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寇道夫坐在椅子上,有恃无恐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那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党卫军士兵。
审讯室?姑且先这么称呼吧。[.]
审讯室的椅子对寇道夫的身材来说,显得有些小了。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盏台灯散发着惨白的光芒,照亮了两名党卫军士兵头顶军帽上的骷髅徽记。
两名党卫军士兵中左边一人用手中握着的笔轻轻敲击着桌面,右边一人则摘下军帽后接着室内唯一的亮光,用拇指来回擦拭着。从这两名党卫军士兵的脸部表情来看,很明显他们已经觉得不耐烦了。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被带进盖世太保的审讯室,就足够吓死他们了。更别提对面两个负责审问的党卫军士兵都已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了。不过寇道夫一点也不担心,他才不怕那些党卫军士兵会如何对待自己。
寇道夫好歹也是掌握德意志国家经济命脉的巨头之一。从1919年开始,他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以他的智慧,在任海济突然返回德国后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否则在盖世太保闯入家中的时候,他也不会显得如此从容。
寇道夫知道,虽然现在自己还在盖世太保的审讯室内坐着,但他的工厂此刻一定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他授意各部门主管,让工厂停工,但工资照发。的确寇道夫的计划成功了,对于那些普通德国工人来说,即能不工作,又有钱拿。除非是傻子,这么好的事谁不乐意。
寇道夫相信,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冯·施维茵家那个小子用来吓唬吓唬自己的。只是为了向自己展示元首拥有的权威而已。他一定会放了自己,毕竟他还需要自己来协助他统治德意志。寇道夫相信,自己很快就会被元首亲自送出盖世太保大楼。从自己被抓进来到现在,没有受到任何拷打便是最好的证明。
审讯室大门被一把推开,原本还懒散得坐在桌子后的两名党卫军士兵立刻站起身,向前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heilmeinfuh
!”
用并拢的食指与中指轻点眉角算是致意,任海济大步走进昏暗的审讯室。在他之后,法密尔与海德里希两人面无表情的先后走了进来。
一看到任海济,寇道夫便在心中低声笑了出来。在展示过元首权威后,这个年轻的新元首最终还是选择了向自己妥协。
拉开一张椅子在寇道夫面前随意坐了下来,法密尔与海德里希立刻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安安静静站着。原先坐着的两名党卫军士兵则站到了门口。
从口袋中掏出烟为自己点上,任海济在深吸一口后突然向坐在对面的寇道夫问道:“抽一根吗?”
“不用了,我的元首。”寇道夫笑着摇摇头,“我可不像你,抽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
任海济还未说话,站在他身后的法密尔却一把掏出毛瑟手枪指着寇道夫,大叫道:“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
即便被枪指着,寇道夫脸上依然不见丝毫紧张神色。他挑起一次眉毛看着女孩。海德里希虽然脸上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但内心却在不停翻滚。这个元首有种特殊的魅力,总能让人为他的理想,不惜抛弃性命。海德里希自认在这方面,那个女孩原本自己要疯狂的多。
“把枪收起来,法密尔。我可不想让自己满身血腥味。”
收起枪,法密尔还狠狠瞪了眼面前的寇道夫,才将毛瑟手枪塞回枪套内。两个站在门边的党卫军士兵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女孩。刚才法密尔拔枪的动作快到让令他们自行惭愧。
“好了,寇道夫。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吗?”
“是因为我对你还有用吧,我的元首。”寇道夫笑着回答,不过他的笑容在见到任海济冰冷的眼神后逐渐僵住了。
“哼哼~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啊!你个没用的东西。”任海济冷笑一声,取过海德里希拿着的文件夹,一把扔到寇道夫面前,“你做得那些事,我会不明白吗?”
任海济的话让寇道夫吓了一跳,不过自信的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
“呵呵~那么,我的元首。你准备怎么办?”
