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对自己插秧的手法还颇为满意,可是一和老人家比起来,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自己脸上微微一红间,回过头正好看到老人家目瞪口呆的看将着我。
“老人家!你这般看作甚?”我问道,却又有些担心他不会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又急忙加了一句,“你老人家看我插的秧可还过得去?要是你老人家满意,我们刚才的……”没等我把话说完,老人家把手一提,没让我继续把话说完下。“我说这小哥儿!”言语间又亲近了不少,“这插秧的活计你是不是以前做过?”
老人家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出自己自己心里的疑问。
老人家这一问让我感触颇深,我叹了一口,回道:“如果我给老人家你说,这插秧的活计是我在前世学的,你老人家会不会信?”听这么一说,老人家不禁怔住了,一时间像是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看到出神的老人家,我清楚自己所言真的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只是这般言语说将出来,又怎么会有人相信?
一念及此,我轻轻一笑,又说道:“老伯!我跟你老开玩笑呢!”老人家直到闻过我此言,方才回过神来,“刚才我看了您老人家的插了小半天秧,瞧着瞧着自己自然就会了。”
老人家脸上露出些许释然之色,但眉宇间却是藏了几分疑惑,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看着看着就学会了?这倒也奇了怪了!当年我也是看我爷爷插秧,可是一轮到自己动手,才知道插秧这活计不像表现看上去这容易。”自言语言间,老人家用着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仿佛就像在看怪物般。
听到老人家的话,心中不由得乐了,这老人家的童年遭遇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就是不知这位老伯的爷爷当年是不是惩罚过他:没插完秧之前,不准吃饭?
“老人家!我看刚才只有你一人在忙,要是你认为我插的秧太难看了,就让我给您老人家递秧苗可好?”我还是有些担心老人家不会应我所救,当下想出了补救的办法。老人家含笑捻了捻胡须,说道:“你这小伙子倒也有趣!会唱这‘插秧歌’的,也不只老汉,为何非缠着要老汉教你?”
“常言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这歌嘛!自然还是你老人家唱起来才让人觉得原汁原味的好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来这句话倒也真没有说错。
老人家闻我这般称赞之言,当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算你这小子有眼光,不瞒你说,当年老汉的嗓子好,在这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说着老人家还算着不无处牧童指了指,也就是他孙子,故作神秘的问道:“你可知道这娃娃他奶奶为何最后会跟了我?”我心中暗笑,面上却也配合故作不解地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这娃娃的奶奶,原本也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跟她求亲的都可以从她娘家排队排到我家了。但那时这么多人向她求亲,她都没同意,村里的王姑安排我和她相亲,本来她也未必看上得我的,我一看这门亲事说不准就给泡汤了。当时灵机一动,我就跟她唱起了咱们乡里的情歌!你还别说,这歌一唱,她那时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后来认定了非我不嫁!”
老人家嘿嘿笑了两声,仿佛陷入了当年美好的回忆之中。只是这样的美好才只在眼里停留了片刻,又马上化作悲伤。
“只可惜就在前不久!”说着,老人家的声音哽咽地说道:“老伴地去世了,如今这家里就剩下我们爷孙俩。”说完,老伯微微地叹了口气。老人家这么一说,我顿时好奇看向那放牛的牧童,问道:“他的爹娘呢?”说才问出口,我便觉得有些不对起来,我感觉到老人家身上的悲哀越见浓烈起来。
不只是将他围绕,更扑天盖地地向我袭卷而来。我看了一眼一边放着牛无忧无虑地吹奏着笛子的牧童,心下更是感概万千。
“都怪那……天杀的曹……孟德!”老人家说到这里,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他抢粮抢钱不说,还到处杀人放火,我老伴和这娃娃他的爹娘都是给曹兵杀的。幸亏我带着这娃娃躲水缸里,这才逃过一劫。可是等那些穷凶极恶的曹兵走后,我带着孙子出来一看,她奶奶死了,他爹他娘都死了,而且屋里还冒着熊熊大火。
“也亏了我带着这娃娃跑得快,否则就算不被曹兵给杀死,也会给大火活活烧死的。”闻过此言,我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虽然我并没有亲眼目睹曹孟德为报父仇,如何的劫掠徐州,又如何的杀放火?但从老人家的只字片言间,我听得出来这些徐州百姓对于曹操本人和他手下曹兵,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尽管我并不是十分清楚:曹操这般劫掠徐州,只是为了单纯的报仇,还是带着什么别的目的在其?
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曹操他如此所做所为,的确有些太过了。如果他欲将徐州纳入自己怀中,他这般烧杀抢略,无疑于会最大限度地激起徐州百姓强烈反抗。而历史或多或少也证明了这一点,从曹操虽然杀死了吕布,从而平定了徐州,但随后刘备以借追截袁术为名,夺了曹操手下的大将的兵权回到徐州,徐州转眼之间便为刘备占用。
由于可见,徐州百姓对曹操恨意之深,他们即使宁愿选择实力不济的刘皇叔来作这徐州的主人,也不宁愿选择曾经劫掠过徐州的曹丞相。而且在曹操各支精兵中,甚少看到徐州兵的影子,要知这徐州丹产精兵,在当时整个大汉都是出了名的。想想曹操手出有“虎豹骑”“青州兵”这些精锐之师,却从没听说过有“丹阳兵”。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老人家抹了一把的泪水,脸上重新绽出了笑意,“如今这徐州已经换成了赵子龙将军当家作主,他接济我们粮食不说,还分给我们土地,要不然小老儿此刻也不会在田里插秧,只怕还在带着那娃娃在沿街乞讨。”我心中顿时又是有些不解起来,说我接济济他们粮食这还说得过去,这分土地一事我却不是很清楚了。
“老伯?这些都是谁说的?”
“陈登陈元龙大人说的啊!陈大人说,这下邳外城的田地,因为上次曹操一番劫掠,原来的主人不是被杀死,就是吓得跑到别的州郡避难去了。如今这些田地都是无主之物,便分派给我们这些从徐州其他地方避难逃到下邳的流民!而且还说了,只要我们每年交出总出粮食的一半,其他的都归我们自己所有。
“说起来!这陈大人和子龙将将军一样,都是大大的好人。如今下邳城有这陈元龙大人这样的好官,又要子龙将军这样会打战的将军。不管是刘备还是袁绍,或者是以前劫掠徐州该天打五雷轰的曹操,他们都休想再打我们徐州的主意,赵子龙将军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一个人在河北杀得袁绍十大军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看到这位老人家越说越高兴,我听在耳中却是越听越觉离谱。我打断了正滔滔不绝说着话的老伯,有些哭笑不得地向他问道:“老伯!这些又是听谁说的?”
“还不是陈元龙大人啊!”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颇为吃惊地看着老伯,“陈元龙大人说了,子龙将军是天上下凡的星宿,都众神仙守护庇佑。而赵子龙将军本人更是不得了,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如果不是这样,在虎牢的时候,各方诸候都拿吕布没有办法,可赵子龙将军一出马,就……”
也不知道这老人家哪里听来的这些,虽然他说是陈登这家伙,我心中却也还是存着一丝疑虑。我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向陈登问问此事。什么一个人杀得袁绍十万大军丢盔弃甲?袁绍十万大军就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让我杀,只怕我杀得手软,也未必杀得干净!还有说什么星宿下凡,居然还说是什么“武曲星”。老人家一说到“虎牢关”一战,我便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在虎牢斗不斗得过吕布,我自己心中最为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