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kankan.com// 微微抖去些水渍,顾蘅将其展开,只见白绫上用黑丝绒线细细绣了黄豆大的字,点竖横折,竟是清晰秀丽之极,由不得她赞了一声,方细细看来:
恩公在上,且受妾身田胡氏三拜。(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手机下载请到 www.TXt6.NEt妾本淮南安和人,嫁与田郎诚宁六年有余,膝下二女一子,家和人兴,向安乐也。然郎君为慷慨激扬之人,意报惊天莫逆之案于上。妾虽不愿拦阻,然实惶恐也,故遣散家人仆从,绣纹于绫,以为女儿临之赠。
若此莫逆事发,贼人伏首,恳恩公将我女送还,必有厚赠。若事未曾发,我二人必为其所戮。妾家散人亡,俱为此也,不求恩公雪田家之冤,只求略与孤女一命,妾来生必牛马以还。
最后还绣了两个字:田欣——想是这小姑娘的名字。
只看了前两句,顾蘅的面色已是略微透出一丝苍白,看到后面,更是面色青白唇色发紫,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去了。冯徽看着她这么一副模样,不由得上前两步:“阿蘅,你可还好?这上头绣的是甚么?”
“没甚么,只是一件与女儿的信物罢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回去后,我再与你说罢。”顾蘅心中慌乱,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这个地方,忙随口扯了一句话,就将东西细细收拢放置妥当。
冯徽与苏合两人瞧着她神色颇是不对,想着这么个小姑娘也出不了甚么大事,自然将这个抛到脑后,一个掀起车帘子询问车夫何时能到地方,另一个小心探查一番后,又抱着小姑娘慢慢摩挲安抚。
看到两人这么一番举动,顾蘅愣怔了半晌,倒也渐渐将心中的那些心思抛到一边先,转而仔细地看着这小姑娘:先前瞧着这小丫头,容貌很是有些熟稔的感觉,特别是那弯弯地如同画家笔下极力描摹过的秀眉,眉间微蹙,一片轻烟淡扫的味道,让她心中总隐隐冒出个影儿,就是一时说不出是甚么人来……
这顾蘅还在想着,那边的车夫长长的喝了一声,将马拉住:“里面的公子姑娘,这医馆已是到了。”
听是到了医馆,三人忙是将小姑娘送入医馆,细细说了来由,让大夫好生瞧了开出药方子,听着说没什么大碍了,他们方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事儿过去,心头略略一想,三人立时想着一件事来:这小姑娘该安置到甚么地方去呢?不论顾蘅还是冯徽,第一个想到的是田府,但第一个放弃的也是田府这去处。(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毕竟,两个人非亲非故的已是打搅了田家,费了田家不少银钱,怎能再带个小姑娘上门去?
再如何,救助也得看自己的能力,此时地他们。地确不是能就得了这小姑娘的人——连他们自己都靠人过活地。如何能安置地了这小姑娘……
三人一边等着药,一边商讨这事儿。半晌也提不出甚么好法子。就在这时候。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叫唤:“蘅姑娘。冯公子,你们怎么在这儿?苏合也在一边地……”
顾蘅转头看去。却并非旁人。正是新蝉来了。她一边瞅了瞅顾蘅三人,又看了看里头躺着地小姑娘。一边很是诧异:“蘅姑娘。冯公子两位可没事儿?这衣衫湿了。却得换了方好,不然平白得了病,可不好了呢。呃。这个小姑娘是甚么人?”
“新蝉。你这么一通噼里啪啦地下来。谁一时听得清明啊。这事是这样的……”苏合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通后,又叹道:“只是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办方好……”
这话一说。新蝉也是有些踟蹰。半晌后。外头又传来玉蝉地声音:“新蝉,你去哪里了?怎么……”这话还没说完。她就瞅见顾蘅三人,登下愣了愣,方过来问:“冯公子。蘅姑娘。你们怎也在这儿?”边说着,她边打量着,很是有些疑惑。
顾蘅无法,便将事情又粗粗说了一番。
听是这么一回事,玉蝉略微想了一会,便道:“若说旁的我也没甚么法子,但这小姑娘却可暂时安置在我母亲那边。她没了老伴,只有我一个女儿,素来又总当差不在身边,正觉得孤单。再者,她极爱孩子,新蝉苏合也知道的,平日没事儿总爱招些小孩儿到家中的,有她在必是怜爱这小孩儿的。”
这话一说,众人都觉得妥当。顾蘅冯徽出于一点私心,倒对这孩子多少有些恋恋不舍的,但想着自己两人眼下的处境,却只得放手了先。
既是说定了,几个人候着小姑娘吃了药,也不大发烧,又听着只需调养一阵子便好的话,方一齐将这小孩送到玉蝉的母亲,骆嬷嬷的住处。
知母莫若女,果然,玉蝉所说的与骆嬷嬷素日想得极对头。她年老孤单,正愁着家中日日没甚么声息,也不是没想过收养孤儿,只瞅着自己是家生奴,怕孩子大了,反倒怨她。因此,只得日日招些孩子玩耍,看着他们嬉闹而已。
这时得了这么个瘦弱可怜的女孩儿,又不比收养的,心里倒也欢喜,再者顾蘅冯徽与了些银钱,更是满口答应要好生照顾一番。
顾蘅冯徽等人坐了一会子,新蝉玉蝉便说着要得回府回话儿,她们原是田珑遣去采买些胭脂水粉并素日用的针线丝缎等精细东西的,这时候已是晚了,自然得回去。再者,冯徽身上的衣衫湿透了,虽则是夏日,却也得小心几分的。
这么一来,顾蘅与冯徽固然颇有些不舍,也只能嘱咐了几句后与她们一并离去了。
“姑娘似是极喜欢那小丫头?”玉蝉瞅着顾蘅与冯徽几眼,心里颇有些疑惑,又见着回府还有段路,便开口道。
顾蘅笑了笑,伸出手掠了掠发鬓,瞧了冯徽一眼:“同是落水人,又是那么个瞧着极可怜可爱的小人儿,自然会多几分心思在上面的。”
“蘅姑娘冯公子当真是好心。”新蝉听了半日,总没说话儿,这一会突然叹道:“我们太太这么个好心人儿,既是遇到了老太太、姑娘、公子这般的好心人,为甚么却嫁了那么个人!”
这话里透着一股愤愤然的心气儿,顾蘅听得一愣,侧眼看去,只见玉蝉满脸无奈,伸出手扯了扯新蝉:“这话不是我们能说的,切莫呱噪,免得惹来甚么祸事……”