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1

目录:宦途| 作者:海盐| 类别: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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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三太怎么也不能相信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这几天,大字报象雪花一样漫天飞舞。村前村后的林间小道,村庄的大小场所,上岭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是关于他齐三太的大字报。临近几个乡镇也贴了,连县委、县政府也贴了不少。

    每一张大字报都象一个重型炸弹,炸得齐三太是胆战心惊、心惊肉跳。

    大字报主要列举了他十大罪状:

    第一条说他买官鬻爵,乡值各单位的负责人明码标价,公开拍卖,卖价五千元至一万元不等,副职两千元至五千元不等,村支书至少三千元一个。

    第二条说他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尔虞我诈,有钱就是娘。

    第三条说他官商勾结,权利纷争,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公开或指示人员向境内的沙、石场老板索要钱财。

    第四条是道德品质上的罪状。说他作为乡镇党委政府一把手带头公费吃喝、下馆子、逛舞厅、洗桑拿、泡小姐,包二奶。

    第五条是工作上的问题,说他工作敷衍塞责,说他挥金如土,逍遥自在,鄙视下级、鄙视农民,根本就没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第六条说他作风不正派,和女下属和女工作人员搞两性关系。

    第七条是工作失职的问题。说在他来上岭这一阶段,工作严重失职,以至于社会风气紊乱,盗贼盛行。

    第八条是贪权的罪状,说工作方法武断,搞专权,搞“一言堂”,不搞民主集中制,别人不能有不同意见和观点。

    第九条是说他用人不当的问题。说在他来上岭之后,由于用人不当,致使许多乡镇企业破产或濒临破产。

    第十条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状。说他出有车,入有别墅,而光靠他一个人几百元的工资连抽烟的钱都不够,巨额财产从那来?

    当秘书小朱把从在乡政府院墙上揭下来的大字报放在齐三太的办公桌上后,他刚看两行,冷汗就“刷”的一声浸透了衣服,连忙让小朱把空调的温度调低点。

    他真的不敢相信,谁竟敢跟他这个上岭的皇帝开这样的玩笑。大字报的任何一条,都可以宣布他齐三太政治生涯的彻底结束。

    看着看着,他再也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动着。

    看到齐书记惊慌失措的样子,小朱怯生生地说道:“齐书记啊,你得抓紧拿个主意,我有个同学在县纪委,刚才他打电话向我透漏了个信息。他说,连县委、县政府、县纪委都贴了大字报。还说,县委周书记很恼火,已经责成县纪委下来落实这件事呢。听他说,县纪委下午要来我们这,你看,该怎么办?”

    听说大字报张贴到了县里,又一股冷汗涌了出来,齐三太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让小朱又把空调温度给调高些。

    对于小朱这个秘书,齐三太非常满意,小朱是他老家远方婶子的妯娌的表侄子,有了这层关系,叫他一声表哥,原来在上岭中学教书,齐三太一到上岭,小朱就找到了他。齐三太把原来的秘书张建调到综合治理办公室做了副主任,把这个表弟借调了过来。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因为有了一层亲戚的关系,小朱对齐三太衷心不二。

    小朱话音一落,齐三太立刻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县委周书记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齐三太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娘一样,道:“周书记啊,我是上岭的小齐啊。”

    电话那头传来周书记严肃而缓慢的语调:“齐书记吗?有什么事你说吧。”周书记喊了他齐书记,齐三太的心里 “咯噔”一下几乎窒息。往常周书记见了他们这伙乡镇干部,不论年龄大小,一律是小齐啊,小张啊。这次竟然喊他齐书记,说明周书记一定非常的不满意,不满意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大字报的事。

    齐三太急忙用手抹了一把汗,继续小心谨慎地解释道:“周书记啊,我向你汇报一个重要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样的——。”一向口吃伶俐的齐三太一下子变得苯嘴拙舌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向领导去汇报眼下的情况。

    “哦,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是关于大字报的事吧,不就几张大字报吗?又不是检举信,我们县委、县政府是相信你们这些基层干部的。当然了,我们也得向老百姓做个交代。无风不起浪吗,等我们落实清楚再说吧,眼前吗,你关键是做好你应该做的工作,把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强。”

    “是,是,请周书记放心,请县委放心,我齐三太一定安心工作,把工作做好。”

    “好了,就这样吧。”没等齐三太继续说下去,周书记就把电话挂了。

    齐三太拿着话筒仔细地揣摩着周书记的每一句话,但是也没揣摩出一点头绪。他又给李县长打电话,手机无法接通,打办公室座机,李县长不在。他预感,李县长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因为李县长刚从外县凋过来,做什么事情原则性都很强。

    周书记让他处理好眼下的事,他真不知道眼下的事该怎么处理。放下话筒,无力地坐在大班椅上,抽出一枝烟,狠命地抽了一口,对小朱说;“你先出去,有人问我,你就说不在。”

    小朱识趣地退了出去。

    齐三太一根接着一根,整整抽完一包烟,纷乱的脑海终于理出了一个清晰的头绪。

    他感觉是有人在拿他开刀,是谁呢?大脑在飞速的思索着,思索着是谁在从背后插他的小刀子。

    乡长老孙?不象,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说实话,老孙最想让自己走,他好做一把手。老孙想做一把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但老孙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他应该清楚干部任用原则,自己在上岭马上到届,如果正常交接班,老孙接书记的可能性最大,但如果出了问题,或者是班子不团结的话,他们一、二、三把手都有责任,自己不能提升,老孙也动不了。他相信自己出了事,老孙恐怕比自己还急。

    那能是谁呢?

    一个又一个的怀疑对象被否定,是谁呢?他感觉不象是内部人搞的鬼。他开始把怀疑的目光指向最近得罪过的人。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高树林从他办公室出去时讳莫如深的一笑。对,只有高树林,他感觉只有高树林有这种可能,也只有高树林才有这么的胆量,他无官无职,不用看自己的眼色行事。再说,最近自己又平白无故的拿走高树林沙场百分之三十的干股。

    他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看法,他感觉只有高树林会这样干,高树林不是个善茬,他比谁都清楚,别看高树林那天送股份给自己的时候还是笑容可鞠的,但是他清楚的很,那是笑里藏刀,他巴不得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血,事实上又有谁愿意平白无故的把一个几十万元的股份让给人呢?

    他开始痛恨高树林,从心里诅咒高树林。但是恨归恨,他也清楚,自己拿高树林一点办法都没有,最起码目前没有。高树林无官无职,不需要自己决定他地位的升迁,沙场的开采证已经批准,自己再也没有干涉的余地,更重要的是他背后有一个高树国,事情真的捅出去,高树林有高树国在背后撑腰,自己恐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他越来越感觉问题的棘手性。

    他又开始流汗,心里苦苦思索着应付的对策……

    他想来想去,感觉还是周书记说的对,毕竟这只是大字报,领导对大字报的态度都是很模糊。信则有,不信则无,从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到四个现代化全面建设发展,在各种场合大字报是多如牛毛,但几乎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或以打击报复为主,领导对大字报的态度,大都是置之不理,顶多派个考察团落实落实,最后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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