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车骑将军府
车骑将军何苗与何进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二人之间本无太多的感情,且何苗的父亲姓朱,因此他原本也不叫何苗,叫朱苗
何苗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他虽一向与哥哥大将军何进不同心,却也没料到张让这些宦官竟然敢矫诏骗何进进宫然后杀死了他,这让他对何进的死一直心有愧疚
何苗原来的设想是做个和事佬,在十常侍和何进之间进行调解,自己也顺便发点财,收了张让他们不少的金银财物,可如今这个局面,特别是董卓和丁原带兵进京后,百官基本都见不到皇帝,小道消息满天飞,这让他有点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局势
何苗几次想进宫去找妹妹何太后,都被守卫宫门的卫兵们挡了驾,看着卫兵们那冷酷的眼神、那强健的体魄、那闪着寒光的刀刃,何苗有些胆怯,只得悻悻而返,心中郁闷不已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晚何苗在家喝得伶仃大醉,搂着前不久刚纳的小妾去睡觉了睡到半夜,何苗迷迷糊糊地听到府外传来阵阵糟杂的声音,忙喝问道:“是谁深夜如此吵闹?”
一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匆忙地跑进来,大声惊呼道:“大人,不好了,外面有好多兵啊”
何苗顿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他推开身边小妾的身体,下床准备穿衣,急切之间,他连自己的衣服放在哪里也记不得了,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哐当”一声,何苗卧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那个贴身丫鬟避让不及,被一个手持长戟的士兵一戟从背后刺入,丫鬟“啊”地大叫一声,鲜血自胸前喷薄而出
何苗急切间在床边拿起一个长长的烛台,横在身前,颤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闯……我的将军府?”
“何苗逆贼”一员战将从人丛中跨出,满脸的络腮胡须,手持长枪,正是吴匡
何苗见是吴匡,忙说道:“原来是……吴将军,你我相识一场,今晚之事定是误会了……定是误会了……”
吴匡冷笑道:“误会?哪里是误会你和我家大将军亲为兄弟,却和狗宦官勾结在一起,连累大将军惨遭杀害这世上,有你这样的兄弟么?”
何苗目瞪口呆,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吴匡身后一人阴沉地说道:“吴将军,与这种猪狗之人还有甚好说的?动手”
吴匡闻言上前一步,挺枪欲刺
何苗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鼻涕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连声呼喊道:“吴将军……吴将军……我把家产全都给你……就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看着何苗涕泪横流的窝囊样,吴匡心中略有不忍,稍一迟疑,他身后的董旻跃身而出,一刀向何苗砍去,何苗出于本能反应身体往地上一塌,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吴匡见董旻已经动手,便咬牙奋力刺出一枪,直刺入何苗的腹中,何苗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握住吴匡的铁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匡,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如黄沙漏指一般丝丝退去,想要说些什么也没有了力气,即将死亡的恐惧感令他大小便失禁,“噗”的一声,屋内顿时臭气四溢
吴匡心中想着何进的“英雄”模样,再看看何苗这副烂样,心头火起,将铁枪抽出,再次狠狠地刺入何苗的身体这次何苗已无任何的力气了,头一歪,口中溢出一股鲜血,就此死去
何苗家中的家仆、侍从们早已一哄而散,吴匡带来的士兵见状便在何苗府内四处搜索,将何苗最珍爱的金银珠宝一掳而空
董旻见吴匡已经杀了何苗,记起李儒的嘱咐,便急忙在何苗房中找出车骑将军令牌,对吴匡说道:“何苗已死,我即刻带西凉铁骑将他的部队包围,你也带你本部兵马来协助我”
吴匡杀了何苗,方才的冲动过去后,心中正有些后怕,见董旻如此说,便知道只有投靠董卓方是自己的出路,他向董旻抱拳说道:“董将军,今晚得你之助方能如此顺利地杀此逆贼,大将军在天之灵亦可安慰了匡不才,今后愿为董州牧马前一小卒,还请将军多多美言”
“哈哈,好”董旻心中得意,不由得加地佩服李儒了,正是他指导自己利用和吴匡当年交好的关系,挑拨离间,令吴匡起了杀何苗的念头,再暗中协助吴匡,拿到宵禁期间的通行令,直杀入何苗的府中
如今不仅可以收服何苗的部队,且吴匡主动来投,大将军何进原来的人马也从此听命于大哥董卓了,大哥董卓的实力大增,看来我们西凉人就要飞黄腾达了
想到此,董旻满脸喜色,哈哈大笑他一把拉过躲在床上簌簌发抖的何苗的小妾,往肩上一扛,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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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董卓府
李儒满脸堆笑,对董卓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何苗已死,吴匡来投,现在何进与何苗的军队尽皆被主公掌握,主公平添了五万人马,如今在洛阳城中,谁还敢与主公争锋?”
