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似乎只差一步就会落入德军手中。即便朱可夫在战略上做出了巨大努力,也无法阻止莫斯科城你发生混乱。
在莫斯科很多官员及其家属未经允许就擅自离开岗位,混上东去的列车。除斯大林大本营外,许多政府部门和外交使团都被撤到了古比雪夫,同去的还有除华西列夫斯基等十几人外的总参谋部。就连装有列宁遗体的水晶棺也被运走了。(在这里还是忍不住说句:恐怕乌里扬诺夫同志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死后成为个旅游景点……什么?说我在影射什么?我什么也没说。)莫斯科市里出现盗匪,英国大使馆被抢。这种情况下,斯大林在9月19日宣布莫斯科全城戒严,对散布流言和制造混乱者就地枪决。需要提一下,这个过程中“尤鲁姆冈特”什么事都没干,流言与混乱并不是他们制造的。因为从“巴巴罗萨”行动开始,任海济就没有给过“尤鲁姆冈特”在苏联的工作人员任何命令。
在9月19日,任海济更是为了他的目标,而开始乘坐Bf110在整个德军前线四处奔波。
任海济的举动让所有在前线作战的德军指挥官都吓出一身冷汗。下方遍地都是苏军,难道副元首就不怕他乘坐的飞机被地面防空炮与苏军战斗机打下来吗?
而为任海济驾驶飞机的德军飞行员每每回想起这几天,也是浑身颤抖。副元首就仿佛什么都不怕一样。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绵绵,他都坚持要起飞。这对一个飞行员来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哪怕是在起降跑道完善的机场,想在雨天中降落也是件危险的事。更别提那些因为秋雨而变得泥泞不堪的临时跑道了。这让驾驶Bf110的飞行员觉得自己每次都是提着脑袋在飞行。
“西瑟,你之前的那份报告很及时。”在自己家中,任海济端坐在自己最熟悉的那张座椅上。左手支撑住自己微侧的头部,右手四指则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在任海济最后那句“谢谢”说出口的同时,站在他面前的西瑟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在他印象中,自己的小主人永远都是高傲的。你做对了,那是应该的。做错了,你就可以去死了。像“谢谢”这种词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小主人的嘴中。
“不,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直敲击桌面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任海济盯着面前的西瑟,在沉默片刻后道:“我吩咐的事怎么样了?”
“‘尤鲁姆冈特’正在遵照你的命令行动。命令中参与行动的‘赫尔’成员也已经就位。”西瑟的话停了停,略微皱眉后接着说,“不过……‘西格恩’只接受你一个人的命令。此外时间太仓促了。很可能留下太多破绽……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计划。”
西瑟的话让任海济不削的笑了出来。他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窗边后背手看着窗外道:“西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计划。任何计划都是一种冒险,是赌博。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但是,小主人。所谓的‘冒险’与‘赌博’是建立在完美的计算上。用精密的计算,让整个计划对‘运气’的依赖降到最低程度。”
“说的没错……”侧身给了西瑟一个笑脸,任海济道,“但是……你要知道,我没有时间了。从走上这条满是鲜血与死亡的道路开始,我一直努力到现在,就是为了即将来临的这一刻。机会只有一次,我绝不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
“话又说回来。只要我成功了,就算有破绽那又怎么样?”背在身后的右手一把握紧成拳,左侧嘴角高高扬起。任海济仿佛是在一言自语的说道,“我……才是最优秀的!我才是最完美的!为了这个计划,哪怕牺牲现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看着任海济微微颤抖的身影,西瑟忽然感到一种担忧。自己的小主人越来越疯狂,就连西瑟也开始担忧这种疯狂最终是否会吞噬掉自己的小主人。
“我觉得还是太危险了,小主人。”
“无所谓。‘得胜者将至高无上!失败者将贱如猪狗!’我要么至高无上,要么……就去死吧。”
从“巴巴罗萨”行动开始,德军便以装甲部队为先导,高速向莫斯科挺进。苏联土地自西向东成漏斗状延伸。德军越是向东走,兵力便越薄弱。尽管之前在比亚维托克,明斯克扎起两张大网。但因缺少足够人手,导致网眼过大,包围网中的部分苏军趁机逃脱。这些逃脱的苏军士兵无法返回部队,于是就地开始了游击战。他们成了给德军添加无数麻烦,让对方无法忽视自己存在的游击队。而苏联政府更是在42年成立了游击队指挥部,向游击队派遣政委与指挥官,实行统一计划,统一指挥。白俄罗斯看似平静的土地上,无数暗流在不停涌动。
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彼得罗夫和他的战友们在一间破旧的民房内围成一圈。为了防止被德国党卫军的清剿部队发现。在阴暗的天空下他们没有点灯,所有人就着窗口射入的微弱光芒,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两人。
