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洛阳㈠

目录:五代末年风云录| 作者:肖申克117| 类别:历史军事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山外,韩奕与蔡小五护送着符氏东诲。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一过了崎山,便踏入洛阳的地界,在二人此刻的眼里,离郑州又近了一步。蔡小五与韩奕并骑前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出征整整一年,他们早已乒不堪,此时轻松下来,无边的旷野与群山,还有一草一木,都能让他们觉得特别惬意。

    “离家三载,我都快将自己当作了郑州人。一听要返回郑州,我是归心似箭!”蔡小五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放在手里比划。

    “可咱在郑州待的时间,真要计较起来,还没有在河中城外久长。”韩奕道,“在青州乡里时,你不总是说要出去闯荡见世面,要出人头地,现在东征西讨的奔波不定,你可曾心满意足了?”

    “我不知道!”蔡小五摇头道,“以前在家乡时,像我这样无牵无挂之人,不是携一把长剑大弓去成就一番事业,就是自甘堕落,沦为强盗,肆虐一方。幸有你为我兄长,我才不致于沦为强盗,也才会有今日的地位。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人们常说,富贵好还乡,家乡已经没人了,所以便只有知足常乐。”

    蔡小五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本没有多大雄心抱负,他唯一所渴望的不过走出人头地。出人头地的途径有许多种,一种是为朝廷效力,第二种是与朝廷作对,这两种人往往说的却是同一种人。蔡小五追随韩奕,为朝廷效命,早已经成为禁军一位年轻的中级武官,在可以预料的将来,或许还会做到更高的职位,但蔡小五很知足。

    容易得到满足的人,心情总是舒畅的。蔡小五不是个安静的人,他想纵马在旷野里狂奔,发散着他多余的精力与豪气,但韩奕阻止了他。

    因为身后的一辆马车里坐着的符氏,始终还未从惊变中恢复过来。这一路行来,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该走就走,该停就停,不发一言。

    “将军,您有何吩咐?”车外响起了侍女嫣红清脆的声音。

    这位年方十三的小丫又,也是李守贞家中少量幸存者之一。符氏毕竟是女人,韩奕匆忙在这嫣红沦为官故之前,将她从监牢中提了出来,充作符氏侍女。

    “已经入了新艾地界,今晚就在新安县驿住上一夜,明日便好赶往洛阳。你家夫人舟车劳顿,恐不堪行路之苦,我以为不如稍忍耐一夜,到了洛阳就多住上几日。你们主仆二人日承何所需,尽管跟我说。韩某在洛阳还有几份薄面。”外面有一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正是韩奕。

    “夫人说过,路上行止全凭将军吩咐!”嫣红怯生生地回道。

    “那就好,我已经派人骑快马报于符公知道,我预料我们抵达了郑州,充州就会有人来迎。劳烦告诉你家夫人知道,勿须挂忧。”

    “将军客气了!”

    符氏听到韩奕与嫣红的对答,心中却在想将来的生活,茫然不知所往。嫣红回到车内,脸上有些羞红,不禁说道:

    佛将军不仅是个伟男子,英俊斯文,为人又和蔼可亲。”

    符氏偶尔朝车窗外一瞥,从被风掀起的帘子处,见与马车并行的韩奕捅着腰背,如情山之巅的一颗大树,脸上刻画着豪迈、坚毅与几分深沉之情。车下辘驴吱吱地叫着,载着她往新安县城行去,心中摇摇。

    韩奕此时的心情,其实变得很坏。他曾在新安城清剿过辽人的残兵,亦曾在新安城迎接南下东进的刘知远,就是去年奔赴河中时,他也从新安城匆匆路过。

    一年不见,新安城更加破败了,这座不大的县城仿佛天生就是不断地衰落,哪里还有东近洛阳交通晋陕之地的繁华气象。

    韩奕被新安驿的驿承恭敬地迎入驿舍,韩奕不识驿承,这驿承却是认识韩奕。驿承就是不认识韩奕,也要学会认识他身边的五十精悍牙兵和一个百人都。

    “韩某路过贵地,随从众多,俱是有巩士,驿承可多供些果蔬肉脯,每人各有一壶酒,若是贵驿能力不及,可派人四处去买,韩某自会交钱补齐。随行有妇人需要照顾,安排一间舒适的大客房,闲杂人等不可靠近。”韩奕大刀金斧地坐在厅堂中,有条不紊地向驿承交待着事情。

    “要烧一大锅子热水,我要泡个舒坦!”蔡小五吩咐道。

    “是∏!”驿昼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韩奕见这驿承佝偻着背,站在那里似乎不肯离开,不悦地说道:“你还有何事?莫非我强人所难。”

