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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然而动,明钰一时怔忪。寂唯戒惧地盯着他,微微地皱起眉头。而脏兮兮地少年则眯起了清亮的眸,显出一分野性的锐利。
“云墨。”明钰回过神,微微一笑,踏步过去,寂唯和少年立刻跟上去,而这边的小童也推着云墨,缓缓地过来。
“阿钰,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云墨微微地仰起头,墨玉般的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明钰则疑惑地打量着他身下的轮椅,暗道,他这是怎么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地可以走路,分别不到半月怎地沦落到依靠轮椅代步?
小童有些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居然这般肆意地打量公子,莫非是有意欺辱公子的行动不便!云墨则泰然地微笑着任她打量,虽是身有残疾,矮人一截,气韵风度却丝毫无损。他的目光掠过明钰,看向她身后满是戒惧和不友善的二人,在少年的身上顿了下,不经意地问道:“阿钰,这少年是谁?”
“哦?”明钰扭头看了眼脏兮兮的少年,轻描淡写地道:“我的人。”目光停留了下,意识到少年此番模样太过引人注目,转而对寂唯吩咐道:“寂唯,带他回府收拾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
“公子。”寂唯为难地皱了下眉头,十分地不赞同。现在是非常时期,云世子又是个危险人物,他如何能放心让公子一人留在此地。而少年显然也不情愿,上前两步,抓住明钰的衣衫,仰头盯着她:“公子,我不走。”说话当时还顺带敌意地瞥了云墨一眼。却对上他了然的眼神,不由地愣了下,一丝尴尬一丝羞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明钰低头看着白色衣裳上又多了个鲜明的印子,眉目不悦地蹙起,语气已是冰冷:“回去。”
“公子。”感觉到她的不悦,少年慢慢地松了手,不甘地跟着寂唯离开。
“让你见笑了。”处理好少年的事,明钰对云墨歉意地笑了笑,“阿钰的人、好特别。”云墨玩味地道,看了眼逐渐黑沉的天幕:“相逢不如偶遇,阿钰不如随我一道去碧园用晚膳吧。”
正愁找不到借口接近他,对于他的邀请求之不得,明钰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也好。好些日子不见,我也有好些话与你聊。只是——”看着他座下的轮椅,欲言又止。这里离碧园还挺远的,他身坐轮椅,若是这般步行而去,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呀。
“阿钰不必担心。”云墨了然地微笑道:“马车已经来了。”话音方落,果然听得马车的轱辘声,明钰抬眼一看,一辆青色帷幔的素净马车缓缓驶来。
赶车的是一个身穿灰衣的青年男子,身材颀长,瘦长脸,相貌清俊,神情淡漠,从他下车的利落动作来看,多半是个练家子。
“公子。”灰衣男子恭敬地对云墨抱拳一揖,“马车已经备好,请公子上车。”
“青昭,还不快见过明相。”云墨抬手指着对面的明钰,青昭闻言,忙地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明相。”神色淡漠,波澜不兴,惜字如金。
明钰矜持地点了下头,暗中将青昭打量了一番,越发地觉得此人非等闲,暗叹,何时她才能培养出这般素质的属下啊。
青昭将云墨抱上马车,小童将轮椅折叠好,明钰也随之上了马车,车轮滚动,缓缓碾过青石路面,前往碧园。
马车内很宽敞,座上铺着柔软的毛毯,坐着很舒服。车壁上挂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案上放置着古琴,旁边的金兽小炉里点着熏香,除此外,别无他物。
云墨轻轻地靠在车壁上,怡然而优雅,微垂着眼睛,扇面似的卷长睫毛于苍白的肌肤上落下小片的阴影,苍白的脸拢在五彩的流光里,如同脆弱的白瓷,柔弱得让人心惊。
明钰凝着他,微微地感到心悸,目光移到他的大腿上,忍不住关心道:“你的腿怎么了?是因为上次被劫造成的?”
云墨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下,侧脸看她,露出静美安然的笑意;“旧疾而已,阿钰不必多想。”
旧疾?明钰这才忆起,最初去碧园就是因为他说腿疾发作。之前还以为是故意刁难,原来却是真的。只是,到底是什么旧疾,以至于时好时坏。看他一脸病容,羸弱至此,不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连云家那样大的势力也找不到可以医治的人。明钰暗忖,却猛然惊觉自己对他过分地关注,忙地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
云墨深邃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沉吟地说道;“阿钰的气色似乎不大好,可是遇上了不能解决的麻烦?”
闻言,明钰蓦然警觉,直起了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微笑着反问:“何以见得?”是试探,还是别有深意?
云墨淡然一笑,又将皮球踢回给她:“不是吗?”
明钰微微眯起眼,权衡他此番的态度,猜测他此言的用意,忽而莫测地笑着反问;“若是呢,你可愿意帮助我解决?”