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彼得罗夫原本是苏联第4集团军中一名普通中士。在德军将比亚韦斯托克包围后,他和他的战友们一起从德军包围网中逃脱。原本想返回部队的他们,结果因为德军的高速推进下变得“无家可归”。他们又不愿成为德军俘虏,于是彼得罗夫振臂一挥,带领他的兄弟们落草为寇——哦,不对。是化身为暗中对抗邪恶德军的正义代表——游击队。
这支游击队刚刚成立的时候,只有彼得罗夫和他身边那群兄弟总共50多人。在白俄罗斯的森林中转战3个月后,虽然失去了很多弟兄,但有更多从包围网中逃脱出来的苏军士兵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现在这支游击队已经发展到拥有312名战士的规模。注意,这里提到的312人全是战士,也就说这312人全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苏军士兵。而不是什么只接受过如何使用枪械训练的民兵。
彼得罗夫率领的游击队不一定是格罗诺德地区最出名的游击队。但一定是这片区域中战斗力最强的游击队。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大胆袭击那些护卫力量薄弱的德军补给车队,通过抢夺德军武器弹药来武装自己。
这支游击队已经成了负责该地区稳定的德国党卫军的心腹大患。负责该地区的党卫军区队长,甚至出大价钱向当地的白俄罗斯人悬赏彼得罗夫的脑袋。当然,如果是在乌克兰,那他这么做很可能就成功了。不过在白俄罗斯嘛……白俄罗斯人虽然不喜欢苏维埃政府,但他们更讨厌德国人。所以这种悬赏更像是做个样子给上级看的对策,一旦上级追究其自己剿灭游击队的工作不力,也好有个借口。
“我们可是很努力的在清剿游击队。看!我们甚至花了大价钱在悬赏游击队领袖的脑袋。”
尽管这种借口通常不会有用,但用来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在中间两人说完后,小屋内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一片昏暗中,所有人开始玩大眼瞪小眼。过了片刻,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彼得罗夫向自己身边的年轻男子轻声道:“叶格尔·伊万诺维奇政委同志,你怎么看?”
被称为“叶格尔·伊万诺维奇”的人全名是叶格尔·伊万诺维奇·洛特尼科夫。洛特尼科夫同属第4集团军,不过他的职务是团级政委。在这之前他与彼得罗夫从未见过。毕竟两人间的军衔差异太大。
与近50岁,有着一脸浓密的大胡子,直起身后像一头巨熊的彼得罗夫相比。还差7个月才30岁的洛特尼科夫身材瘦小,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给人一种书生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他长期担任文职工作。洛特尼科夫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直接指挥军队,自己更擅长政委的文职工作。因此加入游击队后,他并没有仗着自己的军衔是所有人中最高的,而与彼得罗夫争夺指挥权。不过他的头脑在一群脑袋中都是肌肉的苏军士兵中是最优秀的,这点毋庸置疑。因此彼得罗夫非常重视他的看法。
既然队长发话了,洛特尼科夫在思考片刻后紧盯着面前的两人突然道:“托马斯·戈列别夫斯基同志,还有菲利普·伊万诺夫斯基同志。我有个疑问希望你们等回答。我会根据你们回答的内容再做判断。当然这并不是质疑你们刚才所说的,如果我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请你们原谅。”
“当然,请问。”
“关于你们之前说的,为了加强实力与获得补给而袭击德军运输队,我并不怀疑。毕竟我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但是……”洛特尼科夫的话到这来停了停,才接着说,“如果要袭击的话,为什么不是选择那些守备力量薄弱的运输车队?而是要袭击德军的列车?没错,一辆列车上装载的物资远比那些补给运输车队要多。但防御力量也比运输车队要强上许多。即便是我们,想要袭击一辆列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可你们不仅将目标锁定在德军列车上,而且为了完成这次袭击甚至来寻求我们的帮助。”到这里,洛特尼科夫的话再次停了下来。在用手轻推鼻梁上的眼镜后,他盯着面前的两人,就仿佛眼镜片后双眼射出的视线要将眼前的两人看穿一般。片刻后他才接着道:“你们却将这次袭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的真实目的。我推测,你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德军补给。而是因为那辆列车上装着的东西,值得让你们付出巨大代价。”
戈列别夫斯基与伊万诺夫斯基两人彼此互看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很抱歉,我们之前有所隐瞒。但是请你们相信。我们‘克拉约瓦军’并没有任何想要欺骗各位的意思。”
“这种事,我们以后再谈。至少目前你们的‘克拉约瓦军’是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不过……结成同盟的前提必须是双方开诚布公的交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