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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林立,幽风微凉,点点琴音,如丝如雾,淡远轻灵,自清风翠影间,婉转回荡,丝丝入扣。时而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时而似彩蝶翩翩,瑰丽多姿。时而似临花照水,婀娜婉转,时而似月落银辉,宁静安然。
一抹青影飞掠而入,琴音戛然而止,翠影里一袭白衣若隐若现,清泠如朱玉的声音淡淡道:“小童,何事?”
“公子,门外有两个姓玉的青年男子求见。”小童恭敬地回道:“一为玉天青,一名玉白。其中一个还戴着帷帽,形迹十分可疑。”
“哦?玉?”淡淡一沉吟,云墨冰凉苍白的指尖轻轻地刮过琴弦,颤抖的琴音和着细微的笑意道:“无妨,请他们进来吧。都是故人。”
“是。”小童应声,身形几个闪掠,便融入了苍苍翠影里。
片刻之后,便领了两人进来。青衣者,身材纤细,面色微黄,样貌乏善可陈。白衣者,身量较高,头戴白色的帷帽,轻纱遮挡容貌,却隐约可见风姿绰约,气韵不凡。
“小童,你家公子醒了?”明钰紧紧跟在小童的身后,终于忍不住关切地问道,方才她对守卫说是要求见云墨,实则以为要见的人必是小童或者青昭,毕竟云墨还昏迷不醒。谁想,小童出来竟说要带他们去见云墨,怎不让她又惊又喜。
小童闻言,只扭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默不吭声地转头继续前行。公子怎地说此人是故人呢?一脸委顿,扎在人堆里便认不出来的那种,半分印象也没有。
见他不搭理自己,眼中还隐含戒备,明钰恍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记起如今自己乃是易容,再看看身旁戴着帷帽的小白,怎么看怎么诡异,暗暗笑了下:无怪乎小童心存戒备了,两个陌生人要求见自家病重的公子,换做她,也会紧张。毕竟,云墨的身份比较敏感,
远望一片苍翠扑面而来,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翠竹的清新气息和着早晨饱含水汽的空气沁入鼻尖,明钰深深吸一口,一股清爽直入肺腑,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
进入竹林,满目翠意自眼角掠过,渺渺琴音随着晨风飘来,丝丝缕缕清晰地钻入耳朵,明钰忽然驻足,恍若中了魔咒,动也不动地站着,双目失神地凝着远处的某一点。
琴声幽幽,似涤荡了千年红尘的苍凉,漫随岁月流水,累积了深深的刻骨的寂寞,激起人心底最荒凉的情感的共鸣。明钰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感觉周围的景物被时光的洪流飞快地席卷,变幻、更迭,毁灭,唯独她一人站在洪荒中,不老不死,漫看风云变幻,世事沧桑,青丝变白发,红颜渐渐老,灵魂却陷入万年孤独中不可自拔……
“小钰。”柔声轻唤,温润的暖意自指尖传递,蓦然将她自无尽的苍凉中拉回,睁开眼,只见小白已然摘了帷帽,一双清水般纯净的眸,满是关切地看着自己。
“小白?”她是怎么了?仿佛做了很长的很可怕的一个梦。
“琴声摄魂,莫要太过痴迷。”花夜隐微叹道,抬手轻轻地抚去她眼角溢出的几滴晶莹,明钰蓦然惊觉,自己竟然流泪了。天,那琴声居然如同摄魂术般的诡异,能迷人心智?