    “将军言重了。”驿承连忙道,“将军的大名小人早就如雷贯耳。此番将军出征,立下珠勋,我们洛阳人无不交口称赞将军的智勇。

    韩奕见这位又黑又瘦的驿承,嘴中满是称赞之语,脸上却是一副甚为可惜的模样。

    “新安城,弗某也曾来过数次,这次我出征而还,见这新安城愈加骡掼“商贾鲜有往来,不知何故,韩奕问道。

    “若是将军为我西京父母官长,怕会有另外一番气象。”驿承低声说道。

    “韩某不过是晚辈后进,哪里懂得治理一州一县,这些年也常常出征在外,哪里真正能将心思放在百姓身上。”韩奕不动声色。

    韩奕暗指的是西京留守、兼同平章事王守恩,与王守恩相比,韩奕当然是后辈。若论出身,王守恩之父王建立曾被封为韩王,百个韩奕也比不上。

    “不瞒将军,洛阳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如令人们都在私下里说,当年要是将军能留下来,做我们洛阳人的父母,百姓那就有好日子过了。”驿承说道,“郑州与我洛阳比邻而居,依小人之见,气象却是大有不同。”

    正说话间,室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弗奕透过窗户。见数十骑鲜衣怒马地奔来,驿中杂役急迎上前去伺候,当中一位锦衣男子一鞭打在马前的驿卒身上,怒骂道:

    “本衙内来你这破地方住一夜,还不跪下!”

    那小卒挨了鞭子,却不敢有任何言语,见对方围上了一群走狗喽罗,只好跪在马下,被这位衙内当成下马石一样踩。

    “这是哪家权贵的公子?”韩奕好奇地问驿承道。

    “回将军,此集本地王相公之子。

    驿承哭丧着脸道,“今日这情状,与往相比,其实倒也不算什么。”

    这时,只听那王衙内高声呼斥道:“驿承老儿、驿承老儿!”

    驿承只好告罪,出去见王衙内□衙内指着自己的坐骑道:

    “先给我坐骑好生伺候着,这可是上等的回鹘马,值三百贯。若是少了根马鬃,我取你狗头顶罪。”

    王衙内站在院子里,叉着腰打量了四周,赫然见四下的阴影里站着许多精壮的军士,心中极是惊讶,“今日这破驿馆里来了什么人物?”

    “回衙内,郑州防御使韩将军自河中凯旋,正要返回郑州,今夜正好下榻寒驿。”驿承仍然是一如既往地谦卑。

    这王衙内来这里,也不是一回两回,每回都搞得这驿承灰头土脸。驿承将韩奕的名号亮出来,消借此让这位借着父亲王守恩在洛阳的权势而嚣张无法无天的衙内,当着邻郡防御使与禁军将领的面,能有所收敛。但驿承这次弄错了,王衙内冷哼道:

    “什么防御使?芝麻大的匹夫罢了,何足挂齿。今日本衙内偏要住在此处,我要最好的上房。”

    院子里数十道目光同时投向了王衙内,王衙内仍然毫无察觉之色。

    “回衙内,寒驿太驿舍又残破,无钱修缓,唯一的上房已经被韩将军包下了,现住着随行女眷。韩将军部下军卒,也大多就在院中住帐蓬,恐怕

    “呸!这新安县难道不是洛阳的治下,何时改姓韩了,你这老儿怎如此罗嗦?”王衙内怒道。

    “该打、该打!”跟帮们跟着起哄。

    郑州军士们怒了,不等韩奕命令,各自向院中集合,虽然个个赤手空拳,并未带利刃,却将王衙内和他的随从们包围在其中。

    这些军士都是久经沙场考验的悍勇之辈,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在成为韩奕部属以前,便看惯了生死。这些作为弗奕心腹的军士们,没有上官命令,也不上前动手,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盯着王衙内和他的党羽们看,如同在看一群死物。

    王衙内哪里曾遇到这个场面,这次真正懂得什么叫不怒自威,被这些军士们盯着心里发毛。驿卒们躲在一边观看,心里则大呼痛快,恨不得双方打起来。

    “韩某敢问王衙内,洛阳难到姓王了吗?”韩奕走出屋子。

    军士们自动让开通路,韩奕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王衙内的面前□衙内感受到一股山岳将要崩裂的气势,色厉内换地搬出自己父亲的官位:

    “吾父是西京留守、兼同平章事,当朝二品大臣。”

    “请教王衙内,洛阳姓王吗?”韩奕仍然问道。

    “是又怎样?”

    “令尊心中有朝廷吗,令尊王公心丰还有皇帝吗?”韩奕质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非此“王°是王氏之“王,喽?”

    “胡说,你”王衙内见韩奕继续向前,脸色发白,甩袖急忙转身,“我还有事,告辞了。”

    王衙内领着从人,垂头丧气地奔逃,早忘了方才的不可一世。

    蔡小王笑道:“此人真没胆气,原来是绣花枕头。”

    “将军,你今玉得罪人了。”驿承这时好心地说道。

    “那又能怎样,我们一百五十人,非要正大光明地入那洛阳城。”蔡小五满不在乎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