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kankan.com//
徐瑛不知他今日在小舟上和相处之时乃是隔帘交谈的情景,此时听得他言语不尽不实,完全是一派搪塞的言语,心中气恼,一跺脚,转身快步离去。
朱权眼见她突然着恼,忙道:“这伞明日我还要还给人家呢?”
徐瑛听得他如此在乎这梅花纸伞,心中更是气恼,转头冷冷道:“下午待你比武胜得了我,自然还给了你,否则这伞我便留下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朱权不由得苦笑着喃喃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一般的,性子变得忒快,刚才还风和日丽的,现在就乌云密布了?”转身朝后院走去。
朱权心知自己三个月后自己便要跟随冯胜,蓝玉远征辽 www.w.com眼见秦卓峰突然抬手朝自己袭来,忙不迭的闪身避开,在他的指点下习练起剑法来。
夜色深沉,皇宫武英殿的御书房之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燕王朱棣恭谨的站在书桌前,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从来不以目光直视此刻端坐在书桌后龙椅上的父皇朱元璋,已然成为了他的习惯。
朱元璋如电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第四个儿子,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他总共有二十来个儿子,大部分皆是平庸之辈。一直以来,却总是感觉朱棣最象自己。
“今日朝议北征之事,你真的赞同你大哥的主张?赞同派遣使节?”朱元璋淡淡的问道。
朱棣今夜被单独召唤入宫,心中已然猜到了朱元璋的意图,闻言忙道:“儿臣自然赞同太子殿下的主张。”
“啪”的一声轻响,朱元璋伸手在书桌上一拍,冷冷道:“朝议之时,你或有不便,不敢公然反对你大哥。可此时只有咱们父子二人,你也要搪塞于朕么?”
朱棣听得父亲动怒,忍不住眼皮轻轻一跳,慌忙跪倒在地,低声道:“儿臣心中所想,实在欺瞒不过父皇,甘愿领受责罚。”口中说着话,背上已然感觉到微微冷汗,心忖道:父亲朱元璋,或许便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畏惧之人。这并不单单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更因为他曾是一个率领千军万马,扫灭群雄,将名闻天下的蒙古精兵打得丢盔弃甲的统帅。想到这里,心中对随军远征,有朝一日统领兵马更多了几分渴望。
朱元璋哼了一声,冷道:“为父现在要听的是你的真心话,却来责罚你做什么?”
朱棣沉吟片刻,低声道:“以儿臣愚见,今日朝中文臣主和,失至于过柔。武将主战,却失之于过刚。儿臣以为须得刚柔兼济,眼光放得深远些才好。”说到这里,略微抬头看了看朱元璋,忙又低头说道:“儿臣以为,对待今日的北元残部,不可一概而论,最宜采用锄强扶弱,互为牵制的为上。”
朱元璋听他如此说,双目一闪,淡淡道:“说下去,今日的北元各部却有何区别?”
朱棣微笑道:“忽必烈的嫡系子孙,元酋脱古思帖木儿以下的鞑虏亲贵,虽是被逐到了漠北,却依然贼心不死,妄图有一日能回到中原。对于这些鞑虏,父皇当以重兵痛击,务求全歼。自脱古思帖木儿之父爱猷识里达腊,伪帝元昭宗死后,北元各残余大小部落,已然显露各自野心,表面虽仍对元廷称臣,却已然是阳奉阴违。对于这些人,父皇却不宜穷追猛打,以免将其逼得狗急跳墙,和脱古思帖木儿死死抱成了团。不妨暗中许以些许通商之利,暂且示好。简单说来,便是哪个实力强大,且敢于称王称帝,便予以剪除,恭顺臣服的便加以利用,分化北元各部,以免再出现铁木真,忽必烈之流,对我大明王朝构成致命威胁。这便是儿臣所说的锄强扶弱之谋。”
朱元璋听到此时,忍不住沉默半晌,他乃是极为睿智之人,深知自己这个儿子今日的这番话,所说的已然不单单是军事,更涉及到了通商,外交等等谋略。眼光之远,思虑之全,已是大大超乎了自己对他往日才能的估计。心念及此,朱元璋突然长长低声叹息了一声,声音之中流露出了些许惆怅之意。
朱棣方才说出了那番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此时突然见到平日里从来都是气度从容,处变不惊,让自己心生畏惧的父皇此时突然流露出了些许力不从心之态,不由得大是诧异。
这一刻的洪武皇帝朱元璋,脑海中思潮翻涌,回想起了很多往事:那还是自己名义上还在小明王韩林儿的麾下,被封为吴王之时,便力排众议,将自己的长子朱标确立为世子,全力栽培。可今日观之,自己这四儿子朱棣,才能显见得在他大哥朱标之上。难道自己此举是错了么?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没,再也不见踪影。自己怎么可能会错呢?朱元璋此时面上已是恢复了昔日的沉稳,对朱棣挥手道:“你且去吧。”说到这里,目光直视朱棣的面庞,淡淡的低声道:“若非你乃是我的儿子,标儿日后的臣子,就凭你这些话,为父便不能容你继续活在这世上。你明白么?”
朱棣低头避开父亲的目光,伸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恭谨的的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说罢躬身后退几步,转身朝殿外走去。
朱元璋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他自然看得出来儿子对自己的畏惧之情乃是出乎真心,回想起朱权那见到自己之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神态,心忖道:听得锦衣卫密报,标儿和权儿甚是亲厚,看来权儿这小子乃是个服软不服硬的性子,若他也能锻炼出沙场将帅之才,日后外可击北元,内却可防朱棣这小子有什么不臣之心。
朱棣出得殿来,身上给冷风一激,微微有些寒意,想起自己和朱权不日便要远征辽东,心中却是陡然炽热起来。他深知什么所谓的雄图大志,在没有军权,没有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效忠的军队之时,都只是空谈。
第二日一大早,朱权骑着自己的爱驹“乌云盖雪”,带领景骏和司马超二人除了王府,朝校军场行去。原来他远征在即,今日便要在校场观看兵部火器司和弓弩司的军械演练,熟悉这些军中用以克制蒙古骑兵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