董卓哈哈大笑,对李儒说道:“贤婿,这里没有外人,就喊我岳父我之事业发展,贤婿你居功至伟,虽不曾带兵打仗,但却堪比十万雄兵来来来,你说一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呀”
李儒忙摆手道:“你是我的岳父,我是你的女婿,一家人做事情还谈什么奖励呢?”
董卓正色道:“贤婿你这话可不对,我董卓一向赏罚分明,虽是一家人,但你亦是我的部下,让众人都看到有功者受赏,有过者受罚,既是对你好,是为我好啊”
李儒恭维道:“岳父大人言之有理,赏罚分明,将士方会用心不过,岳父大人一向对我很照顾,我也实在想不出需要什么了”
董卓大手一挥,大喇喇说道:“不必多说了,赏金一百,你可带我女儿去城中多做几件漂亮衣服,哈哈”
两人正说话间,从后花园的马厩传来一阵清亮的嘶叫之声,其音高越且绵长,李儒心中一动,问道:“岳父大人,何物在嘶叫?”
董卓得意地一笑,说道:“你猜猜?”
李儒侧耳听了一会,肯定地说道:“这定是一匹宝马”
董卓哈哈一笑,说道:“这确实是一匹宝马,前几日刚刚才从西凉送过来的贤婿听声辨物的本领真是不差,不知相马的本领如何?”
李儒知道董卓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对马匹是相当地熟悉,便谦虚道:“呃……略懂……略懂”
“走陪我一起去看看这匹宝马”董卓亲热地拉起李儒的手,二人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的角落里,用木料搭成了一间宽敞的马厩,一匹骏马正站立其间,不时地嘶鸣几声李儒近前一看,只见这匹马体形高大、身体强壮,全身火炭一般地红,没有半根杂毛,脑门上有一块白色“月芽”状的白毛
那匹马见董卓和李儒走过来,登时来了精神,马尾甩动,四蹄攒动,马鼻微微煽动,喷出炙热的气体
董卓见了,对李儒说道:“贤婿,你看这匹马如何?”
李儒回道:“确是匹好马啊不知此马何名?”
“呵呵,”董卓用手摸了摸脸上粗大的胡须,说道:“此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名为赤兔”
“赤兔……赤兔……”李儒低声沉吟片刻,向董卓说道:“岳父大人,此马雄峻,乃世间少有的良驹我突然想起了几句诗……”
“哦,吟来听听”董卓忙道
李儒清了清嗓子,跺了几步,方开始吟道:“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好诗啊好诗火龙飞下九天来……”董卓摇头晃脑地说道,他虽不通词赋,但经常和文人打交道,耳濡目染,也知这几句诗确是好句
赤兔马像是也听懂了这几句夸它的诗一样,将前蹄扬起,“稀溜溜”一阵叫唤
董卓忽问李儒道:“贤婿,你可知这马为何名为赤兔?”
李儒眨了眨小眼睛,回道:“赤是说马的颜色,兔嘛,意思就是它跑得比兔子还快”
“哈哈,非也非也”董卓终于找到了自己比李儒强的地方,笑道:“所谓相马之术,第一步就是看马的头部,因为头部是马的品种、品质、体能、齿口最明显的外部表现依据马的头部形状,可以将马分为直头、兔头、凹头、楔头、半兔头等几种,其中以兔头马为最佳”
“哦……”李儒若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这赤兔马的意思就是红色的长着兔头的好马岳父大人对于马可真是十分熟悉啊”
董卓笑道:“出谋划策,我不如你相马,你不如我哈哈”
李儒赔笑道:“那是……那是……”
李儒眼睛一转,对董卓说道:“岳父大人,自古美女爱服饰,英雄爱名马,我们正在做争取吕布的工作,何不将这匹赤兔宝马送与他?”
“这……”董卓望着身边的宝马良驹,心中十分不舍
李儒劝道:“岳父大人,您欲取天下,何惜一马”
董卓顿时领悟,是啊,如果取得了天下,那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区区一匹赤兔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董卓欣然同意,对李儒说道:“贤婿,我欲派吕布的同乡李肃将军前去说服他,出了这匹赤兔马,我还欲给吕布黄金千两、明珠五十颗、玉带一条,你看如何?”
李儒提醒道:“我听说吕布一直嫌自己的官职太小呢”
董卓点头说道:“吕布若归顺,我可封他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
李儒拱手说道:“若如此,则先恭喜得一虎将矣”
董卓踌躇满志,挺着硕大的肚子,对李儒说道:“贤婿,陪我去宫中一趟见见圣上,我既然入了京城,并州牧这官职于我就不太合适了,你觉得我当司空一职还够格么?”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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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将战争和军队写得相对真实些,特地买了两本书做参考一本是《中国古代战争》,另一本是《中国古代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