以云家的能力,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们的耳目。如此,倒不如大方地坦白。再说,他此番故意说出来,目的也许是要与她交易也不定。虽然不知道以前的明钰丞相与他是否有所纠葛,但是上次被劫之时,他舍身相护,不会是纯粹地出于感情,多半是有所图谋。现在的明钰没权没势,空有头衔,不知道他图的什么,然而,这不失为一个交易的或者说谈判的筹码。
“若阿钰开口,我定当竭尽所能助你。”云墨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认真地说道,嘴角吟着水般的温柔,仿佛对所爱之人的告白般,话说得理所当然。
明钰却不为所动,理智而清醒,摆出了谈判的架势,她正色道:“云墨,我如今的情形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你也是聪明人,我们就不必兜圈子了。简单地说,你要什么?”交易,自然是有来有往,然而她没底,毕竟不知道自己手中有什么筹码。
目光微动,云墨安静地凝着她,忽而轻笑起来:“阿钰、阿钰……”音若冰玉,颜若梨花绽放,美丽得让人惊艳:“若我说,什么也不要呢。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要我的帮助了。”
明钰一阵恍惚,嘴唇张了张,下意识地道;“自然……”话未说完,忽然听得马儿长嘶,马车猝然停顿,因为惯性,身子猛然往前冲去,一只冰凉入骨的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腰,才避免了摔出马车的惨剧。
“阿钰,当心。”微凉的气息拂在耳边,淡淡的药味萦绕鼻尖,明钰转过头,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眸,心急速地一跳,一种微妙的感觉自心底荡漾,如涟漪般扩散,一时怔忪。
“公子,有刺客。”青昭淡漠的声音不疾不徐。
“保护好公子。”小童则心急火燎。
刀剑交锋,声音刺耳,突来的骚乱惊回了明钰,她冷静地拨开云墨的手,端坐回位置上,侧过身子,撩起车帘,只见外头十数个面目木然,服色各异的男子手持各式不同的武器正在围攻小童与青昭。
这又是谁派来的刺客?明钰暗暗惊疑:不同于以往黑衣的装束,不是奉天门,又会是谁?刺客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云墨。
然而,不管如何,眼见着三四个刺客脱离了小童二人的擎制正向这边冲来,她不能坐以待毙。心念着,身子前倾,右手已经探入左手的衣袖内,握住了袖箭的机关。这个是她让寂唯仓促弄出来防身的,虽然威力不足,但是她发射的准头高,突发之下,也或可保命。
“阿钰。”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扭头,却对上云墨淡渺如烟的笑容;“我来对付。”说着,松开手,取下案上的古琴放置与大腿上。
明钰半信半疑地盯着他,却见他从容淡定,抬手操琴,细微的琴音轻轻颤动着如水波般扩散,直入人心,羽毛般撩拨,很是奇特的感觉蔓延开来。
“公子——”外头传来小童气急败坏地惊呼,一柄明亮锋利的大刀已经劈入车帘内,明钰惊得闪身一躲,堪堪避开,惊魂未定。
云墨神色一凝,指下猛然一拨,“锵”琴音突入尖锐,如寒冰乍破,刀戈骤起,空气顿然扭曲,一股强大的劲风携着杀气暴涨开来,明钰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浑身的气血沸腾,五脏如被扭曲,“啊”痛喊一声,捂住心口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车帘呼啦被强劲的气流撕裂,凛凛杀气如万千锋锐的利刃破空袭向车外欲攻来的几名刺客,“啊”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明钰抬眸一看,只见那几个人猝然地被抛入空中再狠狠地跌落地面,顷刻便没了呼吸,不由震惊地瞪大眼睛。
云墨这是什么武功,这么厉害,一招就可使得几个同时毙命!正惊疑,忽然听得身后发出一声巨响,慌忙地扭头一看,只见古琴狼狈地摔落在地,而云墨则口角流血,身子颓然地往后倒,狠狠地砸在车壁上,双目紧闭,脸色凄惨如白纸。
心里蓦然一痛,“云墨!”明钰大惊失色,忙地回身扶住他的肩膀,焦灼万分地关切道:“云墨,你怎么了?”
云墨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她焦灼的神色,露出一丝虚弱而迷离的笑意:“我——”他的眼睛蓦然睁大,略带惊慌地喊了声:“阿钰!”虚弱的身子骤然凝聚了强大了力量,猛然抱着她,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
“哧哧”一柄长剑直刺透他的身体,再刺入明钰的胸口,与此同时,青昭的剑由背后刺入刺客的心肺,直没而出。
明钰惊骇地瞪大眼睛,颤抖的手扶着云墨冰冷的背部,强烈的痛直入骨髓,破碎的声音于颤抖的唇齿间逸出:“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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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这两天留言好少好少,莫非是偶虐了紫瞳的缘故,~~~~(>_<)~~~~,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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