寇道夫有恃无恐,除去自己的企业足以左右德意志经济方向外,垄断企业巨头都紧紧团结在一起。对德国商人来说,信守承诺是座右名之一。只要作出承诺就绝不会去违背。如果新元首向自己动手,就意味着他将与那些垄断企业巨头为敌。法不则众,只要这个年轻的新元首还有理智,自己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在寇道夫眼中,自己只要稍做让步,得到台阶的新元首就会放了自己。现在的问题仅在于自己要作出多少让步而已。
“我准备怎么做?”任海济反问一句后突然笑了出来。从座椅上站起身,任海济一言不发地猛抽两口烟,数秒后他看向寇道夫,“你个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没用的东西。我啊~可以容忍你们的被迫,但是不能容忍你们的失败。所以……在我眼中看来,你们都已经是群死人了……”
“我的元首……”寇道夫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现在才知道这个新元首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疯狂。与十年前两人见面时相比,已完全判若两人。
“知道吗?寇道夫,我之所以让你还活着。那是因为我还没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说着任海济转身背对寇道夫,侧过脸只用左眼看着对方,“寇道夫,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与我合作,将我想要的一切都老实交给我。这样我能让你死个痛快。第二:继续死鸭子嘴硬。在受到一连串折磨后我想你会说的。如果还不肯说,那我们两个就一拍两散,我得不到的,你和你的家人都得不到!”
“你不能这样!”寇道夫终于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他大叫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结果站在门口的两名党卫军士兵在他扑向任海济之前,便强行将他按回椅子上。
伸手将法密尔手中高举的毛瑟手枪压下,任海济前走一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法密尔与海德里希向两旁推开。他看着被按在椅子上,不停喘着粗气,瞪着自己的寇道夫道:“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寇道夫。我再问你一次,你选择哪一条路。”
“去你妈的!”
“很好!”任海济点点头,向着一旁的海德里希道,“动手。”
接到任海济的命令,海德里希快步走到寇道夫面前。一把握住对方左手手腕后,将寇道夫的左手死死按在桌面上。也不理会数双看向自己的视线,他用左手握住寇道夫左手小拇指后,用力向上一扳。
轻微的“咔嚓”声后,审讯室内响起了寇道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的左手小拇指以近90°角指向天空。
看着趴在桌子上不停颤抖,哀嚎着的寇道夫,法密尔微微皱起眉。这个女孩现在对党卫军的作法开始感到恶心了。
“寇道夫!我再问你一次!”任海济刻意压低声音,他的话更像是低沉的怒吼,“你选择哪一条?”
“……”寇道夫没有回答,他趴在桌子上不停颤抖着。嘴中留出的口水与冷汗混在一起,打湿了桌面。
海德里希一把握住寇道夫左手的无名指,再次用力向上一扳。寇道夫的无名指与他的小拇指一样,以夸张的角度指向天空。
又是一阵惨叫,等寇道夫只剩下沉重的喘气声后,任海济再次问道:“告诉我你的选择……寇道夫!”
走出审讯室的法密尔不停拍打着身子,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另她感到恶心的东西弄走一样。在任海济决定离开审讯室的时候,这个女孩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率先冲出了这间昏暗的小屋。
“后悔了吗?法密尔。”
“我才没有!我只是对党卫军的做法感到恶心而已。”
“那是我授意的。如果你对这种做法感到恶心,那就是对我感到恶心。”任海济深吸口烟后接着说,“很好,你的反应让我很满意。说到底,你和我不一样。就这样,活得更像自己吧。直到有一天将这种厌恶,恶心变成憎恨,变成满腔的怒火。然后将我烧成灰烬就可以了。”
法密尔白了任海济一眼,她一把掏出毛瑟手枪,抵在任海济额头道:“你个神经病。这不用你说,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子弹送入你的脑袋。你这个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四周站岗的党卫军士兵齐齐扭头移开视线。
在两人身后,审讯室内依然不时传出寇道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