“公、公子?”小童吃惊地瞪大双目,看着白发如雪的花夜隐。居然是他……
明钰有些狼狈地任小白擦掉眼泪,无暇去注意小童异样的神色。“好了,继续带路吧。”
“是,公子。”小童突然变得有些恭敬的态度,让明钰心底划过一丝疑惑,转眸去看小白,只见他一脸淡然,并无异常,暗道:许是自己多心了。
琴声渐歇时,听得小童脆声道:“公子,人已经带到。”明钰抬眼望去,只见雾气迷蒙中,一人背对他们而坐,白衣胜雪,姿态优雅,于千万翠影之间,如同水墨般写意,让人神往。
明钰怔怔地凝着那熟悉的背影,心,忽而跳得飞快,冷静的神色终于裂开一线,多了一分难以抑制的激动。
“来了?”淡淡一声,流泉般清凉,云墨慢慢地站起身转过来面对,苍白的面容拢在氤氲的雾气里,恍若虚幻。唯有一双清透的墨眸穿过萦绕的雾气,直射而来,于花夜隐身上轻擦而过,落在一身青衫拓落却其貌不扬的明钰身上,毫不犹豫地唤了声:“阿钰,别来无恙。”
“不怎么好呢。”明钰悠然一笑,半点也没有感到惊奇,那样一双恍若可以穿透层叠云雾直指人心的眼眸,有什么可以隐瞒得过呢。擦了药膏的手往脸上一抹,露出本来莹白的肌肤和清丽的眉目。
小童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此人竟然会是那个容光明丽的大奸臣明钰?!他怎地成了这副德性?自己居然没认出来,而公子仅一眼就可以判定,真是、郁闷哦。
明钰扯了扯身旁的花夜隐,示意一起过去。待得面对面,才微笑着介绍;“云墨,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玉白。小白,这是云世子。”
“云世子。”小白淡然地道。
“小白?”云墨嘴角微扬,两人目光于空中交汇,又都若无其事地避开,明钰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早料到小白的性子不会太热络,而云墨显然亦不是热情过剩的人。
“小童,摆桌椅、上香茗。”云墨吩咐着,略带笑意地目光流连在明钰脸上,只见她专注地打量着自己,不由暖暖一笑,道;“阿钰,放心。我好多了。”
“是么?”明钰倒不觉得他好多了,虽然醒了过来,比起前阵子是好的了,但是,那白透的薄的像纸般的脸色,愈发地瘦弱的身子,如何能说好呢?
“两位公子,请坐。”不多时,小童竟不知道从何处摆出了一张四方黑漆桌,三张小圆凳,桌面上摆了一套紫砂杯具,俱都斟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三人落座,云墨忽而看着花夜隐道;“观小白气色,必是功力损耗过度,又兼受了内伤,正好家童颇精于歧黄之术,不如让他带你下去仔细地诊察一番。”
闻言,明钰紧张地侧头看他,“小白你受了内伤?怎么回事?你竟然瞒着我?”怪道那么虚弱了。
“无妨。”花夜隐淡淡地瞥了眼云墨,略为不满。小白,是阿钰才可以叫的名字。而且他明摆着是要遣开自己。
“小白,还是让小童给你看看吧。”明钰担忧地道,语气虽是征求,眼神却是固执地不容拒绝。小白医术虽高明,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还是让小童看看放心些。
花夜隐有些无奈地站起来,“阿钰——”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默然地随着小童离去。
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顿时茶叶的清香溢满口腔,“好茶!”明钰笑叹,又饮了一口,这才抬起眼眸,盯着云墨认真地说道:“小白的医术很好,此番带他前来就是想让他给你好生地诊治一番,把你的内伤治好,再身体也调理一番。”
云墨却只恍若未闻般,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笑着玩味她谎报的名字:“玉天青?嗯?雨过天青么?”
“云墨!”明钰有些气恼,自己不顾安危地跑来,他倒好,如此地漫不经心,到底是他的身体还是她的身子啊!
云墨微微一顿,透过氤氲的水汽,静静地凝视她,低柔地道:“阿钰,谢谢你。只是,我这残败的身子弱能仔细调养个三五年,许能多活些时日。只是,你能在此待多久?”
闻言,明钰一怔:他此番问,应是对自己的处境了若指掌。这一问,倒真把她给难住了。她能待多久?本就预计多留个三两日,了了俗事便离开,如今——
对她的默然,云墨了然一笑,不甚在意:“所以,阿钰你走吧。至于你府里的人,我会给他们安排好去处的。既然决意要离开,那么这些俗务便由我替你分忧罢。”
“你——”明钰有些惊疑不定:“为何要帮我?”她之所以担心他,是因为喜欢他。他这么义无反顾地助自己,图的又是什么?若离开,她便什么也不是,还能有什么可让他图的?
“呵呵,阿钰如此聪明,何妨一猜?”云墨轻笑道,眉目间的妖红朱砂舒展开动人的殊色。
明钰摇头,略有些无奈地一笑:“谁的心思都可猜测一二,唯有你、云墨的心思,让人费尽猜疑,却始终无法捉摸。”
“那么、你便当这是一场交易吧。”云墨不置可否地笑说,明钰心中微微一刺,漫声道:“如此,我的代价呢?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达成什么样的交易?”他究竟欲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又或者,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今日她想要得到明确的答案。
云墨放下茶杯,双眸微微眯起,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渐渐地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笑道:“对于我来说交易已经完成,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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