,总让人充满希望、激情、创造......丁文想不到青木戒与持戒者的心境息息相关,若不是楚婉玉怀孕的缘故,充满对新生命的喜悦,也许到老死时还不能明白这个理。
抛去纷纷扰扰,宁静而致远,丁文从未有过如此宁静。
一股温暖不断从心口散发,然后流走全周身。最后汇集成一股冲向了心灵的深处。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这便是第二段青石牒文的寓意吧。无形有象!”
春风又绿江南岸,春风有象无形。总带给人满眼绿意与生机。
随着暖意愈盛,可感觉到洪荒空间如大地回春,严冰融化。冷雾变得高远,宛如天上的一朵朵云彩;云海之中有着许多貌似孤岛,白蒙蒙中点缀着青色;洪荒湖捧在山之巅,湖里的莲荷复苏,湖畔枯藤、果树、坛紫菜快速地抽出新绿,显得初春时生机蓬勃。
湖底竟然还残留一点鱼种......
“小文,手脚利索点。”
听到楼下传来母亲的催促喊声,丁文从妙境中惊醒,把桑木兰的所有东西都收藏进青木戒内。
“蓝子,让我把你藏在心底最深处吧。他年我若为青帝,报得桃花一处开。”这本是黄巢抒情壮志一句,丁文随口吟出,却没黄巢当年的雄心豪情,只是自己切身体会的一种感悟罢了。
下楼时,见到父亲、泡泡和小琳三人,他们应该是率先得到消息,小琳正腆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与小玉低声交谈,而泡泡大大咧咧祝贺。
“蚊子,这回算你们落后一步,我家的那位要当姐了,咱们是不是结下娃娃亲?咦,你这神情好淫荡哦。”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丁文,发觉丁文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那嘴角带着淡淡笑意,那笑意自信而阳光,让人见了如沐春风;浓眉之下的那双眼睛犹若深藏着两湾桃花潭水,清澈而深邃。原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羽绒裤,现在换上一套单薄的秋装,老气顿去。
李若琳修正罗元的话,吃吃笑着调侃楚婉玉:“小玉你瞧,我哥的笑容实在太迷人,真让人百看不厌。”楚婉玉双眸已盯住丁文,许久未移开。
“泡泡,我真替你家的女娃当心,只祈求别象你这个体态,象小琳多好。”丁文说着向丁母点下头,意思说卧室已经收拾好了。但丁母临时改变主意,又让丁父去赶紧收拾,想腾出他们的那间卧室。
这都是为了不让小玉留有心里阴影而已,其实善良的蓝子肯定不会伤害小玉的,丁文并没反对,任丁母忙乎。
“什么?象我这种体态有什么不好,那是唐朝最流行的富贵型。”说他家的娃不好,泡泡似乎不肯罢休。
“好了,懒得理你。”丁文来到楚婉玉跟前,让她在家里呆着,自己先去孵化基地,因为湟鱼正在孵卵。
“阿哥可要记得自己准时回来吃午饭。”
泡泡一听,硬要跟去看热闹,其实想借机会谈及晌午那档子事。
“蚊子,一定要把那个疯狗男收掇掉,他***,经他这么一闹,你们的孩子蒙上不白之冤。”
“你怀疑过小琳么?优秀的未婚男女总会引来倾慕,小学的女教师和鱼庄的姑娘们都这样,你啥胡扯什么?”
“我曾经纠结过,现在想通了。”泡泡沉默片刻,说这样喜事以前要是发生在蓝子身上该多好。
世事往往便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过类似的话,只有在兄弟之间才会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丁文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毕竟一些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嘛。
蚁酒,难道是蚁酒的作用?
丁文闷着头打开孵化基地的门,便见到三只蛇獴坚守那个洞穴口,探头探脑的,样子十分警惕。
若非预先警告过,泡泡肯定想吓唬它们一顿。
到了九号池边,竟发现地面的鱼血,想必这是蛇獴叼走了亲鱼留下的,丁文朝蛇獴洞穴方向一瞅,无奈地摇起头。
罗元在池边观看这久,看不到鱼苗孵化时壮观场面,不住地询问鱼苗在哪儿呢?
以前孵化鱼苗的时候,泡泡均不在场,后来孵化基地戒备森严,他更无法进入现场,因此对于鱼苗孵化总怀好奇之心。其实这些亲鱼孵育后代,并非象大章鱼那样动静十足,人工驯化的与自然条件有着太多不同,没有鱼群逐流而游的壮观。而它们所孵出鱼卵,许多时候并非肉眼可见。
丁文哼了一句,女人生孩子还需十月怀胎呢,从卵孵化出鱼苗当然也需要一些时间。
罗元一听,顿时意兴阑珊。
泡泡嫌枯燥,在鱼棚里呆不到一刻钟就离开。
这枯燥吗?丁文倒不觉得,测量水温、检验水质等忙得不亦乐乎。当罗元离开时传来关门声,丁文已从鱼棚内悄然消失,即使春风化雨滋润万物,也有惊蛰之雷。爱可以无私,但人是有私心的,没有哪 位男人会漠视或大度到这个程度,除非对自己的女人已经放弃了所有情感。
“疯狗男”离开桑家坞后住在渔澳镇一个旅店。渔澳镇的经济并不发达,这家旅店是唯一一家客栈,丁文找到“疯狗男”时他正在发短信。他根本想不到有人在旁观看,看到他那神经质而又毫无保留的丑恶笑容,以及阴冷的自言自语。
“只要被我骗到京城,就用药玩死你这贱人。你以为我凌某会对你痴心不改,只不过有人看中你的手里东西。”收到楚婉玉严词绝交的短信,“疯狗男”异常愤恨。
“敢暗埋祸心伤害孩子他妈,如果不留下一点东西的话,你还以为我是好脾气。”
“疯狗男”若堂堂正正因爱所爱,也无可厚非,偏偏他别有用心的险恶已触到丁文忍耐底限。
突然,“疯狗男”的一只手臂无端消失,仿佛凭空被人盗走一般,当他看到自己右手缺失,鲜血激射时,惨叫声响彻,他跄踉着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大喊救命。
小惩大戒罢了,丁文回到孵化基地的九号池棚内,脸上飘逸着和煦的笑容,接着给亲鱼们喂下饵料。湟鱼的亲鱼们现在一天三饵,为的是让亲鱼们有足够体力。
在丁文眼里,这些鱼比某些人更可爱,至少鱼没有某些人险恶的心。事实上,母亲的话有时说得准,这种人让小狼去理论更合适些,因为诸如“疯狗男”这样的人禽兽不如,如何称得上狼心狗肺乎?
阿叔说桑家坞有了足够多吸引人之处,看来桑家坞外的贪婪目光环伺啊,可咱又何惧之有。丁文的目光闪现冷意,这股冷意如若料峭春寒,尔后闪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